《残梦》(八)

在我忧伤的时候,是你给我安慰;
在我欢乐的时候,你使我生活充满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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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刚才在白主任致幻的乙醚和香水混合的怪异气息迷醉下,我就如同向牧师忏悔似地讲了自己和青丝婉儿,武大郎俩人的那段过节。不过虽然我说的情节基本属实,但在美丽迷人的白主任面前我还是尽力给自己留了一些面子,隐瞒编造了一部分我那不堪启齿的往事。其实,我是被她俩阴谋陷害,中了他俩的“仙人跳”诡计,后来又从长工大老李那里了解到青丝婉儿和武大郎的秘密,才衔恨设计对武大郎复仇后潜逃的。

记得我是在和青丝婉儿第三次偷情时被武大郎捉奸在床的。武大郎当场声言要以破坏《婚姻法》中的“泡良罪”把我送官究办。虽然当时的法律似乎没有这个所谓的“泡良罪”,但他那武家庄坐落在天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他有个亲弟弟武二郎据说就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他的话在当地就是法律。审时度势,我这个外乡人只得忍辱签了为她俩免费服务三年的霸王合同,并用武大郎预支的那一纸盒子工钱买下了他在门外偷拍的我和青丝婉儿两情相悦及其后被捉当场的两张照片。也别说,这小子虽然个子不高,但还确实有才,照片拍得是虚实结合,尤其后一张照片,一丝不挂的青丝婉儿半隐半现地掩胸啜泣,委屈得好像吃了天大的亏一样,真他妈的能演戏;我则尽露上身两点,陡逢变故时失了方寸,闪光灯下一脸惊骇,真可称得上是经典的艺术照了。

所以,从法律角度严格说来,那一纸盒子钱还属武大郎所有,且不论我喝了青丝婉儿偷放春药的酒后与其偷情的谁是谁非,单说我后来逃离武家庄就先违反了劳动合同,至于再后来用白萝卜充人参和盗驴,盗款潜逃就更是由错升罪了。

不过,我对这些还并不担忧在意。这个大院是法律阳光照耀不到的死角,任何政府都管理不到的盲点,天津话叫“三不管”的地界,加之这些年我武功又有精进,稍有不妙抽身保命逃跑应无问题。现在我的注意焦点已经全在白主任身上了。

本来以为白主任是圈外人,没在意她,也由此着了她的道儿。但是现在知道她也是江湖人之后,我就要重新审视刚才的一切了。记得开始她只是好奇我的故事,像她说的“搜索成性”,那为什么后来忽然痛快的让我住下了呢?嗯,想起来了,是在我提到了武大郎从他师傅那里盗走的一本叫《本草纲目》的秘籍后,白主任态度大变,马上让我在这屋子住下的。

那么说,她就是知道这本秘籍了?也许,她是和武大郎,青丝婉儿有关系的人?她的武功远较那夫妻俩高,所以她就是他俩的师傅也未可知呢。还有,她让我既来之则安之的不许走又是什么意思呢?对了,武大郎他俩是从师傅那里盗书私奔的,他们的师傅也肯定会找他们,白主任要真是武大郎他们的师傅,那她让我呆在这里,就是为了引武大郎那俩来这里,然后对我们一网成擒吧。

我脑子乱了,小学四年的智商已经遇到了智力瓶颈,我在屋里一圈儿圈儿地踱着步,胡思乱想着。忽然,我仰天大笑了-------真是傻啊!我现在得到了钱盒子,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她白主任管得着吗?自己这次重出江湖,还有未了心愿待偿,许多事情要做,谁还在意她白主任,武大郎,青丝婉儿啊?

不过,我又想到,我拿着鞋盒子往外走,万一白主任说你空手而来,这东西是醒来已经是黄昏的怎么办?唉,那就只有翻下脸来硬闯了。以我自幼习武,特别是经过这几年潜心面壁的不辍修炼,武功,医术融会贯通,自创的黄昏铁扇功已经练得出神入化,自思江湖上应该罕有敌手,量一区区白主任又岂奈我何!

我将鞋盒子捆好斜背肩上,拿上钢骨折扇,来到窗户前先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见白主任果然在院子里,正站在西屋门前悠闲的磕着瓜子,和住在西屋搞饮食摄影的青葱先生闲聊呢。我知道白主任表面无所事事的样子,其实是在守着大院,监视着我的动静,眼睛余光一直瞄着我这边了。

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攥紧手中折扇,我刚要动身出屋,就见白主任忽然脸转向我这边,樱桃小口一张,随之一个黑点直如闪电一般,带着风声急飞而来,我一惊,不及细想,抖开折扇护身,就待后跃闪躲这千钧一击,谁知黑点飞到窗前,却忽然失速慢了下来,轻轻碰到窗玻璃,就像敲了一下窗户一样,随后落在了窗台上。定睛一看,原来却是一个瓜子皮儿。

我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一粒既小又轻的瓜子皮儿,白主任竟能从十几米外凭一吐之力打过来,特别是在瓜子皮儿将打到窗户时又悄然下落,这份功力简直惊世骇俗,闻所未闻。

我放下折扇,又褪下了斜背肩上的鞋盒子。白主任警告我不要走的这粒瓜子皮儿虽然没有打在我身上,但已打灭了我的自信,我自知不敌,看起来硬闯是不行了。

想来想去,觉得白主任不可能永远守在这里,终归要去睡觉休息,记得她说明天下午旁边《人到不惑》院里的凤凰不惑帮要来这个大院封院联欢,那样的话,想想还是明早悄悄一走为好。夜间万籁俱寂,白主任也肯定极为留心,如果耗到明天早上,白主任终究是人不是神,早上正是她打盹的时候,到那时,嘿嘿……

辗转反侧了一夜,早上,天还要亮未亮时候,我收拾好带的东西,正要悄悄出门时,就听外面有了动静。我赶紧躲在窗户后面,竖起耳朵倾听。

“门爷。”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年轻女子的声音:“您看您摸着我的脸就行了,还非得再攥着我的手,那我怎么给您摊煎饼果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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