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 刚刚从外边回来, 看到邻居J。 停车, 下来问好。
邻居十年。 J从来都是在后院忙碌。 今年种菜, 明年养兔子, 后年种柿子树。 那年盖个小棚子, 改年搭个花架子。 其实依俺看, J就是没事找事儿, 想在院子里呆着。
J和太太F都是意大利后裔。 F说起来当年和J约会, 幸福依然洋溢脸上。 J(俺), 你知道么? 当年我和他出去约会, 我十九岁, 他三十一。 他不会英文, 我只能听意大利语, 不会讲。 我哥哥说, 你们俩怎么能约会呢?
J就是这么强哈! 把个年轻貌美的F, 娶了。 生了两个娃。 再就是三个孙。
从去年, J和F轮番进医院。 这不, 刚刚朝俺走过来这颤巍巍的老头儿, 已全无了往日风采。
告, 我想死。 现在我已经去不了后院儿, 喘不过气来。 动不动就医院, 这是活受罪。 我90岁, 活够了, 就想死。 别时握了俺的手, 凉的, 嘴唇也是紫的。
死亡, 到了这个境界, 它是归宿, 收编有气无力的身体。 当一切该做的, 都做了, 该爱的, 都爱了, 该恨的, 都恨了, 这份交付, 何尝不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