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江慧淇身边的几个好朋友,都陆陆续续地结婚了。
钱盛红在两个月前结婚了,她最后还是跟“宝马男”在一起了。他们之前曾经分过手,因为盛红恋上了她分行的行长。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但盛红却恋得很高调。她在公司里旁若无人地走进他的办公室;她故意将他们的合照放进手机里,然后“一不小心”被同事看到了;她买回来些男人的皮带、领带,大声地宣布那是买给她男朋友的,然后第二天,大家就看到那些东西穿在行长的身上…… 她在宣示着她的主权!
但那位行长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看来人脉很广。她先是通过舆论的力量将钱盛红搞得声名狼藉,然后在行里施加压力,将盛红的职位一降再降,最后还调到别的分行去了…… 而在整场的“战斗”中,那个男人一句话都没替盛红说过,仿佛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受到女下属的“无礼勾引” - 当然,沉默也令他最后保住了行长的职位。这一役盛红输得很惨!输了名声,也输了事业。
“明明只差一步!差一步就走到了!”钱盛红忿忿地说。
“那一步,搭个梯子你也不要走下去了!那样的男人,要得吗?”江慧淇少有地打击她。
“看来我低估了那个女人!”
“还是你高估了自己?”
“哎… 或者你说得对,女人有时候,真的要量力而行。”钱盛红有点无奈地说。
“不属于你的位置,攀上去,也只是高处不胜寒!”
这一次钱盛红没有反驳江慧淇。
然后她想回到“宝马男”身边,那位“宝马男”,也知道她与行长的事情,但还是接受了她。
“看来这个男人真的很爱你呢!”江慧淇说。
“走了几回钢丝,真的伤不起,看来最安全的还是地面。”她好像突然之间成熟了。然后他们迅速地结婚了。
还有湘儿,湘儿已经是一个两岁小男孩的妈妈了。大学毕业后,江慧淇与湘儿的联系没有读书时那么频密了。毕业后,湘儿到国外念了一年语言,回来后她就结婚了,她的丈夫也是一位高官的儿子。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湘儿走的每一步都是她父母安排的,当然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也不会例外。婚后湘儿就专心照顾家庭,相夫教子。以前江慧淇觉得,他们那么辛辛苦苦地读重点中学、重点大学,为的就是出来后能找一份好的工作,从没有想过这样读书也只是为一个女人的嫁妆增值。不过后来电影电视上也看得多了,以前的大户人家选媳妇,都是选些知书识礼又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只是江慧淇没想过,这样的“豪门故事”,在今天依然发生。
湘儿婚后的新居,江慧淇也去过,那是全市最豪华的一个住宅区。屋里的富丽堂皇,令江慧淇目瞪口呆,她觉得以她当前的能力,可能连那里一个厕所也住不起呢!湘儿总让她想起“蓝血”、“贵族”这些词,读书时会觉得,只有在封建社会才会有这些门第,现代社会不会有。现在觉得那时的想法很幼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分级。贵族与百姓,从来就是社会的产物。只不过,以前会写在条文里、法例里,而现在,写在人心里。
但江慧淇从来不会妒忌湘儿,她喜欢湘儿,是因为湘儿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她们除了每年会见几次面叙叙旧,平时的生活,基本不会交集。湘儿一直当慧淇是她最好的闺蜜,什么都对她说,所以她们还是保持着中学时那份纯洁的友谊。
湘儿身上一直有一种淡淡定定的贵族气质,极少见她失态,只除了有一次,那是几年前在她结婚前的几晚。那天晚上湘儿约了他们几个要好的中学同学:慧淇、敏芬、瑾华、井然,一起出去卡拉ok。那天他们玩得很颠,还喝了不少酒,湘儿突然抱着井然,嚎啕大哭起来!大家都吓傻了,也不知说什么好,就任由她在那里哭。到了第二天,湘儿就逐个打电话去道歉,说:“昨晚发酒疯了!发酒疯了!可能是太久没见你们,太兴奋了!”大伙儿都笑她:“是想到快要做新娘子了,太兴奋了吧!”不过慧淇隐隐地觉得,湘儿对井然,一直有种暗暗的情愫,可能那天晚上被激发了,情绪一时失控…… 当然,作为高官的子女,走每一步路都要谨小慎微的,比他们寻常人更不能出错。
看着盛红和湘儿都过得幸福,慧淇也替她们开心。她常常觉得婚姻就象是一道门,跨进去之前,她们都只是在门外玩耍的小孩,再任性发傻,再胡言乱语,再胡作非为,都是大人们允许的。但一旦跨入了这道门,就要进屋叫人,就要遵守家规,就要说负责任的话、做负责任的事。当你享受着屋内的高床软枕、豪华装修,屋外的自由撒野、随心所欲,就要被屏蔽在门外了…… 鱼与熊掌,向来都不能兼得的。
她突然想到了结婚,并不是她有“羊群心理”,而是她突然觉得:她的人生,应该进入另一个阶段了!她不想再每天下了班之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来逛去;不想每个月都做“月光族”,买一堆毫无作用只求刺激的东西,但又不知道存钱为了什么……她很想有个人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走,并与她有着一些共同的目标;她想她的生活过得有牵绊一点,有目的一点,有责任一点;又或者,她真的觉得有点累了,想走进屋里,喝杯水,坐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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