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腿烤得很成功,被四个人一会儿就消灭了,然后我们开始打牌,我和Tony打对家,居然大赢。
临近午夜,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我要求熄火,他们都在兴头上,不肯罢工,只好继续,直到凌晨一点,我再次提议撤退,大家才同意。Jason的朋友喝了点酒就不打算回去了,Tony也要赖在我这里,我不同意,Jason说让我和Tony 挤挤就是了,我怕说多了反而引起多疑,就让Tony 留了下来,从他那裂开的嘴就知道他心里有多乐。
我跟他约法三章,最后他还是粘在我的身上,我推开他,小声地警告他再这样的话就到地上去睡,他委屈地挪到一边,蜷在角落里像只虾米。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胳膊和腿都在我的身上,我轻轻地推开他,起床,洗漱,然后像只猫似地悄悄地穿过厅关上门。
几天以后Jason的前妻终于过来签了售房协议,我通知了Calvin首付的金额,他如期转了钱进来,一周后,我办妥了律师和银行的手续,成了这个一室一厅condo的主人。
Jason 的前妻拿走了所有的画,摆饰品和厨房容器,我就去陈江那里取回以前存放着的东西,重新布置了房间,想起还有些衣服和书在Calvin那里,就跟他联系,他让我自己去取。
我特意选了一个他在的晚上去取,他帮我把箱子搬到车里,我启动了车,想起房门的钥匙,又熄了火,从钥匙圈里摘下钥匙还给他,他愣了愣,接过,我又重新启动车,想起了车的lease还有一年,便叮嘱他不要把车的lease和保险的扣款转走,他点了点头。
“你多保重。”我对他说。
“你也是。”他对我说。
看到他的眼圈开始潮湿发红,我的鼻子开始发酸,赶紧倒车离开,从后视镜上望去,他一直看着我的车。就这样了,并不象Tony 说的那样,断不了。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幸运,像我这样碌碌无为,平庸无能的人居然拥有过像Calvin这么优秀的男人,那在一起的三年中的甜蜜,足够让我回味余生。
我跟莉莉长谈了一次,她把分手的原因归咎于昕亦和天宇。
“大家冷静一段时间,也许还会再在一起。”她安慰我。
“不可能了,都过去三个月了,现在是彻底分了。”我伤心地说。
“你们还共同拥有一个Cottage。”她提醒我。
“是他花了心血设计装修的,我不想卖,就让律师起草了一份我自愿放弃共同权的协议。”
“他签了?”
“没有,他说以后再说。”
“小林,我觉得你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再完美的夫妻在一起久了也会生厌的,等等吧,不要轻易放弃。”
“你和Renee之间也有过分手吗?”
“当然有过几回,每次都是发誓一定要找个更合适的,但是没过多久又觉得对方是最适合自己的, 同性之间的爱情比较单纯和简单,以双方的感觉为主,好就在一起,感觉不好就分,你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说明你们之间很融洽,分手真的很可惜。”
“我…..我不想,是他提出来的。”
“哎……。”她叹了口气。
我每天上班,下班,偶尔去陈江家里坐坐,或者和Tony一起打场羽毛球吃顿饭,日子过得毫无生气,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活着的,对Calvin还是念念不忘,这辈子想忘了他是不可能的。
郁郁寡欢地过了一个月,到了6月中旬,Marc请我参加他的40岁生日party,我问都有些谁去,他罗列了一堆酒吧里员工的名字,说到Calvin和Richard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我听完,就说不去了,看来,他们俩的关系已经是公开了的,我的心里隐隐作痛。
Tony 在我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下,已经很知趣,不再来接送我,想必Calvin也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当初是我故意装出来气他的,现在他有了Richard,估计也不会再吃醋了。
Marc 的生日之后就是我的生日,今年Calvin是不可能再和我一起过了。我下了班之后不想一个人回去做饭吃饭,就去看了一场电影。出来的时候拧开手机,发现Calvin的几个missed call,原来他还记得,我顿时感动地眼圈发红。
他说他买了一个巧克力蛋糕,给我留了言,迟迟没有收到我的回电,以为我和Tony庆祝生日去了,就自个儿吃了。我说你一个人吃不完吧,他说还剩三分之二,我说那你带着剩下的蛋糕过来吧,我现在刚看完电影,肚子还饿着呢,他就赶了过来。
这是自上次去他那里拿东西后的第一次见面,他的面色很好,归功于爱情的滋润。
“你跑过来给我过生日,Richard会生气吗?”我接过蛋糕,用手指勾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刀和碟子在哪里,我帮你切下来。”他问我,我指了指厨房的柜子,他过去切了一块放在碟子里,拿了叉子边递给我,边说:“他不象你那样小气。”
我听着心里很不舒服,就讽刺道:
“人家搞marketing 的,有风范。”
他笑了笑,切了一块给他自己,我指着他的碟子说:“你还吃啊?肚子上的肉越来越少了。”他瞪着迷惑的眼睛看着我,我接着说:“6块肉变成2块了。”
他放声地笑了出来,放下碟子,突然间袭向我的小腹。
“让我查查你的肉是不是也变少了。”
我迅速地闪开,他悻悻地缩回了手。
“我等会儿脱光了让你检查,这样你满意了吧?”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哄他,他笑了。
“怎么Tony没有给你庆祝生日啊?”他问道。
“他为什么要给我庆祝生日?”我反问道。
“他不是你的新男朋友吗?”他也反问道,轮到我笑了。
“噢,原来是他一厢情愿。”他醒悟了过来。
“我是容易移情别恋的人吗?”我问他,他低头吃蛋糕不作声。
我一直专注地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地吃光碟子里的蛋糕,抬起头来与我的目光相接,然后慌乱地移开。
“蛋糕都吃完了,你还没有跟我说生日快乐呢。”我提醒他,他放下碟子,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
“生日快乐!”他说,并递给我礼物。Ipod!我兴奋地摆弄着。
“谢谢。”我感激地望着他,他总是知道我想要的东西。
他已经帮我download了一些我喜欢的歌曲和音乐,我插上耳机听着,看到他的双眼闪着光彩瞪着我,就摘下一边的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这样我们不得不靠得很近,他身上的味道立即唤起了我的记忆。
很多个夜晚,我们相拥着坐在cottage后院的秋千上,望着星光闪闪,各用一边的耳机分享着音乐。他总是嫌单个耳机的声音不够完整,嚷着要去寻找能插两个耳机的ipod,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付之于行动,想必分享一个耳机更是温馨。
我凑过去吻他的唇,他避开了,耳机掉了下来,我尴尬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非常后悔刚才的冲动,过了一会儿,他靠了过来,抓起一边的耳机重新塞上,我的脸有点发烫。
“下面这首特好听。”他在前一个曲子结束的空隙中说。
我安静地听着,脑子里全是他,曲子结束了都不知道是谁唱的,唱了些什么。我偷偷地去看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侧脸,我的血液在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