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 大学记趣

记忆中曾跳动的烛光 今夜又照亮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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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经全国统考,我进了浙江大学。 

浙大,环境优美,地处西子湖畔,老和山下,在灵隐寺,岳坟,岳庙,玉泉,黄龙洞,等诸多风景优美的名胜景点附近;地方大,有几十所中学那么大了;学生多,在校生有一万多;师资强,全国著名的教授学者不少,竟还有享誉国际,在力学,电机学,化工,化学等方面享有盛誉,或创有王氏定律和王氏计算公式的大学者呢,我为之振奋。 

中学时,我还和初中的小不点夹杂一起,感觉自己是大男孩。可到这里,见到的周围同学们都比自己大几岁,有的比我大多了,都是大人了,同班同学全都很聪明,能当班长的很多;也有不少情侣关系的男女同学,同自习,同吃饭,同出同进的;还有的同学天天抽烟;这一切,都使我好像农村小孩刚到大城市一样,做什么事都觉得不踏实,心里总是慌兮兮的。 

上课没有固定教科书,只有老师自编的,钢板刻的,提纲性的油印讲义。授课内容,主要靠上课记笔记;有时老师还开出一推参考书,让自己到图书馆去找。笔记怎么记?记什么?我真是记了听不进,听了记不全;所以,一课下来脑子昏昏然;参考书又参考什么?都不懂啊,着急! 

上课没有固定的教室,上一课与下一课的教室,不只不在同一个教室,往往还都不在一栋大楼里(各系有自己的教学大楼,经常要到其他系的教学楼里)要跑好几百米;有时,满满一黑板的推导公式,记不下来,一下课,也得马上离开,立即走人,空出地方,让别人进来,同时要去找自己下一课的教室,对这种动态的上课方式,我不适应;到处来回找,还上楼下楼的跑,为的是占个前面的位子,看得见黑板,听得清讲课;课竟还有小课和大课之分,小课到小教室,大课到阶梯教室,晚到了,只能坐在最后面,看不见也听不清;上课时,老师只顾在台上讲,往黑板上写,下课就走,不明白不懂的地方也不能马上问,要等到专门的“答疑”时间;要等,早就时过境迁了,真别扭啊。上课没有课桌,只有椅子右边带一块板,记笔记也不舒服,不习惯。 

大学里的政治气氛比中学浓,没有班主任,几个班有一个政治辅导员(由学生中抽调,是脱产的),主抓学生政治思想工作;至于学生的生活学习,几乎完全自己管理自己; 

班干部悉数由系党支部钦定,清一色团员,“民主人士”,群众决不可能入围;学习和做作业,可以在寝室,也可以去阅览室,也可以出外玩,只要按时交出作业就行,一概没人过问,非常自由;我还特别感觉到,经过了高考的筛选,班里的同学们,个个都很聪敏,真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个别同学简直是天才脑袋,回想中学时代,我多么自负,多么“坐井观天”;政治学习和小组开会在寝室,必须参加,谁不到,那是秃子头上的蚤,一目了然的事;对于这些变化了的情况,我很不习惯,一时适应不了。 

随着环境的改变,局限于书本的中学那一套不灵了,学习方法也得作适应性调整。书都没有啊!又不善笔记,都记得半半拉拉的,每天复习什么?怎么复习?怎么办?于是只能请教同寝室的天才脑袋,借他的笔记,先补全后再研究,他是怎么记的?记些什么?为什么那样记?等等;上课时,先将笔记全部记下来,回来再整理;请教他的学习方法;跟他一同去图书馆,阅览室等等,就这样,我挣扎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了。 

我们学校以进校年份定为届次,如1956年进校,就称56届(这样会一个世纪重复一次),不同系,不同专业,则在届次前面,再加系的名称或专业名称,班次在届次后面。如:化机563,就是化工系化学工程机械专业,56届,第三班。 

称56届(这样会一个世纪重复一次),不同系,不同专业,则在届次前面,再加系的名称或专业名称,班次在届次后面。如:化机563,就是化工系化学工程机械专业,56届,第三班。 

我们专业一共招了六班新生,称为大班;我们是第三班。由于在二年级时,有两个班,转了系和换了专业,最后剩下四个班到毕业。转系和更换专业那会儿,闹得人心惶惶,谢天谢地,我们班总算一个没动,仍然是第三班。 

每个班级26人左右,称小班,分成3个小组,以寝室为单位。我们小组10个人,8个男生,2个女生(都比较矮小)。工科学校嘛,女生很少,好多系和专业都还没有女生呐,可我们班共有四个女生(全都来自城市),算是多的了。 

第四宿舍127房间是我刚入学的住地儿。随着年级升高,几年后搬离了这里,但我对这里记忆最深,因为这是我们结下同窗深厚友谊的起点。 

大概30平米长方形房间,门开在长方形短边的进门左侧,长方形的另一短边正中是窗户;上下铺,双层铁皮床,5张床靠墙边放着(长方形的长边各放两张,长方形短边靠门放一张);中间一张长方形,四腿支撑,无抽屉的大桌,很结实,占很大地儿,每人一张方凳;共住9人(其中一人是外班的),我睡在靠门口,长方形短边的下铺位,我的上铺是公用放东西的机动铺位,大家的箱子都放在机动铺位上。 

各人的书本和文具全部放在靠近自己铺位的桌子上,脸盆和洗刷用具放在床底下,如果大家全在寝室里,就不只显得比较拥挤,加上桌子上的东西,还有点凌乱的感觉。床上的铺盖都很简单。 

班里个子最高的和最矮的都在我们寝室和小组,有5个1.8米以上的大高个,所以我们组在班里平均高度也最高;学校在庆祝国庆之类的大游行时,我们五个都是学校仪仗队的。除女同学外,矮小身材的男同学有3个;三个来自城市,其余全是来自农村的;班上学习最好的,也在我们寝室。 

除了白天上课,晚上自习有人离开房间到阅览室外,寝室是我们生活学习的主要场所,相对停留时间较多的地方;时间一长,同寝室的友谊就比较深了。上课互相代占个位子啦,吃饭也搭帮一起啦,课与课之间一起找教室啦,开会更不用说,连周末看舞会,也搭帮同行,周休外出也都三五成群,同出同进。要是谁家带来家乡特产,必定大家分享。 

说到跳舞,我们组里的男生一个人都不会,周末都是看热闹去的。要是见到有个女生被冷落,几个曲子下来没人邀请,或几个男生同时邀请一个女生,出现尴尬场面(有点争风,吃酸!) ,回到寝室我们准会议论半天。在扫清“舞盲”那阵子,虽然女生很主动教我,但我很笨,居然没学会,跳起来老踩人家的脚。 

我们同一寝室的8个同学,都来自苏南,苏北,浙江,福建,上海,朝夕相处,都是同窗好友,关系,友谊,感情都比较深;但在这基础上,我还有我的三个铁哥儿们。 

林同学,福建人,睡靠窗左侧上铺,比我小2岁,不算魁梧的身板,1.8米个子,有点苗条,白净的鹅蛋脸上架一付不深的不锈钢框近视镜,非常儒雅,英俊帅气,绝顶聪明,谦虚友善,话语不多,和女生说话还会脸红的。因此,尽管女生很喜欢他,他没有给人家机会;有一颗堪称天才的脑袋(后来我送了他一个爱称----“阿度”),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这人是做大学问的”,将来必成某方面的大家。 

赵同学,睡进门左侧,靠窗下铺,上铺是阿度;个子在班里最高,1.83米,比我大2岁;西施故乡----浙江诸暨人,市篮球队队员,当然的校篮球队队员,身材魁梧匀称,健美挺拔,相貌英俊,为人坦率诚恳,主持正义,打一手好球,上篮动作非常优美,自然也很受女生喜欢啦,女生曾给他写过信,但他不曾动声色。 

陶同学,睡进门左侧,靠门下铺, 1.81米高,实际比我小三个月,但小一个属相而已,上海北郊----嘉定人,班篮球队队员,虎背熊腰,说话风趣,诙谐,幽默,一付体面的五官,凹陷的眼眶,有点像外国模样,架一副300度近视眼镜,很受女生喜欢,但他从不动真。 

我们三人(赵,黄,陶,),在学习上虽“头悬梁”,“锥刺股”,还经常“凿壁偷光”,简直弄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考试总是很难拿到满意的分数,同组的其他同学也一样。而阿度同学,他平时根本不用功,不大看书,考试总是满分(五年内,所有的科目总共只有1—2个4分,还是非重要科目,其余全是五分),在大班里绝无仅有,非常有名。 所以,我们经常请教他,俨然他就成了我们寝室里的“助教”,与他切磋学习方法,交流学习经验,一来二去,就走得越来越近了,也许前世有缘,也许我们都是英俊的大高个子,也许是对人品的相互认可,渐渐的我们四个人(赵,王,陶,林,)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变成了铁哥儿们了。阿度与别的同学话语不多,但对我们几乎无话不说。 

我们四个,除林同学外,都来自农村;陶的家境稍好一点,我和赵, 家里都不宽裕,我们三人都享受着学校发的月补助(赵--5元/月,我和陶,都是3元/月);阿度同学的经济没有问题,哥哥姐姐们都工作成家了,大姐和大姐夫是市第一医院的主治医生;他是家里四个孩子中最小的,父亲在美国是个有声望的化工工程师(因为有海外关系,在文革期间,他们兄弟姐妹,吃了不小的苦头)。阿度是很大方的,每次我们出去,他总是主动邀请我们吃点心,诸如馄饨,面条(片儿川),夏天冷饮,冰赤豆汤等等。 

我们寝室与其他寝室特别不同的地方,就是团结互助好。只要大家一聚到寝室,就非常热闹,各人会主动报道外出所见的各类爆炸新闻。学习不忙时,干脆大家一晚上聊天,讲自己家乡的故事,说笑话;阿度从图书馆借了本历代笑话集,那里面的东西,都能让你捧腹; 

有时,大家凑点钱,买几斤小核桃或瓜子,进行吃小核桃或嗑瓜子比赛,还把女生叫来。像小孩玩的琉璃弹,那么个儿的山核桃(浙江特产),用盐水浸泡后炒熟,壳很硬,肉不大,但非常香。吃这东西也有窍门,一口咬不好,就会粉碎,非但吃不到肉,反而满嘴渣子,还粘在嘴里吐不干净,很不舒服。 

比赛就是要比:谁吃得快,谁吃的壳大,谁吃的没有口水,就赢 ;奖励核桃。每人发小核桃20颗,一声令下大家开始。你看那个场面,没有人讲话,只听咔咔作响,壳是规定要放在桌子上的,吐在地上算输!大家的神态确实可笑。每次比赛结果,总是我和一个苏州女生赢多输少。 

“熄灯夜话”是我们寝室的创举(其他两个寝室没有这个欢乐,因为他们那里有班干部,大家不敢乱说乱动),每晚熄灯后,总要30—50分(有事则长,无事则短)才能静下来。只要灯一熄,之前还没有报告完的爆炸新闻,立即登场,此起彼伏,有说有笑,逗得大家捧腹直叫,还不敢大声。 

社会上流行性感冒了,来势迅猛;学校自然不是真空地带,很多同学传染上了;生病学生实在太多,所以学校专门辟出一栋宿舍楼,做学生隔离病房。由于这栋宿舍楼的形状像英文字母U,所以大家称这栋楼为大U。三楼为女生病房,一,二楼为男生病房。 

我们寝室也送出一个病号进了大U。几天后的一个熄灯夜话时间,我自感不适,早早上床,很少搭腔“夜话”,同学们觉得有问题,“他,怎么不上劲!不舒服?!有事叫我们!。。。”,半夜我发烧了,满口胡话,是老陶等几个把我弄进了隔离病房的,一量体温39.8度,就留住了下来。 

在隔离期间,有个同学送来一包蜜饯橄榄,但不知哪一位?因为隔离病房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是由医生传递给我的,医生告诉我,是个女同学托给的,无法向医生打听长相,高矮什么的。所以虽不知谁送,没法当面对她说声谢谢,我就只好照单全收了。住了一周隔离,病愈,回4-127后,考虑到公开或私下询问,都不合适。终久没有好意思开口:“我在隔离期间,是谁送我的东西?”。 

不知是哪位老兄,不小心将一口很浓的痰吐在我的蚊帐上了,面积足有50毫米直径的圆那么大小,我笑嘻嘻的拿着一把剪子,一边说:“大家来看,这是谁作的案!作案现场还在,坦白从宽!”,说时迟那时快,大家还没明白过来我将要干什么呢,我已经剪下一块蚊帐来了,把蚊帐剪了一个不小的圆洞,随手便把带痰的蚊帐扔掉。“你干什么?洗洗就是了么!,好好的蚊帐,这多可惜!”,同学责怪我了;我说:“不破不立嘛!蚊帐那么大,为这小不点脏,大动干戈,洗一下不值!”。我又立即剪了一块比洞口大一点的圆厚白纸,用浆糊往蚊帐的洞上一贴,不费吹灰之力,既除了痰渍,又不妨害美观,蚊子也无门可入,而且圆形受力均匀,新剪的洞,不会继续扩大。大家前前后后一直注视着我的举动,这就是后来流传4—127室的-------王氏去污修补术。那顶蚊帐一直陪我到毕业,可惜后来扔了,要是能保留到现在,不定变成能值多少美钞的文物了呢! 

“起绰号”几乎是我们寝室的专利。有人提议要给谁来个绰号,大家都很“齐心”,便会你一言我一语,会自动往上凑。谁秃顶无毛,大家就给他送个---“剥光鸡蛋”,谁满脸青春美丽豆,大家就给她送个----赤豆粽子,凡崇明来的学生,一律都称崇明蟹(因为崇明岛是长江入海口,冲积而成,岛上小蟹特多,所以上海和江南一带都戏称崇明人为崇明蟹)等等。 

我们寝室有个同学,年龄比我小三岁,少年老成,人挺好的,会拉二胡,他的鼻子下边,靠右边嘴角,长一颗较大的乌痣。有一次晚上全组在寝室学习,我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他发现我一直在注意他,就说:“你不怀好意?!老看我干吗?”,于是我就笑着开腔:“老弟,我在琢磨你这颗痣呐,长的可惜了!要是长在她脸上,我用手指着个子矮小的苏州女生(张姓女生在场),就值钱了,美人痣啊”。女生不愿意我了!,我说:“哈哈哈,不不不!你么(指着苏州女生),不长痣也已经很美的了,我的意思是,长在他脸上浪费了。为了不负这颗美痣,我给你来个雅号如何?”在场的其他同学有点兴奋,提劲!女生也起哄来了,什么雅号?我说:“媒公”。为什么?君没见过戏台上的媒婆吗?“这个地方”(我用手指着他的嘴角)都画一颗美人大痣的啊!大家捧腹笑了足有5分钟!不几天全班传开,男生女生都叫他媒公了,几乎等于我给他改了名字一样。至今,逢年过节,在越洋电话里我还亲切的叫他“媒公”呢。 

又有一次在“熄灯夜话”时间,不知哪一位仁兄提议,给吴姓女生来个美号(她是另一组的,来自上海,长得挺美的),有人立即帮腔:王先生,你先说,我停一会儿,当仁不让回答:“一皱”。为什么?君没见她笑么?!君未见她那美丽的小鼻子中间皱一下就算笑完,了事的美态?既不出声,又不收态,维持着一定的脸部皱纹对着你吗?有几个人特别好笑,笑得坐也坐不住(当时为听故事,没上床呢)。可有几个并不笑。 

余波延续到第二天晚上几乎同一时间,昨天没有笑的几个人开口了,真行!就是,就是。。。,岂知利用白天,他们偷偷证实去了。有人问(大概是老陶):白天她给你们“皱”了几次啊?于是大家大声发笑,外面有人敲门,夹杂喊话,才突然停下。班团支部书记,天天熄灯后躲在门外偷听,有几次正好我在开腔,他在门外喊:熄灯了,还不睡! 

谁出的主意,我记不清了,可能是媒公,或是崇明蟹吧,因为,我总是送雅号给人家,由于针对性强,并不损人,还有点滑稽,一提就很快传开,所以大家商定也要给我一个雅号,以示礼尚往来,公平对等。在熄灯夜话时间,当然我只能听着了,不能只可自己消遣别人,不准别人消遣自己,所以一声不吭。他们高腔大嗓,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起“凑合”,就这就这,好好,好!定下了。 

也有这样的,还问问我本人:你看怎么样?!行不行?。说是:“因为我皮肤长得很白,很光,超过女生,周身汗毛很少,就来老光或光兄吧”。于是我也被大家强行安上了这个雅号,因为有人叫老光,又有人叫光兄,不统一,所以我比人家吃亏了一个,哈哈。不过除了赵,陶,林,称我绰号外,寝室和班里绝大部分同学不喊我绰号,根本没有传开!可能背后叫吧,我就不知道了。门外面支书又喊了:127,熄灯!熄灯了,睡觉! 

我就纳闷了,原先总是我一开腔,门外面就有人敲门喊话呢?我怀疑团支部书记老宋熄灯后就站在我们门口偷听,因为我嗓门大,我也最积极,等着我开腔,就损我呢!白天也对我说:“你,晚上那么精神干吗?”。今天我可没有出声,今天我是“受害者”啊!由于我们大家并没有出格的地方,完全是年轻人搞笑而已,所以他也无法下嘴,这倒使我萌生了一个念头,该给老宋也来个雅号了; 

这个老宋,湖州人,老农民一个,当过工人,是个调干生, 四方大脸盘,蒜头鼻子,宽嘴,头发不多,几条很深的抬头纹下面,镶嵌着一对形状和大小非常不对称的单眼皮眼睛 ,遇到高兴或恼火的时候,他两只眼睛的大小和形状差距更为明显,加上他人为的控制----不要在大家面前失态,在这种时候,两只眼睛就显得更加滑稽可笑-----真比哭还难看!我猛然触景生智,代号有了:“一点五”。选了个合式的时机,我就把想法告诉大家来了:“正常人视力为1.5,而他只有1加0.5只。。。”,还未让我把话说完,大家会意称好!妙!一语双关。 

就这样一个对不起人家的,有损领导光辉形象的绰号,由我而生,立即传开,由我们寝室慢慢扩大到其他寝室以至全班,除了少数团,班干部外,没有一个不在背后(私下)称呼他绰号的,而且流传至今。我,实在应该罚打五十大板的! 

“1.5”经常白天晚上到我们寝室闲聊几句,或呆一会儿就走,很“关心”大家,又似乎没什么事,以前不这样啊。大家觉察到,他是在检查我们哪!于是老陶 用小红纸条写了“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贴在房门上。这句话在江南,特别是农村很普通。在农家办事前,如动土,造房,迁徙,孩子满月办事等等,为讨个吉利,都这么贴张红纸条。借用在这里,也是为好玩,搞笑,并无什么“政治动机”,意思是:“1.5”你老来我们寝室, 来干什么了?! 


万万没有想到,“1。5”却因此怀恨在心,几年后,在反右运动中把老陶 整得个死去活来,要不是中央形势急转刹车,老陶 必然翻船成右派了;直到“文革时期”,他还耿耿于怀呢!那是后话。

2001年,在56届举行离校40周年活动时,我们小班(包括曾吃过他很大苦头的老陶和老陈同学也都去了)曾去看望过“1.5”的,当时他已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我本想当面向他致歉,由于他已不认识大家了,也无力回话,无法致歉了,才留下了我这个“未曾向他致歉”的遗憾。 

据说,“1。5”平时抽烟很凶,一天三包多,年轻时他不抽烟啊?总之岁月改变了他;有两个儿子,下岗在家,同学说他活得很累。听说那次见后不久,他因肺癌病故了,真想不到那次见面,竟是对他的送别。我们永远失去了一位好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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