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的底端,我领着十来个农大学生在北京城分发刚创刊的每周评论。像苍蝇一样从里圈转到外圈,从二环杀到三环,最后夜幕降临时分,众人汇聚在平安大道的一个小餐馆。
代刚像黑帮大哥一样问:都吃点什么?“肉”, 众人有气无力东倒西歪。那个晚上的记忆是如此深刻:做饭的师傅赶不上吃饭的师傅。上来一个盘子,呼啦一下就光了;又上来一个,呼啦又见了底儿。
黑帮大哥发话了,靠,能不能给女生留点!
那是我最后一次与农大学生亲密接触。2001年底,我在央视的一个策划室里和代刚熬夜打牌,回首往事,他说:老师,那就是我们农大的经典啊。
去年的圣诞,我去加州晒晒阳光。也见了久违的云兄弟和博兄弟。逛金门桥,游旧金山,在赫赫有名的硅谷吃赫赫有名的川菜。云兄弟此时已是银行的高级风险分析师,博兄弟则在有名的芯片厂商负责技术开发。吃喝玩乐之余,我们在加州的阳光月色下回首马连洼望儿山的那点旧事。
有些穷酸,有些激动,有些初恋,有些愤青,有些似是而非得理想,有些失落之后的悲伤。当然也有些成功之后的狂喜,有些永生存留的秘密。
旧事特堪回首。
也是去年,阿黄给我发来一个野媚儿。毕业后十多年我们都断了联系,这次校庆百年给接上了。阿黄给我寄来一首歪诗,是当年我给他写在留言录上的:
自古风流少年心,求官打马上京城。
不作寻常道上客,偏是风雨浪中人。
十八女儿只笑谈,三十功名须当真。
他年风云际会处,把酒凭栏忆征程。
阿黄的故事以后再表,这里只说十八女儿。那是3号楼231,9人大铺的公寓,无所事事又青春躁动的深夜,我们给阿黄统计编排出的初恋数字。都是少女,一共18。
我说过,旧事特堪回首。我自个儿回首当年在校园的日子,整个就一愤青。弄些朦胧迂回的句子,写过高亢激昂的文章,开个文学社,拉个记者团,说要改变校园文化。今日看来,文化岂是由你随便改的?按照今日后愤青的说法,文化好好的,你改个P啊。
一百年来家国,三千里地河山。想想百年已经不易,何况更是中国的百年,农大的百年。我在这里了呆了6年,也算6%,在我有生之年是很大的一个比例。我把这段文字记下,也算清一笔帐,给校园添一段可资谈笑的野史。随手写来,拍手拍砖的都上来吧。
( 2005 / 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