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书是半个老婆 （1）

当我来到江南那个新兴的工业城市时，团队里的大佬们，那些从西方列强国家回来的创业伙伴们已经把公司的权力瓜分完毕。
那天我打车到公司，全体职员已经在楼前迎接。几周前还在我家硅谷后院穿着皱巴的T恤牛仔裤一起烧烤喝酒骂娘粪土国内贪官包二奶等时弊的伙伴们，此刻都西装革履，头发整齐，人模狗样，每人身边还站着个水灵灵漂亮时尚的年轻女性。
我们装模做样的握手用英文寒暄，旁边那些女侍从做着翻译。郑重的好像是这个星球上举足轻重的国家的领导人们的会见。嘴上说：“你就是我们的比尔盖茨；你就是我们的巴菲特；你就是我们的爱因斯坦……”心里却暗骂，傻样，谁不知道谁肚子里面装的什么屎呀？
老赵是CEO，老孙是COO，老李是CFO，老周是CTO。他们身边的女性不叫秘书，那样太落伍了。她们分别是总裁办、运营办、财办和技办主任。
我发觉自己是公司里唯一的群众，便请求各位老总给安排工作。老赵眼镜后面的眉头紧锁着，掦着牙花子说：让你早来你不早来，合适的位置都没有了……
我说领导千万别为难，我对我这个位置很满意，我就当一个老群众老职员挺好。
老孙点着烟笑着说：别兜圈子，你丫干脆就直接说，你是个老党员、老公民，你就是我们公司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得了。
老李说：丫想的美，告诉你，我们公司的口号是一个都不能少。你也得当个C什么O。
老周英文好，眯着眼摇着头说：你的事我早就给你想好了，你的位置是Chief Alternative Officer, 或者Chief Artificial Officer也不错。反正都是C A O，你自己选吧。
靠，一个是首席另类高管，一个是首席假冒高管，听起来都不怎么样。
老赵拒绝了我讨好般递上的三五烟，甩手扔过一根南京九五至尊，趁我点火的时候对说总办主任小金说，就这么定了，你去给标牌公司和名片公司打个电话，钱总以后就是咱们的C A O了。
CAO听起来没什么，但每当我看到我办公室门口挂的牌子时，心里感觉很别扭。后来才意识到是“操”字的汉语拼音。
老总们让我也找个女秘书兼办公室主任，实在不行到歌厅找个小姐先凑合着。我说还是给我找个能干的刚走出大学门的小伙子吧，有冲劲。
大伙另类般的眼神看着我：“藏的够深的，没看出来你有这爱好呀？原来是喜欢小伙子！”
我说：“你们这帮人怎么这么不正经。我们操（CAO）办整天进进出出个大姑娘多不合适。”
老周挤眉弄眼地说俩男人在操办进进出出就合适吗？
老赵说你觉得不合适是因为心里有鬼，这件事上你不能搞特殊。指着我桌上半摊开的《比尔盖茨》传说，你也没人家老比的本事，别状貌做样学老比整个老妈子当秘书。
什么世道？当个好人真难呀！
我发现公司里除了各位“总”们和“主任”们外，居然还有一个群众-会计小吴。
小吴因为产假超期丢了上一个工作。来公司上班不久还在试用期。我在楼道里见到她时首先注意到她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像是纪录片里南极的企鹅。我想是产后身体变形的缘故。尽管如此仍看的出她当初很漂亮。那天她愁眉苦脸的找到我，说公司的很多执照还没办，别的总不是忙着就是出去了，想让我以公司领导身分出面陪她到各衙门走一趟把手续走完。
我正好没事，便带上相关文件上了车。她坐在驾驶位置上就琢磨路线怎么走。这是一个正在建设中的城市，路都是新的。
我打开车上的GPS，说导航一下不就行了？边输入目的地。
她说这个导航仪可能不太好使。
我郑重其事地说，我们既然有这个导航仪，就要相信它。我们公司对干部的使用也是一样，这叫用人不疑。
小吴欲言又止，将信将疑地点火开车。
行驶中自然要谈国内的各种执照和财务制度，对我来说，这场对话是堂扫盲课，让我对国内的规章有了初步的认识。她虽然只是大专，但对具体操作程序了解很清晰。
我们一路上指指点点，左拐右拐，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当导航仪报出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到达时，我们两人都大吃一惊，原来我们的车又回到了公司门口。
小吴沮丧着说：这也太郁闷了，输入的地址没错呀，怎么又回来了？都怪我，对道路不熟。
我的心情到很愉快。
当我跟各总说起决定让小吴当我们钱办主任时（CAO办的名字实在不好听），大家的表情是古怪的。老赵叹口气道：“你总是不合群。找个年轻点的多好，偏要找个老妈子。”说着在任命书上签了字。
我老钱也有女秘书了！那天我在办公室里才要窃喜，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我想起老婆临别时对我回国发展的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能找女秘书；第二条就是不能一个人与一个女同事安排在一个办公室；第三条是直接下属不能是比她年轻的未婚女性。这些话听到耳中还不到一周，就违反了头两条。
我自我安慰道，小吴是办公室主任，不是秘书，所以不算违反第一条。
但说实话，“主任”就是秘书！
秘书就是老总们在工作岗位的家庭成员。有时在公共区碰到这总那总的“主任”们，问她们在忙什么，她们总是故作神秘地说在给某总干某某事。尽管我知道那些事与公司工作毫无关系。
以前我对中央某高干一“出事”，他的秘书也要被隔离甚至被抓不理解。现在明白了。
秘书工作的本能，就是知道哪个老总有实权，自己的老总在权力结构里的地位如何，等等。老总的权力大小决定了秘书之间的地位。有时秘书们不和，权少老总的秘书不甘“压迫”，往往挑唆老总给自己出头。后果往往是自己先悲摧了。
老孙和老李就是因为这场变故，把自己的“主任”炒了。但两人的隔阂也从此不可愈合，纷纷借故请长假回到国外。老孙临别酒宴上感叹道：驾驭秘书难度不亚于驾驭老婆。
我想说秘书和老婆怎能放在一起比？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直到现在都觉得嗓子疼。
小吴在公司中一直低调干活。但见到这样的结果，私下也难免情绪低落。
我开导说：创业就是这样。就象当初我党干革命一样，是个大浪淘沙的过程。那些没有和我们一起走的朋友们，可以在社会其他地方找到自己的位置，可能干得更辉煌。所以我们得加倍努力，别让那些脱党份子比下去。主席当初建党时不就是个文书兼代表吗？将来我们公司壮大成功了，你说不定还是老总呐。。。
我找到老赵总说财务部门很重要，老李总走了我们的工作还得干，我建议让小吴兼管。

（本虚构纯属故事，如有巧合，纯属雷同。前后左右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