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我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
“深更半夜的,又是电话又是留言,一定有甚么事情。”我想。 于是,我迷迷糊糊地起床,走到书房抓起电话:
“日本刚刚发生了大地震。还有海啸。”是我女儿的海伦妈妈从东岸打来。她不等我打声招呼便急急忙忙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还有两个小时,可能会影响到西海岸。你得马上开车去学校,把玛丽接回来,确保她的安全。”海伦妈妈不带停顿,一口气把话说完。
“哦!挺吓人的。”她这一番话,让我的睡意全没了。
海伦妈妈是美国人。玛丽幼年受洗的时候,海伦成为她的教母。在玛丽成长的岁月中,海伦妈妈可没少费心。后来海伦妈妈搬到东岸,每年夏天接玛丽去她那里度假,连带着到美术馆上课。她会带着玛丽到国会图书馆泡上一天;跑遍了全市的博物馆;一起去度假村,看着渐渐长大的玛丽扑棱着翅膀独立往外飞。不过,“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古话应对了天底下所有的母亲对孩子的挂念。
我回到卧房时,先生已经打开了电视。看着电视里的镜头,我觉得我的心一阵阵发紧,又害怕又难过。面对世间的无常,和那些转瞬间逝去的生命,我觉得那么无助。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先生快点去接女儿。
“马上就好。”先生一边不紧不慢地穿衣,一边轻柔地跟我说话:“不过这回你得跟我一起去。”平时先生不管是接还是送,雨天黑夜,一向任劳任怨,从来不要我跟着。
先生发动汽车的声音,划破了小区四周的一片寂静。我瞅了瞅外面,路灯都亮着,街上有少量的汽车行驶。高速公路上倒是能看见不少的汽车来来往往,疾驶而过。
“这大概都是大学区附近接人的。” 我对先生说。
“嗨呀!人家这是去上班呐。平时路上也是这样。”先生笑着回答我。
“我说,你们做妈妈的,真是爱操心呀!”我听见先生晃着脑袋笑起来:“其实,我们这里是很安全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开车来?”我不解地问。
“为了安慰你们呐!”先生笑眯眯地回答。
不到半小时,我们来到大学区附近。我看见街道两旁的商店里都亮着灯,居民区里静悄悄的。先生在玛丽住的地方开车转了一圈,然后告诉我:
“这下放心了吧?要是有事,警车就早把这里围住了。你看大家伙都在睡觉,咱们别吵着人家,赶紧回家吧。”
回来的路上,先生打了电话给海伦报个平安:
“别说我愚蠢啊!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我一看见地震跟西海岸有关系,马上就想到玛丽和你们。”我们都在电话里笑起来。
在冷飕飕的路上转了一圈,我们俩回到家里,感觉特别暖和。离先生上班时间还有两个钟,我一边往被窝钻,一边对先生说:“快!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中午,先生给我打来电话,“我好想告诉你,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我仿佛看见先生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