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屋外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吓得众鬼惊恐不已。毛幽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回到刚才和半空道人吃茶的山崖坪台上,只是介龄楼不见了,那几位使他尴尬的敌手也不见了,四周青山依旧,绿水长流,仿佛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正庆幸自己脱离困境,突然又一阵巨响在山谷间回响,对面山头冒起一股烟柱,接着是乱石撞击树林的声音。
毛幽灵定睛一看,哦,原来农民在开山取石。
采石声过,大山又恢复了宁静。一阵清风吹过,松涛声声,花香鸟语,十分宜人。此景只有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毛幽灵不禁灵感躁动,诗意上心,刚要吟诵,只听得背后有说话声,循声看去,树丛里有个黄色琉璃瓦顶,是一只亭子,脚前的小路能绕到到那里,刚走近,看见两个穿解放军将军制服的鬼魂在里面说话:
“常言道,落棋无悔真君子,你一连悔了几着,还算君子么?”
“这么小的事何必计较,又不是抢江山,不就悔几个棋子嘛!”
这声音好耳熟,毛幽灵继续伸长耳朵听着。
“你这样出尔反尔下棋,这战略不跟伟大领袖一样了嘛?”好像是贺龙的声音。
“老毛那是耍无赖,哪是下棋呀!”像是彭德怀的声音。
“有走路声,谁来了!”一个鬼魂警觉道。
毛幽灵走近亭子,看见两个鬼魂放下棋子,气鼓鼓地坐着。
“老元帅呀,对我还有气哇?” 毛幽灵迎着彭德怀陪笑道:
彭德怀没好气道:“卸磨宰驴,你他妈的玩得真转呀。”
“老彭啊,你这死脑子,老毛整你右倾机会主义是假,你在朝鲜战场上没有照看好毛岸英,叫他断后,报你一箭之仇才是真呢。”
“这我知道,像他这样气量狭窄的人,会不计较吗?只是我太天真。当年我从朝鲜战场回来,向他请罪,说岸英之死我有责任,要求处分。他说要战争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这事不能怪我。也因为这样,我被他的仁慈和宽怀所蒙蔽。他这人好卑鄙。”彭德怀说完,双手对抄,背过身去。
“德怀同志,我们都是共产党员,要有党的原则,不要把个人恩怨和大是大非混在一起。”
“哈哈,妈个X!” 贺龙冲着毛幽灵道,“什么共产党,老子当年造反,压根儿就不知道有什么鸡巴共产党,老子造反就是要皇帝老儿轮流做。事后都是那批鸡巴御用文人编的故事,说老子是半把菜刀闹革命,还编了山歌愚弄老百姓整日唱。现在回忆起来真好笑。”
“哎,贺龙同志,马克思教导我们,革命的舆论往往是革命的先导。这是我们共产党人的策略。做事要先造舆论,譬如你要打倒一个人,必须先动用手中的宣传工具,无中生有,把他搞臭,然后再用暴力对付他;反过来说自己好,就要利用手中的舆论工具,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从婴儿起就要进行灌输教育,这就是革命的策略。我一直教导你们,‘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你们拿枪杆子的就是脑子简单,现在掌权的江泽民和小胡就是行,他们懂得我的意思,懂得‘革命的舆论往往是革命的先导’,就拿整李洪志来说罢,江泽民动用了所有的宣传工具,这种魄力和胆略连我也不如,我当初搞刘少奇也不敢使那么大的劲。”
“嘿嘿,我知道了,你也是用的这套手段整我的,说我彭德怀有野心,要篡权,是吗?”
贺龙在一旁冷笑道:“他娘的X,你在我面前挑拨,说彭德怀原名叫彭德华,有独吞中华的意思,被你拆穿后才改成‘怀’的。”
毛幽灵知道,再说下去恐怕对自己不利,便文不对题,调转话题说:“你们都是无产阶级革命家,要继续革命,永远革命,当年恩来为‘八宝山革命公墓’取名,我去问章士钊,章说人都死了,何必在‘公墓’前也要加上‘革命’二字呢?不过恩来有他的目的,结果还是按上了。”说罢转身要走。
贺龙上前一把拖住他的衣领怒喝道:“你他妈的X,想溜,没那么容易。你他妈的好阴毒,那天你请我上你的游泳池吃饭,给我谈辩证法,还假惺惺说你了解我,说我是你共患难的战友,绝不会听信林彪的谗言,后来知道,你是在稳住我。准备第二天秘密逮捕我。”贺龙越说越激动,抡起老拳。
毛幽灵摇动双手道:“逮捕令不是我当时签的,是以后补签的。”
贺龙愤愤道:“你他妈的 X,连一点江湖义气也没有。念在当年我贺龙舍命为你打江山,扶你当皇帝的份上,就算你抓了我,也不该把我关进秦城受折磨呀!”
毛幽灵抵赖道:“凭着对马克思的忠诚起誓,许多事都是下面做的,我实在不知情。”
说到马克思,彭德怀忍不住道:“我自从当鬼后,深入到三年自然灾害饿死的鬼群中去搞调查研究,那情景真惨哪,全国饿死三至四千多万人,别的不说,光安徽就死了一千多万,近二千万,老百姓易子相食,活不下去的就出外逃荒,没想到曾希圣这小子没人心,派人用暴力阻止逃荒,许多灾民被乱棍打死在路上,悲惨哪!”
没等彭德怀讲完,毛幽灵点燃一支烟,悠然道:“要革命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要完成世界革命大业,不做出牺牲是不行的。”
彭德怀没好气道:“饿死的都是自己的乡亲同胞呀,尤其是革命老区的善良群众,他们用小米喂养我们,把儿子送给我们当兵,他们都当了饿死鬼,你忍心吗?”
贺龙插嘴道:“饿死的都是老实人,调皮捣蛋的反而不死,他们会偷,敢抢。我碰到过一个右派饿死鬼,说起他们劳改农场的故事,真叫人听了心酸,”
“要在全世界实行马列主义,我们中国人不作出牺牲是不可能的。” 毛幽灵吐着烟圈,无动于衷道。
“哼,什么马列主义,老子从来就不读这方面的书。”贺龙骂骂咧咧,道出了无产阶级革命的真谛,“老子当年闹革命,只懂得杀人放火,抢江山,做皇帝。”
“你也可以算是一个马列主义者,我常说我党真懂马列的不多,你贺龙可以算一个。”毛幽灵讨好道。
“娘的X,什么屌马列主义,你知,我知,他知,都是唬唬老百姓的东西,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能说穿,说穿了一文不值。”
毛幽灵微笑着说:“你懂得杀人放火就行了,这就叫用暴力推翻一个政权,说明你是个彻底的马列主义者了。”
贺龙回绝道:“我不要这个称号,你留着自己用吧。我杀人放火,专杀地主富农有钱人,不杀自己兄弟,不像你连自己的战友都杀。”
毛幽灵狡辩道:“你不是说,你只懂得杀人放火抢江山吗?抢下江山后,兄弟们都要做皇帝怎么办?你不杀他们,他们可要杀你呀!”
彭德怀冷笑道:“怪不得你要挖空心思,耍弄权术,残害兄弟,独霸权柄了。”
贺龙摇头道:“我听朱老总的秘书说,建国时他起草的报告上,拟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人民万岁’两条口号,你自己添了一条‘毛主席万岁’,有无此事?”
毛幽灵一时语塞,回答不出。
彭德怀插嘴道:“你叫我们信奉唯物主义,可以做尽损人利己的事不受报应,不受良心谴责,如果用佛家和儒家的做人准则来行事,我们共产党实在够呛,难怪被国民党骂成卑鄙。无耻。”
贺龙转身整理棋盘,对彭德怀道:“咱们还是继续下棋吧,对这种没有人性的暴君,没话可讲。”
毛幽灵怔怔地站了一会,自觉没趣,只得灰溜溜地走了,刚下山坡,迎面看见一朵祥云缓缓飘来。转眼间,半空道人站在对面, 打折拱手道:“贫道刚才和赤松子在金华黄大仙庙论卦,来迟了,还清鉴谅。”
“岂敢,润之在走投无路间受到仙翁点拨,已经感激不尽了。”毛幽灵摆动双手道。
“刚才国共两党的要人施主都碰到了吧,不知有何感慨?”半空道人问道。
毛幽灵摸摸脑袋,若有所悟道:“惭愧,惭愧,古人说人生若梦,此话不假,我生前与人斗争,辛辛苦苦忙了一场,把兄弟、老婆、儿子,一股脑儿全压上政治赌台,结果虽赢了几十年荣华富贵,但到头来仍是大梦一觉,还为民族带来了众多灾难,我虽碍着面子不肯认错,但良心上很是不安呢。”
半空道人捋须微笑道:“这都是你们共产党的理论基础出了问题,你教导全国人民,说什么‘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不知你们共产党人想过没有,马克思和恩格斯是两个犹太人,他们的思想适合中国的国情吗?我们中华民族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有自己的哲学体系,自己的宗教思想,自己的儒家治国理念,你们共产党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摧毁自己的传统,去搞什么马克思牛克斯的主义呢。”
毛幽灵沉思一阵,正要回答,半空道人看看天空,抢先道:“时间不早了,你别说了,我带你去见两个人,你就会明白一切。”
“见何人?”毛幽灵好奇问。
“这个人你是一定要去见的,你们每一个共产党人,死了都要见去朝觐他。”
“那一定是马克思了。”毛幽灵道。
半空道人转身挥动旗幡,对天念念有词,变出一只仙鹤来。
毛幽灵有了先前的骑鹤经验,没等召唤,就骑上鹤背。眼前风云呼啸,耳边雷电轰鸣,毛幽灵因生前作恶太多,心中不免害怕,嚷嚷道:“仙翁慢行,雷公电母如此震怒,莫非要责罚泽东?”
半空道人道:“你生前神鬼不怕,欲与天奋斗,怎么现在怕起雷公电母来了。”
毛幽灵自嘲道:“嘿嘿,头上三尺有神鉴,泽东在世时虽表面上强作声势,但心底里还是虚的。”
说话间,仙鹤跌进灰蒙蒙的云雾里,象电梯断了缆索似的直往下坠,毛幽灵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出声。
好一会,仙鹤才降落,毛幽灵睁开眼,看见烟雾弥漫中有一座城堡,环形的城堡大门上凿着“冥间巴斯底大狱”几个大字,城门口布满全副武装的阴府士兵,城里火光熊熊,不时传出鬼蜮凄厉的求饶声。毛幽灵双脚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却说半空道人在一旁,指着仙鹤念念有词,将他变成一个外国面孔的青年军人,然后又作法一番,把毛幽灵和自己变成两个国际官员。
青年军官领着两位国际官员模样的大人物,穿过肃立的士兵,出示公函,对一位鬼将军道:“我们是‘联合国冥间陪审团’的,奉命来提审国际罪犯马克思。”
鬼将军是一位苏格兰胖汉,接过青年军官手的公函,热情道:“请进来歇一会,我去请示上司,然后给你回话。”说罢,把他们迎进休息室。
休息室的墙上贴满照片,毛幽灵细细辨认,上面第一个是希特勒,接着是斯大林、毛泽东、墨索里尼……毛幽灵盯着自己的照片,正吃惊间,鬼将军进来,把三块胸牌交给青年军官,指着两位看守模样的人道:“跟随他们进去吧,那边的事我都安排好了。”转身看见毛幽灵正对着墙上的毛泽东照片发怔,随口道:“这里挂的都是二十世纪的杀人魔王,他们的鬼魂现在都在这里受折磨,其中只缺了一个毛泽东,不过“国际冥间组织”正在通缉他,这家伙的鬼魂还躲在中国,因为中国的政权还在共产党人的手里,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把他缉拿归案,但从国际和中国的形势来看,我们缉拿他是早晚的事。”
毛幽灵听得心惊肉跳,脸色发青,差点尿湿裤衩,幸亏半空道人在旁边催促,才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众人随着狱警通过层层铁门,来到一间提审犯人的小房间里,狱警示意大家坐下。
半空道人对狱警小声道:“为了保密起见,等被提审人进来,请你回避一下。”说罢,门外两个狱警押进一个大胡子胖汉来,没等人介绍,毛幽灵激动地惊叫道:“伟大的导师,我终于见到您了!”
幸亏毛幽灵讲的是湖南话,外国人听不懂。
半空道人扬扬手,示意旁人离开,青年军官关上门,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三个,加上马克思。
半空道人干咳一声道:“你是马克思吗?”
青年军官在一旁做翻译。
大胡子胖汉点点头,沮丧地回答:“正是。”
毛幽灵想插嘴几句恭维话,但在这种场合说不出口。
“你能谈谈你思想产生的经过吗?”半空道人又问。
胖汉擦擦眼角边的眼屎,睒动着沉重的眼皮,玩世不恭道:“其实这是一场恶作剧,一场快乐的游戏。”
毛幽灵听罢不由大吃一惊,插嘴道:“您伟大的思想,放之四海皆准的理论怎会是一场恶作剧,更怎么会是一场游戏?”
胖汉听不懂他的话,望着青年军官,听他翻译完,回答道:“我平生不会做工,又不懂营生,生活上全靠纨绔子弟恩格斯的接济。我们都是犹太人。我们常在一起谈论,数千年来犹太民族被其它民族欺负的苦难史。我们就愤愤不平,于是日夜商议,创建一套异端邪说,把世人的思想搞乱,让他们把矛盾指向民族内部,自相残杀,这样他们就没有精力来对付我们犹太民族了。”
毛幽灵听罢,不由惊叫道:“不可能,马克思同志,您讲的是真话吗?”
胖汉肯定地点点头:“全是事实,到了这种地步还能不讲真话吗!”
“真的?”毛幽灵失望地愣着,说不出话来。
胖汉继续道:“当时世界的经济正逢资本主义的原始经济的积累时期,所以我们的理论一上市,就迅速在欧洲传播开来,得到下层公众的欢迎,不久又得到列宁的肯定,并称之为‘马列主义’,接着又有斯大林、毛泽东、金日成用暴力使之完善。”
半空道人道:“马列主义果然生得逢时,在全世界风行了好一百多年,可你知道,你们的异端邪说给世人带来的灾难吗?”
胖汉得意地丛丛肩:“这是当然的,也是我们所希望的。”
半空道人叹息道:“大玩家呀,真是大玩家。别的不说,就拿中国来讲,整个二十世纪,那么多的优秀人才,都被你们的诡计给套进了,可怜的是他们至死都不知道马列主义是什么东西。”
胖汉面露笑容,那神态仿佛在欣赏艺术品一般,听半空道人讲述。
青年军官插嘴道:“听说你生前,和保姆有染,有过一个私生子,后来送给恩格斯了,是吗?”
“哈哈,荒唐荒唐,这是我年轻时干下的勾当,不慎弄出了孩子,我怕燕妮知道,才把他送给恩格斯的。”胖汉若无其事地丛丛肩。
毛幽灵不由自主的叫道:“这样说来你也是一个随便播洒风流种的人嘛?”
胖汉朝他瞪一眼,道:“这是很自然的事,我生前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嘛。奇怪的是中国共产党却把我打扮成不吃人间烟火食的神仙,开足宣传吹嘘我,毛泽东的用意很明白,吹嘘我是为了抬高他自己嘛。其实中国共产党生来就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一个帮派,不能算是一个马列主义政党,他的基本组成部分是农民和流氓无产者,和我说的工人阶级的概念不一样,搞的也是封建主义暴力这一套,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它是马克思主义政党。”
胖汉的话显然挑战了毛幽灵的正统地位,他激怒道:“但是中国共产党是在第三国际和苏联的一手操纵下成立的呀,你怎么能随便说它不是马列主义政党。”
胖汉摆摆手不屑道:“充其量只是一个在列宁和斯大林操纵下的帮会,不够政党资格。”
“这样说,连你祖师爷也否定我党的合法地位了。”毛幽灵不安道。
生怕露出破绽,青年军官故意将“我党”二字不译出来。
通过交谈,毛幽灵对祖师爷的崇敬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觉得好笑,扯了几十年的马列主义大旗,原来是一场骗局,再一想,心里也就平衡了,自己也在骗人呀,马、恩、列、斯、毛,谁不是在骗人。毛幽灵想着,不由窃笑,想在祖师爷面前说几句调侃话,表演一下自己的艺术才华。
不料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了,狱警在喊:“时间到了。”
毛幽灵愣愣地站起来,看着狱警把马幽灵带走。
在脚镣拖拽石头的金属声中,毛幽灵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祖师爷被狱警押出提审室,心里象灌了铅似的,半天没做声,懵懵中只听得半空道人在说:“在人世间了做坏事,都要押到这里来受报应。你不久也要来这里,这是天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谁也躲不过。”
“我……”毛幽灵颤抖着问。
“是的!”半空道人用肯定的语气道,“好在中国人民民智未开,受了你的摧残,还没有觉醒,一旦觉悟了,你就会来这里受罚,永世不得翻身。”
毛幽灵着急道:“请问仙翁,还有救吗?”
半空道人摇摇头道:“当年你断气前,问私人医生李志绥的,也是这句话,当年李医生救不了你,现在我也救不了你,这是天意。你作恶多端,罪行已经盖棺论定,受恶报只是时间问题。”
毛幽灵望着远方的城堡,念了一句咒语:“但愿中国人民永远不要觉醒!”
半空道人感应到了毛幽灵的想法,批评道:“你的咒语虽然恶毒,但为了保住自己,逃脱报应,也可以理解,也符合你一贯损人利己的个性,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哦!”
“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有负隅顽抗一条路可走了。”毛幽灵苦笑道。
“唉,当年你们骂国民党的话,如今来用在你们共产党身上,句句适用。”
“这也只能理解为因果报应了。”毛幽灵自嘲道。
半空道人将青年军官变回仙鹤,回头对毛幽灵催促道:“时间不早了,请快上座骑吧,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呢。”
毛幽灵骑上仙鹤背。
欲知此番何去,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