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施工散记1-利比亚 (6) 两件趣事

已经过人生路程的大半,以往的路曲折艰难,记载下过去的酸甜苦辣,走好现在和将来的每一步,也为后辈作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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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两件趣事

 

百鸡宴和土法造酒

 

有些事情,现在看来已经很可笑了,但当时却是把大家吸引到108新工地来的有效措施,对我们这几十个人既完成工作,又使生活变得稍微有趣一点,有所帮助。我们的住房后面离外墙有一块空地,我们把这块地的前后堵上,立一道门,就成了我们的隐秘后院。我们的司机兼食堂采买老朱出了个主意:利比亚这里买活鸡比冷冻鸡便宜得多,我们吃自己杀的鸡就可以节约许多伙食费。于是,我们经常安排一个班七八个人,一天不去工地,留在后院里杀鸡,去毛,清理,放入冰柜,必须完成当天处理好100只鸡的定额才能下班。往往是工地上的人已回来了,杀鸡的这帮人还在干,杀鸡的工作成了我们工地最苦最累的活。轮到哪个班做这项差事,哪个班的人都叫苦连天。好在发伙食费剩余时,没人有意见:在原工地我们每人每月最多可分得20第纳尔,在这里每月可分得30第纳尔以上。而且,每月还可举行一次“百鸡宴”。在这个宴席上,除了有好吃的,还有在穆斯林国家稀罕的东西:那就是酒。

 

在利比亚黑市可以买到走私威士忌,那要50第纳尔一瓶,这不是我们中国人能消费的起的。不知道是哪天,我们的工人把后院除了当宰鸡场以外,又变成了酿酒厂。造酒在利比亚是犯法的事,可是当我们知道了顾问公司的英国人都自己在做啤酒时,我们中就有人就开始用白糖和做面包的曲粉做度数不高的白酒。他们把这两样东西混合在水里,捂在那里发酵几天,然后把发酵水加热蒸馏,蒸馏水冷却后流进瓶子,就成了一瓶瓶的白酒。当然做这些事必须严格保密,绝不能让本工地外的人知道。久而久之,大家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有时候把程经理请来,让他喝得脸红脖子粗很高兴的回去了。后来干脆把阿布巴克请来,请他尝尝这是什么饮料,他笑着喝了一杯,以后每次百鸡宴他都跑来了。前面说的那次和他最严重吵架的那件事,请他带着全家来赴了一次宴,就什么事没有了。

 

2A片风波

 

还有一件我觉得是顺应民心的事,就是我在我们营地里,不再禁止放映成人片,即所谓的A片。外国人,不管是来自哪个国家的,都对我们中国人两年不回家,不得碰女人,不得放映A片等表示不理解。有的人甚至问我,你们中国人是不是在出国前每人打了预防针,不再分泌荷尔蒙,没有性欲了?有个南斯拉夫人跟我说,要是他像我这样两年不回家,单靠写信来维持家庭和感情的话,老婆早就跟他离婚跑了。因为他们国家的法律规定,家庭的一方6个月不回家团聚,另一方有权要求离婚另找配偶。所以,我们中国人的工地,无疑是禁律最严的地方。按老外的说法,就是“第三人权”最差的地方。所谓第三人权,就是相对第一人权是人的温饱,第二人权是要有地方住,第三就是指的人们的情欲权,人们在满足了第一第二人权后,无疑就要解决第三人权的要求。

 

这里顺便说一说一年前在我们来新工地以前发生的事。在我们老工地同一小区里,离我们驻地几百米远处有一个土耳其公司,他们驻地里有一个秘密的小妓院。有一次我们一个工人好奇地趴到窗子上去偷看,被我们领导书记知道了,他在大会上警告该偷窥者,如果再犯,将会被立即遣送回国,一切收入为零,购买8大件(指当时普通中国老百姓用10年工资都买不起的电视机,电冰箱,收录机,洗衣机,录像机,照相机,摩托车等器具)的待遇将被取消。这个严厉的惩罚足使人们严格禁欲,不得越轨。另外,工地上不得放映A片,借回来的录像带必须经过书记本人审查后,确认不含黄色内容,才得公开放映。而书记本人,却有着许多特权,包括在他的小屋子里,单独和后来到工地的第二位阿语翻译,一个比他大两岁但稍有姿色的女人彻夜“审查”A片的权利。

 

说起书记,这位外表白净身材高大的靓仔,却真是个粪坑里扔石头:引起公愤(粪)的人物。首先,我们刚来班加西时把我们从机场接到工地的那辆校巴,不到两个月就被他自行学开车弄坏了,后来再也没修好,报废了。要是别人犯了这样的事,早就开除工地,遣送回国了,可对他,这个工地上最有权力的两个人之一,没人惹得起。1984年大年三十晚上,我借回几盘磁带,其中有奥黛丽.赫本主演的“丽人行”,我专门指给他看,请他放映这部片给大家看。结果他偏不,给大家放映了一部全场都是死人变恶鬼吃活人的极其恐怖的片子,使所有人在这异国度过的第一个春晚都是心情极坏,恶心不止。又有一天,我把借来的两盒磁带交给他。顺便说一下,我当时是我们工地唯一的录像带来源。那是因为我认识了一位名叫HUSSEIN的利比亚人,班加西飞机场的机械工程师,我们租了他的一台旧BMW车,他就同意让我们轮换着借看他家里的几百盒录像帯。HUSSEIN在美国上学和工作过,他可以让他的飞机驾驶员和空中小姐朋友从外国带录像影片进入利比亚。有一次我去他家拿他送给我们工地的一台旧的英文打字机,他顺便让我参观了他的三层小楼房,从那时起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叫豪华。他家三口人,三台汽车。两层楼上除了有数间布置得很漂亮的房间外,还各有一个会客室。其中西式会客室中的20把美轮美奂的椅子,我估计每把椅子要值我们中国人当时一年的工资。

 

话又回到录像带上,按平常习惯,书记拿到录像带后要先审查,才播放给大家看的。但那天他大概没空,就问了我一句,这录像带没问题吧?我说从名字上看应该没问题。于是他就把装着电视机和录像机木箱的锁打开,把录像带装入,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这时坐在电视机前的空地上有几十人,看见放出来的是从未见过的西方人男女的火爆动作,全都瞪大了眼,一声不吭地看着。过了十几分钟,书记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看见人们看的是A片,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将录像机一关,把磁带拿出来。他看见我站在人群后面几米远的地方,就喊了一声:这是你借的好磁带!就把磁带从人头上空朝我扔了过来。幸好我当时手脚麻利,用两只手啪的一声接住了,说了一声“摔坏了要赔的”,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还算好,第二天书记没来找我的麻烦,而派人来找我去项目办公室的是程经理。原来,这天工地出事了:全体机械操作工,包括几名自卸汽车司机,还有挖土机,推土机,吊车,甚至水泵操作员,全体请病假不工作了,问他们是什么病,都说是精神忧郁症。在那个时代,汽车司机和机械操作员是老爷,在国内那时握方向盘的人很神气,都是别人求他们干活,到了国外,连看一点所谓带色的录像都不准,全工地除了书记可以“爽”以外,其他人一律成了禁欲和尚,所以这些几乎全由职工子弟组成的机械工就变相地罢起工来。机械都停下来了,其他人也无法干活,整个工地就全停了工。程经理见我来了,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昨天的磁带还在吧,把它交给我。我当然立即照办了。原来,程经理是用解铃还需系铃物的办法,去平息这个罢工风波:他说服了书记,让他的秘书兼会计把放像设备搬到小会议室,在半夜把那盘A片分期分批秘密地放给机械员和工长们看,那帮人看完后,荷尔蒙发泄了,气也就消了,第二天早上工地又恢复了原样。

 

        所以,到了我主持的108工地,对于看A片的事,我就按程经理的办法,用泄而不是堵的办法,让工人们爱看什么看什么,只是让他们在每次放映A片时,派人守在我们大院的门口,只要是班加西经理部或是原工地的领导来了,马上给里面的人报信,立即更换磁带。其实,这种A片人们也看不了多少部,好奇心一过,每次看到的都是一样的动作,人们的兴趣大减。到后来,老工地的工人来玩,要求看A片,我们工地的人放给他们看,说一声,老三篇,我们都看厌了。然后主人自己都去打牌或玩别的,让客人自己在看。

like5712 发表评论于
写的很真实。使我联想早年在也门承包工程时诸多经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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