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洪波都加入了系足球队。到了北航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洪波踢前锋，我踢中场。洪波短跑速度奇快，百米十一秒九。不动则已，一动迅如脱兔，疾如闪电。每次比赛看球的女生很多。洪波的帅气和吉它就象是超声波，将女孩象鱼儿般吸引到他身边。即便是其他系的女生，她们的焦点通常也聚集在洪波身上，为他矫健的身姿，闪电般的突破劲射进球而喝彩。连王观音有时到我们学校也来看我们踢球，印象里她几乎不看踢球的。
杨巧有次周末中午来找洪波。洪波不在，杨巧就请我到校外吃饭。我说洪波不在当然我请你，杨巧坚持她请。吃饭时杨巧技巧地问洪波有没有和其他女孩走得很近，问我能不能帮她看住洪波。我不忍心看她泫然欲涕的模样，答应尽力而为。
我告诉洪波杨巧找他的事，提醒他外面泡妹妹的时候最好稍微注意一点杨巧的感受。洪波说呆鸟，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痴情种子。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合则一起，不合则分。我绝不会象你一样，为了一个女孩就茶饭不思，要死不活的样子，特没劲。我说你没遇到真正值得你喜欢人的罢了。洪波说就是遇到你的刘爽了也一样。我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我不容许任何人对刘爽有任何言语上的不敬，即便是洪波，即便我打他不过。我瞪着他说你再说一遍。洪波说OKOK，算我说错行不？瞧你这样子，为个女孩就跟哥们反脸，真叫做哥们的心寒，以后谁还敢给你做兄弟？
寒假刘爽说学校有事不打算回家。怕她反对，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期末一考完就去了杭州。当守女生楼的阿姨叫出刘爽，刘爽惊讶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半年不到，刘爽竟削瘦了许多，不仅脸颊失去了过去的细润和光泽，眉宇间也凝着淡淡的忧郁。她的模样让我吃惊而且心疼。
我的突然出现没有让她显得特别的兴奋，似乎半年不在一起让我们变得生疏起来。我们拘束地礼貌地寒暄了几句。我难过地想，即使普通同学探访，也应该比这热情，更何况我们还是曾发誓生死不离的恋人。刘爽带我去学校招待所住下，问我打算住多久。望着她深邃的眼睛，我居然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说你决定吧。刘爽略微迟疑后说要不先住两天，明天我带你去看看西湖。
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她带我去逛校园。因为放假，校园里冷冷清清，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并肩边走边聊了十几分钟，气氛总算活络了一些。我终于忍不住牵住她的手，牵手时我没敢看她，怕她不高兴。刘爽没有生气，问起北京的同学。我不想说太多与我们无关的事，仅大致讲了讲就按耐不住地说刘爽，你瘦了。刘爽浅浅一笑，如夜色里幽兰轻放。刘爽说：“你晒黑了，也更结实了，不象以前那样单薄。”
我凝望着她含笑却显得寂寞削瘦的面孔，久久没有说话。刘爽轻轻说：“呆鸟，学校里有女孩子喜欢你吗？”
我遥遥头，说：“我是一只呆呆鸟，蜷缩在封闭的鸟笼，梦想着你的微笑。”
刘爽目光温柔如春水，说：“你现在学会写诗了。”
我说：“快乐的人不会去写诗。”
刘爽愣了愣，低下了头说：“你以为只是你不快乐吗？”
我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诚恳地说：“刘爽，你知道我有时特别蠢，就算做错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我真做错了什么，请你告诉我。只要你高兴，我一定努力改。”
刘爽抬起头，望着我，好久，叹息一声：“傻呆鸟。你那么大了，该是男子汉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说：“我是个男子汉，我可以担当任何事情！只要你说我就会努力去做。要是我能做到的而没做到，就一头给车撞死！”
刘爽的眼睛湿润了，抽出一只手，插我杂乱的头发里，轻轻梳理着说：“在我的眼里，你还象是和我们第一次去百草滩时一样，是个幼稚的大孩子。”她的手指细腻而微凉。我有些恼怒地说我已经不是那个大孩子了。刘爽莞尔一笑说好，就算我说错了，你别生气。那一夜我们手牵着手，在幽静的校园里走了一个又一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