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末日,只有岁末。
12月21日的世界末日并没有真的来临,可岁末却毫不含糊地如约而至。
又一年无可奈何而去,新一年似曾相识而来。
如今,总觉得度年如日,每翻过一张日历,不是一天却像一年。
四十岁之后的日子都是浑浑噩噩的,之所以浑浑噩噩,是因为你都不知道它是怎么过来的,它却已经过去,来不及看清,更不用说细想,有点迅雷不及掩耳的意思吧。
就这样,四十岁后的生命在急速中消耗,每一年就像在火车上看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虽然美丽却留不住,随着火车的哐当哐当,日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哐当掉了。
火车终于开到了四十五岁这个站头。原本以为四十五岁一定是光辉灿烂的岁月:人也成熟了,知识也丰富了,经验也老练了,儿子也长大了,却唯独没想到父母会衰老,自己也会变得苍老- 女人倒没有两个,眼镜却需要两副,一副近视,一副老花。这次回上海和大学同学在水城路一个叫“丰收日”的餐馆聚会,一进包厢,见到三个人,晓东和老翁马上和我打招呼,还有一个我不认识,可却更加热情洋溢,笑容可掬,迎上来紧握我的双手,有一种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意思,我想可能是晓东的手下,人家蒋晓东西现在可是老板,来个手下拍拍马屁也属正常,后来才搞清楚,居然是我们同学庄坚!我真是老糊涂了,右眼不识泰山,左眼不识庄坚!
每一次回上海,都能感觉到它的变化。正如在新加坡,如今最大的变化就是到处都是中国人,而在上海最大的变化是到处都是外地人。以前,南京路外滩可能是外地人的集聚地,上海人外地人很容易区分;而现在已渗透到各个领域,尤其是服务业更是清一色的外地人,并且还很难区分。你跟她说上海话,她用普通话回答你,你以为她是外地人,她跟你讲她是新上海人,搞得你一头雾水,让人有一种此地是何处,今夕是何年的感叹!
这次回上海,还让我真正享受到了上海城市公共交通的便利。
曾几何时,住在上海令人头痛的地方很多,而城市交通首当其冲。我们都知道当时相当一部分不幸的上海男人,之所以性无能原因之一就是大白天花太多的时间和力气挤公交车了,有的挤车时可能还过于热情和投入,晚上躺在床上早已奄奄一息,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如今,上海的交通不可同日而语了。地底下有四通八达的地铁,什么一号线二号线一直到十几号线,真的很不错。从我家到地铁8号线西藏北路站,步行才5分钟,不仅方便,而且便宜,更重要的是准时。我这次在上海大都坐地铁,我父母更是常客,因为年逾七十免费。两次和同学聚会,坐地铁都准时抵达,而有一次和小学同学聚会,坐出租反而迟到半小时。
地面上的公交车也不错:不仅票价便宜,而且环境温暖,因为是空调车,两块钱想坐多远就坐多远。有一天夜里,我花了两块钱,坐在空调车里,大冬天的,车外北风呼啸,车内空调十足,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无比的舒适。再一看,除了我,满满一车人白发苍苍,肯定七十以上,不用花钱,在冬天的夜里坐着温暖的公交。在这美好温暖和谐的环境下,人难免会昏昏欲睡,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像觉得共产主义在上海的公交车上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