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一瞥: 印度斯里兰卡游记 （1/4）

南亚一瞥

----印度斯里兰卡游记

经常在论坛上听朋友说，印度是独自旅行背包客的终极考 验。我2011年11月从印度回来之后，很多朋友都会问我，在印度吃东西拉肚子没有，似乎没去过印度的人，都对印度的脏乱环境，有先入为主的恐惧心理。其 实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糟糕。脏乱固然有之，我觉得也未必就比自己走过的其他发展中国家差了。至少，第一从不在小摊上吃东西，（要吃也吃高温油炸的食品），一 般的看上去比较干净的中档餐馆就可以；第二永远只喝瓶装水。注意了这两点，我的两周印度，斯里兰卡之行，从来没有吃坏过。

印度的火车，也 没有传说中那么糟糕。大家在电视上看见的，那种拥挤到坐在车顶上的情形，其实是大城市的市郊火车，比如孟买。长途火车从来没有人坐车顶上。不对号的硬座， 在印度确实非常拥挤，因为印度铁路的理念是，至少要为穷人出行，提供一种负担得起的方式。如果你买带空调的卧铺，分三等，AC3的车厢布局和中国的硬卧一 样，相对的上下三层。顺着过道还有上下两层一溜铺位。AC2是相对的上下两层四个铺。AC1相当于我们的软卧，每个隔间两层四张床。AC是Air Conditioned空调的意思，123代表等级。我这次从AC1到3都坐过，大家对号入座，有定员，没有乱窜到卧铺车厢的闲杂人等，其实没有什么拥挤 脏乱的。甚至，二等和三等卧铺还有床帘子，比中国列车的普通硬卧，还多一点私密性呢。

印度火车可以从网上预订车票，这点比国内方便很多（国内才刚刚开始试点），即便是一等空调车也不贵。查火车时刻表和价格，可以用印度国家铁路的官方网站，www.indianrail.gov.in ，网上订票的话，我自己用的这个网站www.cleartrip.com，完全是电子票，自己打印出来，就可以上车。据说还可以用印度铁路的官网 www.irctc.co.in 。

虽然说，印度的火车没有咱们国家高铁和动车那么迅捷舒适，引领世界潮流，但是，个人觉得，第一可以网上电子票，第二为穷人提供超低价的坐票，这两点上，印度铁路比天朝的铁老大，更亲民得多。

至 于网上经常抱怨的印度铁路标示不清，晚点严重，我这次在印度坐了1次短途，4次过夜车，只有一趟晚点1个小时，还不算离谱。如果你英语没有问题的话，印度 几个大城市的火车站，车次站台其实标得挺清楚的。如果有疑问，总是可以找到站台官员去问，他们挺帮忙的。----如果你英语不灵光，那----我说什么 呢？What do you expect? 毕竟印度不是德国，那么一切井井有条是不是？

印度是个大国，一周不到的时间，只够我浮光掠 影地匆匆游览了首都德里Dehli，阿格拉Agra的泰姬陵Taj Mahal，圣城瓦拉纳西Varanasi，卡其拉霍Khajuraho的性爱寺庙，阿姆利则Amritsar的锡克教圣地金庙，这五个地方，基本上是所 有初次游印度的朋友必到之处。本来呢，我想用第二个星期，游览拉贾斯坦邦Rajastan的四座城市：蓝色城市Jodpur，金黄城市 Jaisalmer，粉红城市Jaipur，白色城市Udaipur，行程和火车班次完全查好了，但临时加了斯里兰卡的路线，而行程总天数又不可能延长， 所以只好将拉贾斯坦邦，留给下次印度之行。

斯里兰卡的语言和民族，跟南印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斯里兰卡是佛教国家，文化历史景点，跟波斯化的北印度，区别相当大。感觉上，斯里兰卡人民似乎比北印度和善得多，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去过的朋友也有同感？

德 里机场，和市中心的康诺特圆环Connaught Circle，都有官方的旅行信息中心办公室Indian Tourism Office，可以领取免费的德里地图。取钱的话，无论机场还是市内，可以随处在ATM机上使用国际银行卡。但是要注意保留换汇收据，或者ATM机打印的 收条，将来离开印度，想把剩余的卢比换回美元的话，需要这些收条。印度的电源插座是三脚圆形，欧洲的两脚圆插头可以插进去。

斯里兰卡机场也有官方tourist information柜台，可以领免费地图。ATM机上取钱，和印度一样方便。斯里兰卡的电源插座有点特殊：三个脚，两圆一扁，和世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不过欧洲的两脚圆形插头，可以用斯里兰卡的插座。


1。德里

11月上旬，在温带都应该入冬了，我刚刚走过的中南半岛缅甸，柬埔寨，泰国三国，都还溽热难当。本来以为印度至少会和泰国一样闷热，没想到北印度的气候相当干燥，白天大概30度左右，如果不在阳光直射下，其实挺舒服的，尤其是傍晚会很凉爽，有点象中国北方的气候。

我 事先对印度商人和出租司机的诚实程度，有所戒备，所以特别不愿意刚下飞机就随便打车进城。我联系事先订好的旅馆，由他们派人来接机。这样做，其实比正规的 坐出租车进城，还更贵一些，不过问题是，很可能在夜里1点钟打车，我根本碰不上“正规”的出租。而且，这样我还可以基本知道城里来回机场的公平价是多少， 飞离印度的时候，打车心里就有数了。

其实那天晚上我只在德里住一夜旅馆，第二天清晨即出发奔赴阿格拉Agra。我安排行程一向如此：如果 从某一个门户城市往返的话，游览这座门户城市，一定是行程的结尾，绝不放在行程开头。因为行程中万一耽搁一两天的话，最后有个缓冲，不至于误了回家的飞 机。第二个原因，基本上这样的门户城市都是大城市，如果要购物，买完东西上飞机，不需要拎着一路。

所以，我在印度之行最后，从旁遮普邦的 阿姆利则Amritsar坐一夜火车，早上7点到达德里南站，Nizamuddin车站，才开始在德里逛街，时间预算是两天。德里旧城在北，新城在南，有 好几个火车站，经常用的有三个：旧城红堡Red Fort附近的旧德里站，新旧城之间的新德里站，还有城南的Nizamuddin站。而德里的景点之一，胡马雍陵墓 Humayun，就在Nizamuddin车站隔壁。



是不是有点象伊朗建筑？我前面写过伊朗游记，他们的清真寺敞厅，Iwan，门楼和这个差不多，但是顶上没有亭子。

那 就对了：胡马雍Humayun，印度莫卧儿王朝Mogul第二个皇帝。莫卧儿王朝是英国殖民统治之前，北印度最后一个皇朝，所谓Mogul，其实字面意 思，就是“蒙古人”，这个皇朝根本是从中亚乌兹别克而来，是突厥化的蒙古王公，信奉伊斯兰教。实际上，莫卧尔王朝开国太祖，巴卑尔大帝，本人是瘸子帖木儿 Timerlane的直系后代。所以，印度莫卧儿王朝，是中亚帖木儿帝国的王孙。我去印度之前半年，刚刚去过伊朗，印度之后半年，又去了中亚，把沿途看到 的建筑和历史联系起来，脉络就很清晰：印度莫卧儿王朝的很多文化因素，继承自中亚，再结合了印度本土艺术形式。而中亚的文艺复兴，在1400年前后（相当 于明朝初期），帖木儿帝国时代，帖木儿借用了很多波斯工匠，所以，今天的撒马尔罕，布哈拉这些丝路古城，建筑看上去和伊朗的清真寺没有太大区别。所以，北 印度的穆斯林建筑，还有印度细密画，会和波斯的清真寺建筑，波斯细密画，这么接近。

胡马雍陵可以登上去。大殿里面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大理石 棺，其他什么也没有。跟伊朗和中亚的穆斯林传统墓葬一样（参考伊朗设拉子的诗人哈菲兹墓，和撒马尔罕的瘸子帖木儿大帝墓），死人其实根本不在棺材里，而埋 在正下方的地下。从Nazimuddin火车站步行到胡马雍陵大门口，要经过一片德里的高级住宅区，全是深宅大院，每家门口都蹲着一至三条看家狗，满腹狐 疑地注视你走过，偶尔叫几声，你也不知道这是家养的还是野狗，会不会咬人，心里发虚，可是表面上必须故作淡定状，因为你如果表现出害怕，可能结果更糟。

这个胡马雍皇帝，我还真不是第一次听说：如果读过我前面写的伊朗游记，记不记得伊斯法罕的四十柱宫？四十柱宫里的壁画很漂亮，其中有一幅，画的是萨法维王朝波斯国王(沙阿Shah)，宴请前来借兵的印度皇帝。那里面的印度皇帝，就是胡马雍。

莫 卧尔王朝的太祖巴卑尔Babur，是瘸子帖木儿的直系后裔，从中亚南下，经过阿富汗，征服北印度得国，但是并不稳固。巴卑尔著有《巴卑尔回忆录》，是研究 中亚史和印度史的文献。他死后，葬在阿富汗。巴卑尔的儿子，胡马雍，兵败失国，逃出来投奔波斯沙阿。伊朗国王借给他军队，胡马雍这才杀回德里复国。胡马雍 死后，就葬在德里。

胡马雍的儿子是阿克巴大帝Aqba，继续征服北印度，到阿克巴手里，莫卧尔王朝才算是真正在印度立稳脚跟。阿克巴将首 都迁往阿格拉（Agra），所以，阿克巴的陵墓在阿格拉。阿克巴的儿子是贾汗格尔，贾汗格尔的儿子是沙迦汗Shah Jahan。这祖孙三代皇帝，在新都阿格拉营建皇宫，就是今天的阿格拉城堡。沙迦汗又为早逝的爱妃造了一座辉煌的陵墓，就是泰姬陵。沙迦汗算是情种，但却 不是一个成功的皇帝。成功的皇帝必须冷酷----比如他自己的儿子，奥朗则布Aurangzeb。奥朗则布Aurangzeb发动政变，囚禁沙迦汗，南征 北战，几乎统一整个印度半岛。 他又将国都，从阿格拉迁往德里。德里的红堡Red Fort，就是沙迦汗Shah Jahan和奥朗则布Aurangzeb两代，在新都建造的王宫，所以石头的颜色，建筑的形式，都和阿格拉城堡如此相像。



红 堡作为印度最后一个王朝，最后一座宫殿，也是现代印度政治中心的象征。照片上是正门，德里门，实际上，游客从旁边的拉合尔门Lahore Gate进出。虽然地下售票厅排队人山人海，不用害怕，排队的都是印度本国游客。对外国游客，另有一个售票口，也在地下售票厅里，外国人少（当然票价也不 可同日而语），一般不用排队，所以径直走进大厅，找外国游客售票口就可以。

红堡里面的宫殿和花园，其实比阿格拉城堡差很远，可看的不多。一进门处，有一座鼓楼，二楼是个军事博物馆，里面奇形怪状的刀剑，倒很有意思。比如这个



看右边的宝剑，原来金庸小说《碧血剑》里面，夏雪宜的金蛇剑，还真有原形哈。左边，是把大剪刀吗？《天龙八部》“四大恶人”里“南海鳄神”的鳄鱼剪？



这 是Diwan-i-Khas，莫卧尔皇帝的小接见厅。镶满黄金珠宝的“孔雀宝座”，原本就放在这里。1739年被阿富汗和波斯的内德尔沙阿Neder Shah入侵抢走，同时抢走的，还有“光之海”，“光之山”钻石。宝座后来在伊朗战乱中佚失。今天，“光之海”钻石在伊朗首都德黑兰的国家珍宝馆里展出， 但那里的“孔雀王座”，是后来伊朗沙阿的宝座，不是原来印度皇帝的宝座。（“光之山”钻石现在在伦敦塔，镶在伊丽莎白女王皇冠上）。

德里南郊还有一处古迹，Qutb Minar，离开市中心很远，但可以坐地铁到达。德里地铁系统不错，虽然车站噪杂些，但连接所有重要景点。



这 座塔，实际上是建造于11世纪（相当于宋朝）的清真寺宣礼塔，比莫卧尔王朝古老多了。11世纪，伊斯兰教刚传入北印度不久，德里苏丹国时代的建筑。塔高 72米，塔顶比塔基的直径细很多，可能是因为那个时代的建筑技术不过关，塔顶太粗了容易倒塌？塔身的砖雕非常精美，伊斯兰装饰艺术所用的几何图形，放到哪 里都会让人惊叹的。



这片建筑当年实际上是清真寺，今天只有塔还完整，其他的建筑，只剩废墟。我觉得，这算是印度之行所看到的，唯一一处有点象罗马遗迹感觉的，宏伟的废墟。



说到庙宇，德里还有几座有意思的寺庙。同在城南的Bahaia教神庙，呈莲花形，又叫莲花庙



这 是巴哈伊教在亚洲的神殿Bahai，我个人的理解，巴哈伊教就是一个宗教大杂烩，属于一神教，但是把摩西，默罕默德，甚至佛，都作为先知。反正无论什么 神，他都信。说起来，倒是和咱们中国人所说的“世界大同”，有一点共通之处。所以呢，巴哈伊的神殿，内部不放任何祭坛，没有任何神像，欢迎任何宗教的信徒 来这里祈祷。这座莲花庙，建成于1986年，他们在世界各大洲都有一个总部，这是巴哈伊教在南亚次大陆的总部。另外，在以色列海法的山间花园，是他们另一 处相当著名的地区总部建筑。

去莲花庙参观免费，但是进入神殿之前，要存鞋，会给你一个牌子。这里和Qutb Minar都在城南方向，如果不坐地铁的话，打车可以让司机一起捎带着都参观过来。

在北面，旧德里的红堡附近，还有座Jama清真寺值得参观Jama Masjid，也由红堡和泰姬陵的建造者，沙迦汗皇帝建造，是印度最大的清真寺。



这座清真寺坐落在穆斯林聚居区，周围是市场，比其他德里市区更乱，看到你是外国游客，肯定会有闲杂人等盯上你，用搭讪，兜售，甚至性骚扰作为手段，主动地吸引你的注意力，真正的目的？是偷窃。所以，从红堡走到Jama Masjid这一路，一定要小心。

一般的教堂或者清真寺入内应该免费。但这里有200卢比的相机门票，是在门口大牌子上面明码标价的。入内要脱鞋，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拎着鞋进去。Jama Masjid最好看的地方是40米的宣礼塔，其中一座可以爬上去俯瞰德里全城。

这是从塔顶俯瞰附近的红堡城墙。



爬 塔另外要200卢比门票，这倒也罢了，可是看门的会另外找你要200卢比，说是进入宣礼塔周围那一圈地界的门票。这肯定属于乱收费，骗钱的。印度和国内旅 游一样，没有明文规定的乱收费很多，强买强卖的也多，小贩兜售纪念品的起劲程度，只有埃及和摩洛哥能够媲美。在这些国家旅游，国内的旅行经验，要比在欧洲 北美旅行过多少多少个国家的经验，更管用得多。

在市区以东，过河之后还有一处印度教寺庙，非常值得专程前往。它叫Akshardham Temple，2005年才落成，是全世界最大的印度教神庙，内部金碧辉煌，尤其雕刻精美细致。它附近就有地铁站，交通很便利。这里参观免费，但是必须存 包，检查得也特别严格，不但不准带相机，连手机，U盘，甚至电池都不能入内。存包之后，还必须排队通过检查才能入内。确实有很多人被拦在门外，要再回去寄 存电池之内忘在包里的电子产品。所以，我没有拍照。从网上找了几张图片放在这里。尽管有些麻烦，我还是强烈推荐的。







虽 说很多游客对印度的印象是秩序混乱，但德里毕竟是印度的首都，而印度是世界大国，大国总得有大国的气象，新德里的政府建筑区，其实还颇有一些宏伟气派的建 筑。这是印度议会大厦，这条大道一端是印度门Indian Gate，战争纪念拱门，另一端是总统府，当年的英国总督府。这片地方，大致相当于天安门广场，红场，和华盛顿的National Mall附近吧？



在大道以南的新德里街区内，有两处地方相距不远，属于去德里必到的所在：一是Gandhi Smriti，圣雄甘地1948年被刺的地方，现在是他的纪念博物馆。另外一处，就是印度国家博物馆。

来印度这样的文明古国旅行，无论如何，它的国家博物馆总不能不参观。可是，如果你不特别了解印度历史的话（绝大多数国人，包括我自己在内，其实都不了解），去了印度国家博物馆，也是白去。为了不白花那几百卢比的门票和相机票钱，去之前做点作业，总好过入宝山而空回吧。

首 先，在英国统治印度之前，从来不存在一个统一的大印度！历史上无论多牛的王朝，孔雀王朝，笈多王朝，贵霜帝国，莫卧儿王朝，都做不到，最接近的时候，印度 半岛南端那一点，也不在版图之内。所以，Hindustan，更多是个文化概念，包括今天的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尼泊尔，阿富汗的一部分，都属于“大 印度”。英国殖民者才在历史上第一次统一了大印度。

其次，今天的印度巴基斯坦，主要是雅利安人种，公元前两千多年从西北入侵过来（你别看 印度人长得黑，他们的确属于白人，种族和语言跟日尔曼人，伊朗人是近亲。至于为什么变黑了，我想是那时候没发明防晒霜吧），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印度教，种姓 制度，长篇史诗《摩诃婆罗多》Mahabharata，《罗摩衍那》Ramayana，乃至印第语，都是那时候的遗存，因此，很长时间内，史学界只承认印 度历史的源头，从雅利安人算起，那么大概是公元前1500年，相当于我们的商朝中期。

有点象甲骨文解读之前的中国历史，那时候，中国的信 史，是从西周共和元年算起的。大致和中国发现和解读甲骨文的时间相仿，1920年代，印度发掘出了哈拉帕和摩亨佐·达罗两座古城遗迹。甲骨文解读，把中国 的信史前推到商朝。一样，1920年代的发掘，把印度的信史提前了一千年，到公元前2500年左右，大致相当于我们传说中的三皇五帝时代。

这个已经失传的远古文明，叫做哈拉帕文化，我们中学历史教科书里，讲四大文明的时候，提到过摩亨佐·达罗遗迹。至于哈拉帕文明缘何灭亡，有各种假说，甚至有人依据《罗摩衍那》里描述的大爆炸，说雅利安之前的古印度文明，毁灭于史前的核武器战争。

所以，我去印度国家博物馆，首先要看哈拉帕文化的展厅。那里的文物都很小，很原始，没有后面展厅看上去那么精彩，可是它的年代，太引人入胜了。



雅利安文明叫做Vedic civilization，吠陀文化，晚期已经相当于我们的东周春秋时期，而且跟诸子百家一样，同时期在印度，也出现了一个思想文化大爆炸的时代，佛教和耆那教Jainism，都出现于那时候。这个时期，北印度有很多小国。

然 后就是波斯帝国和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大帝先后征服印度河流域。再之后，大约相当于秦汉时期，印度东北的月护王建立孔雀王朝Maurya Empire，最强盛的时代，是孔雀王朝的阿育王Ashoka the Great，几乎统一了整个大印度，只差半岛最南端的一点点。阿育王推广佛教，把佛的遗骨舍利收集并重新分成小份，分送各地建塔供奉。

孔雀王朝衰落之后是贵霜帝国Kushan Empire，汉朝西域的大月氏人入侵建立的，到3世纪逐渐分裂，4世纪到6世纪，大致是中国的两晋南北朝时期，北印度再兴起笈多王朝Gupta Empire。

公 元5世纪到7世纪，全世界各地的文明古国，全都是混乱的时候：中国是南北朝五胡乱华，印度笈多王朝受到北方游牧民族嚈哒人（白匈奴）的打击。西罗马帝国被 日耳曼蛮族灭亡。据说，是因为那几百年的气候不好，亚欧大陆腹地严寒，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大迁徙，引发了全球性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在中国，南北朝之 后，大唐重新统一；在印度，笈多王朝分裂成很多小国，此后直到莫卧儿王朝，一千年的时间，很少统一过。笈多王朝之后这一千年，大致可以分两个时期，一个是 拉其普特时期Rajput，北印度的武士阶层，信奉印度教，各个小国互相征战，势力中心，在今天的拉贾斯坦邦Rajastan。后一个时期是诸德里苏丹 国，从12世纪开始（大致相当于宋朝），伊斯兰教已经充分地渗透到中亚，中亚各地的主导力量，是各个已经皈依伊斯兰教的突厥种族国家。这些突厥人都是游牧 民族，能征善战，开始从中亚，经过阿富汗，入侵印度北部，带来了伊斯兰教，建都德里。这就是“德里苏丹国”，先后有五六个王朝。这些王朝促使印度北部伊斯 兰化，但是遭到拉其普特国家诸侯的强烈抵抗，从未统一过印度大部分地区。

最后，另一个从中亚南下的突厥王朝，瘸子帖木儿的直系后裔，莫卧儿王朝入侵，消灭了德里苏丹国，征服印度大部分地区，它兴起的时代，相当于晚明和清初。

这是印度国家博物馆里巨大的林迦，Linga，其实就是生殖崇拜，也代表印度教三大神之一的湿婆。



在 印度教里面，主神有三位，Brahama是梵天，世界的创造者，他创造完世界就回天上去了，所以，在印度专门祭祀婆罗门的寺庙很少。后来印度教和佛教融合 的阶段，佛教也吸收了梵天为神，尤其在东南亚。大家去泰国曼谷旅游，都说拜一拜四面佛，很灵的，对吧？四面佛，就是印度教的大神梵天。第二位毗湿奴 Vishnu，主管维护现存的世界。第三位湿婆Shiva，毁灭之神，特别喜欢跳舞，一边舞蹈一边喷出火焰，毁灭这个世界。印度教认为毁灭和生长相辅相 成，所以并不避讳毁灭。在印度，祭祀湿婆的神庙最多了。

“湿婆”只是音译，千万别因为是“婆”，又会跳舞，就以为他是女神。印度教三大神 都是男的，都有象征各自的坐骑，也有女神作为妻子。还有很多化身。比如毗湿奴有十个化身，最著名的一个，Krishna，是象鼻神。而湿婆神，在印度教里 享有最多崇拜，林珈Linga，就是湿婆的象征。在很多湿婆庙里，神龛中心不是神像，而是这样一尊柱状物体，林珈。

如果你去柬埔寨的吴哥旅游，那里的庙，除了佛教的，更多是印度教的。吴哥窟也能看到许多象征湿婆的林珈。

在 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征服之后，印度的绘画雕塑有很长一段时间（主要是汉代的贵霜帝国时期），受希腊艺术风格影响，并把这种影响向东方传播，叫做“犍陀罗”艺 术风格Gandhara，其实，可以干脆叫做“希腊化佛教艺术”。中国三大石窟，莫高，云冈，龙门，在南北朝初唐时期的造像，都学犍陀罗风格，因此形象生 动活泼，其实，是间接地受了希腊古典雕塑风格的影响。这是印度国家博物馆里收藏的中国莫高窟绘画，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



在印度国家博物馆里面，还有佛的舍利，而纯金舍利塔，由泰国的佛教徒捐献。

说到中国，这幅伏羲女娲，人首蛇身交缠的绘画，不知怎么到的印度博物馆。



这是印度的细密画，起源是波斯细密画。



这是莫卧尔王朝第六位皇帝，奥朗则布的短剑。



奥 朗则布发动政变夺权，囚禁了建造泰姬陵的父亲，沙迦汗皇帝。奥朗则布在位期间，使用武力推广伊斯兰教，迫害治下的印度教徒，激起宗教反抗。所以，奥朗则布 的武功很盛，莫卧尔帝国在他手里最强大，但印度教拉齐普特王公诸侯的反叛也多，奥朗则布之后，晚期莫卧尔王朝一蹶不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