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再哭泣,宁可相信此刻的你,自风干骨感的身躯脱离,被癌魔禁锢的灵魂终于逃逸,应该为你庆幸。 如果生命只能日复一日仰赖化学药剂,生活受限在小小空间里,这对于原本热爱户外运动的你,无异是宣判了自由的无期徒刑。
然而,你已被虎视耽耽的拘魂者盯上,自由的无期徒刑相较于生命的死刑,还是重于泰山的相害取其轻。 你一直在生命的雪地上种植信仰之花,我亲见朵朵怒放的精灵逆风摇曳,当拘魂者步步进逼,你以花香为牲献灵十字架上天父的名,大无畏地与拘魂的癌魔使者对立。
左胸旁一个刻意的伤口不会愈合也不能愈合, 这是每两个星期化疗药物进入体内的通道。 带着这样的伤口,你坚持每日半个小时走跑步机,如果尚有余力,你会霸道的占据厨房亲手为家人再做羹汤,甚至,不忍见一地狼藉,偷偷跑到院子打扫落叶,你说你在体现生命的剩余价值,直到这荧荧的价值随你瘫软在地覆灭为止。
足足十八个月与拘魂者的对峙与还击,季节还没更换一轮,你已战到最后一兵一卒,身心俱疲,不得不唱空城记, 奈何,拘魂使者不是司马懿,它长驱直入你的城池,蹲踞墙角一隅的你,已经山穷水尽,却没有等来柳暗花明。 手无寸铁不只你,团契里兄弟姐妹的乱拳也不敌,眼睁睁见你被拘魂而去。
昨夜又是雨潺潺,两个着黑服戴手套的彪形大汉,用一付担架一匹白绢,载运你无声挥别了人世所有的牵连,我和邻家姐妹隔着窗帘,握手西风泪不干,一片伤心欲画难。 唏嘘感叹你五十岁的天空自此长夜漫漫,再无天亮。 可我们知道你已终结所有形体上的苦难,回归天父的殿堂, 自由的灵魂将有圣乐为伴,终日有天父大爱的宴飨。
为此,我想唱首自由之歌给你, 喉咙却发不出任何一个单音。 人间这样的春深留不住你, 天父必有他的道理。 孩子们都进了大学,如果生命的意义在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 你已谱好曲填好词的生命之歌不会停息, 你的儿女将为你持续唱下去。 你挚爱的伴侣必会在天父的引领祝福中, 将一对儿女未来的责任扛起。
如果有来生,我仍希望与你相遇,再结金兰之义。 十二年的邻家姐妹情,点点滴滴,我心已铭记,让我在文字和回忆里送你一程, 所未尽者,只有一句,魂兮归来, 入我梦里,让我知悉,你一切安好,一如今天的蓝天白云,向我传递一个可贵的资讯,让我放心,确定你已安详地在天父的怀抱中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