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很快来了。韩春是硬盘组的组长,刘一帆出的单都必须由他签字。以前韩春基本不看,一提笔就牵了。现在发现最近刘一帆出货猛增,不禁留意审单。不看还好,一看那几个耳熟能详的客户名字,韩春也吓了一跳。“他们现在都找你做?”
“啊,对。”
“你这价钱也不好啊?他们嘴可都刁着呐。”
“老项帮牵的线,这价钱人家没问题。”
“哦...”韩春若有所思。“帆子,以后这几家我来联系,单子还是归你。你知道,我是组长,得负责预测进货量。最近你这些货一出,我那边客户可要吃紧,那些盘本来就是人家跟我预定的,到时候出不出货可就要了命了。”
“明白,春哥。”刘一帆嘴上“春哥,春哥”的叫着,心里暗骂。从打工作以后,他慢慢学会了一些不厚道。
客户被韩春抢了过去,刘一帆有苦难言,只好勤跑村里多扫街。可是最近韩春让刘一帆不要给散户出单。理由是他的大客户定的量已经不够了。结果散户拿不到货,纷纷弃刘一帆而去。一场辛苦,只落得竹篮打水。刘一帆又只能天天待在家里送送货了。
由于老项开始强调控制费用和成本,刘一帆现在除了送货,其它时候去中关村都打小巴。好在320路小巴非常频繁,而且也不比出租车慢多少,因为出租车也得堵着,想进村都一样。这天,刘一帆正在报车票,司机小于正好路过,看见了往他桌面上扔了根烟。刘一帆知道这是小于要找他说事,拣起烟跟了出去。小于把刘一帆带到车库,刘一帆知趣的给小于点上烟。小于喷了口烟,看看四周无人,对刘一帆说,“以后不许打小巴,进村必须打的。”
“这不成阿,哥,打的老项现在不给我签字,说要控制成本。”刘一帆必需要跟小于面前装孙子,因为他掌控着公司唯一一辆丰田小面包。如果客户要出五六十块盘,没有车他根本没法送过去。
“你丫这是给春儿他们扎针儿!别人都不打小巴,就你打,你丫装他妈什么大瓣蒜?老项那个老丫挺的迟早滚蛋。你要是敢当叛徒你看着办!”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警告了,刘一帆不可能不明白。小于没有什么文化,可是话糙理不糙,这里边看来水挺深。
最近刘一帆已经感觉到了一丝火药味道。老徐和老项并没有老梁形容的“通力合作”,反之,正在殊死搏斗。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小于明显是老徐的人,现在很多销售出货都要不到车,必需打车。而根源正是老项提出控制成本,优化派车。别人还好,送二三十颗CPU本身份量轻包装小,打个车还能对付。硬盘特别娇贵怕震,二十块一箱裹着厚厚的泡沫塑料防震层,箱子很大,分量很重,打车也得是黄面才行。而最近北京市开始淘汰面的,只有夏利了,箱子赛不进去。刘一帆真恨不得能改去卖内存条。
“大哥,打车老项是真不给报,您总不能让我自己兜着吧?”
“老项不签字,你去找老徐。反正以后你要想让我送货,从今儿起必须打车。”
小于是个糙人,不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