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同志(三十一)

刘一帆再次来到了加州.与上次不同,他打算定居在这里.加拿大和美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颓废,一个激进.加州和蒙特利尔简直就是世界的两端,一处埋在厚厚的冰雪下面,一处没有四季,只有春天.来到硅谷以后刘一帆开了眼界.这里各种奇思妙想催生这各种新奇的东西.想想以前在蒙特利尔鼓捣的那些老掉牙的玩艺,他觉得不虚此行.而且他不愿再回去了.

"一帆,你当初跟我怎么说的?干半年就回来?"
"芊芊,你过来吧.你上次来不是也觉得这好吗?"
"好是好,该看的都看过了,海滩美也不能天天趟上面睡觉.你在那边有事干,我去了能干什么?我现在连英语都不会说了."自从开始说法语,芊芊本来就不咋地的英语就越发退步了,经常说半句法语就蹦出来,夹杂着怪异的法语发音,没人听的懂.这种现象大家戏谑的叫做"英法联军".
"没事的,住长了你自然就会了,而且你就算不工作我也养的起."

刘一帆的保证,又一个保证,还能相信吗?他画了一张很甜的大饼,欧洲的旅游,西岛的豪宅,可是现在人都拉不回来了.芊芊现在非常后悔.本来也许她会考虑常识去加州和刘一帆相会,但是现在她的工作转正了.她顶岗的那个人确诊了癌症,离了职,所以她捡到了天大的便宜.本来欢喜的幻想自此她有了铁饭碗,而男友能拿到高工资,从此开始让别人羡慕的生活,可是人算总不如天算.刘一帆和铁饭碗,到底哪个更可靠?

而刘一帆也陷入两难,不想放弃的生活,和同居多时,不亲也亲的女友.他心里也遗憾芊芊没有李蔓莉的号召力.当初为了一个虚幻的消息他不辞远赴加拿大,只为那万一的希望见到她.而今芊芊在蒙特利尔百分百能兑现的生活的承诺却不能改变他的想法.如果换作李蔓莉,他愿意放弃这些所有.

现在他们又进入了冷战,而这次是无解的冷战.经常两人同时在MSN上,看见对方的状态是在线,却谁也不主动理会谁.似乎都在等对方提出分手那两个字.

"一帆,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说吧,爸."
"你妈要动个手术."
"啊?什么问题啊?"
"她眼底的那个黄斑破裂了,医生说必须尽快手术,不然要失明."
"那有风险没有?"
"风险嘛什么手术还不都有,做不好可能失明.你妈不让我告诉你,说你刚去美国不久,还没立住脚,要你努力工作,别担心."
"爸,什么时候手术?我赶回去."
"等不到床位,还得排队,希望两个星期后能做上.我的意思也是你回来一趟吧,让你妈手术前看看你."
"好,爸,我马上去办签证."

刘一帆颓坐在转椅上,四年了没有回家,他怕母亲无法再看见他.生存,上学,还贷款,赴美,一桩一桩的事,连回家都没机会.本来计划在蒙特利尔买了房就接父母来住一段,现在来了美国又成泡影.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明天一上班就去旧金山半签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