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连点头,紧接着,我和儿子一起埋锅造饭,我笨拙地切菜,儿子炒菜;儿子笑得非常开心,我也是,好多年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这一晚,我和儿子一起看电视,然后睡在一个床上,他跟我聊他的梦想,他的喜好;他喜欢踢足球,我也曾经为足球疯狂过,就像刚我认识翎子时那样。。。。。。我们聊到天几乎透亮。等他睡着,我犹豫了几下子,终于伸出胳膊,轻轻地搂住了他,见他没有被惊醒,又紧紧地搂住了他,把脸贴住了他的脸。顿时,儿子脸上的温度传遍了我的全身,一阵阵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朝我袭来,敲得我每处的心棂都在颤抖,我恨不得牢牢地把儿子贴紧在胸口。这种幸福的感觉让我哭了,周围除了儿子均匀的鼾声,没有人再看我,我便哭得酣畅淋漓,眼泪横流,像个无拘无束的小孩子,只不过没有发出声音。梦里,我仍张着手在虚无飘渺中寻找儿子。也许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我怀疑起它的真实性。
第二天一大早,马月和我又来到了医院。
儿子先进了病房,把门开着,让我等在病房外面,我的双腿连着我的心一块儿颤抖不已。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啦。你爸走了没?”
“走啦,昨晚就走了,只跟我说了再见。”翎子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妈,您是不是特别不想让爸走?”儿子,问得好!
“不想又能怎么样?他是个当官的,又拖家带口的。咱娘儿俩,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那您还爱着爸爸?”
“儿子,你妈很傻,是不是?”翎子笑眯眯地问。
“妈,您到底还爱不爱爸爸?”
“傻儿子,爱又怎么样?”
“妈,这可是您说的?爸在外可都听到了!”
我一下子冲了进来。翎子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用手指着我们俩,“马月,冯长青,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穿一条裤子了?!”我又看到了那个大大咧咧的活泼可爱的梳着两把刷子的翎子!
儿子把我们两个的手放在一起,有点儿小坏地笑了笑,走了出去。
我紧紧地握住了翎子的手,我们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我们俩一起穿越时光隧道。我们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却互相看着,就那样看着,要把互相看到心里。翎子,我的心在为你砰砰乱跳,你可否感觉到?
然后,我把翎子抱在了怀里。翎子狠狠地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含混地喊着“长青!长青!你让我想死了!你让我恨死了!”呜呜地哭了。哭吧,翎子,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和委屈都哭出来。
可是,我知道,翎子不是在为受委屈哭,这么多年,她的眼泪已为我流干;而今她流的,是这二十年思念化成的泪,那泪,就像初夏的晨露,挂在翠绿的树叶上,越发纯洁地晶莹剔透。我的泪,也滴在那树叶上,与翎子的泪一同跳舞,然后我们俩的泪很欢快地融合在一起。
我知道,翎子不再赶我走了。
我每天在医院陪着翎子,给她买药,做饭,扶着她散步。过去的许多年,我过惯了别人给我跑前跑后的日子,每天没有精神;现在,我在给翎子跑前跑后,身上却有用不完的劲儿。
翎子,我知道用我后半生的所有时间来偿还你都不够,但是你看,翎子,我是不是还能像当年在足球场上为了在你面前展现我自己而雄姿英发?
翎子的化疗结束了,出院了,我一路抱着她回到了美丽的奶牛场。
翎子为我培养了一个好儿子!马月---我的儿子接到了大学通知书。翎子说趁马月上大学给他加上我的姓,我说,翎子,不要改了,让我永远记住我犯过的错。
后来,李洪霞终于同意和我这啥官也不是的泥腿子冯长青离了婚。李洪霞设圈套骗我的事,我没有跟翎子提起过,毕竟,无论如何,胆小懦弱和曾经被荣华富贵迷惑了双眼的我是对不起她和儿子的,哪里来的借口?
有一天,奶牛场突然来了一个人,进门也顾不上跟我打招呼,像一阵风似地从我眼前刮过,边刮边喊,“翎子!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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