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69)

贝叶是一种可以在上面写上字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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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根看看汉祥叔手中的工具箱,伸过手去,问:“箱子重不重?我来帮您提吧!”

“不用不用!提个箱子算什么?我平时还要扛梯子和材料呢。今次因为明天还要再来,所以其他东西都不用带回去,很轻松了。”汉祥叔谦让道。

他们一起走向掩映在丛林中的小停车场。在幽暗的路灯辉照下,孤零零地泊着的卡车显得很冷清。车身上用黄油漆写着的“汉祥水电公司”中英文大字闪着荧光,在夜色中依然醒目。

“是不是一般都要做到这么晚?您一个人也真不容易啊!”佑根感慨地说。

“没办法呀。像这个咖啡屋本来只卖咖啡的,黄老板接手后,想在地下室加个厨房,做些馄饨汤粥粉面之类,给对面的办公楼的人中午的时候吃,好增加些客源嘛,否则可能要维持不下去的。我们认识好久了,所以他就找我。咖啡屋从早上九点开到晚上九点,我只有等晚上客人少的时候再来做工。大家都不容易,我们这种做手板眼见工夫的人,要互相配合啦。”汉祥叔好脾气地说。

“这样也好,总之有活干就好。”佑根不知说什么好,便随口安慰道。说出来之后,才觉得那句话真是由衷的。

“就是啊!就是啊!怎么都行,有活干就好。”汉祥叔笑呵呵地说。

上车之后,汉祥叔指引了一下方向,佑根便缓缓地开起了车。夜晚的街道车子不多,夜色下的弯弓河畔七彩斑斓,非常美丽。佑根的内心罕有地觉得很宁静,甚至有些沉醉。他不禁微笑起来。

“佑根,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做贵行?我原先没怎么听清楚。”良久,老人问道。

“我现在暂时,是在牛肉厂打工。”佑根回过神来,尴尬地说。

“在牛肉厂打工啊,听起来也是个辛苦活。你是刚来不久的吗?移民来的?”

“也不是刚来,只是一直呆在学校里,现在是刚出来做工不久。”佑根忙乱地说,一时之间感觉心中被一团重雾侵袭围裹着,几乎难以呼吸。

“原来是个读书人哪!那好啊!我就说嘛,怪不得技术这么好,原来还真是个专业人士!年轻人,现在打点工不怕,将来还有大把前途。你看看我,当年我出来时比你现在的年纪大多了,英文一个字都不认得,自己像啃石头那样硬啃了几年,还能考了个水电工牌入行呢。所以你现在委屈打工,也千万不要灰心啊!”汉祥叔像看透了他的内心似的,清朗地说。

“谢谢您汉祥叔。”佑根感激地说,内心一动,感觉像在极其漆黑的夜晚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似的雀跃了些,又说:“汉祥叔,您可真厉害啊!英文也不认识,也考得水电工牌。这种牌照难考吗?”

“怎么说呢!这个牌照也分好多个级别,难不难考也要看人。我从不懂英文考到最高级
Master牌,整整花了八年呢。我的侄子英文好,就只花了两三年。只不过他做了两年就不想干了,去帮大公司打工去了。我大哥三年前也去世了,我们本来两兄弟一起开公司的。我大哥比我聪明,又有他儿子教英文,他只用五年时间就拿到Master了。不过,你不需要拿到Master才能开工,只需要有人肯请你当学徒,你就一边做学徒一边读书考牌好了。”汉祥叔如数家珍地说。

“汉祥叔,那您请我当学徒好不好?”佑根当机立断地问。很奇异地,他觉得在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面前,心情特别轻松,头脑也特别清醒,所以也就没有废话。

“这个啊,还得从长计议。老实说,夏天的时候活儿挺多的,大点儿的工程我都不敢接,怕自己一个人干不完。冬天的时候活儿却少。过去几年我也请过几个学徒,不过他们都是拿到一两级牌照就去给大公司干了。人往高处走,那是人之常情,我也是不会阻拦的。在我这里做学徒,薪水也不会多高,所以想留人也留不住。实情就是这样了。”

佑根想说:“没关系,钱少点我也干。”但是不知道钱到底会有多少,所以忍住了。

这时他们也快到汉祥叔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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