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遇斯坦福
陈情
第一篇:一见钟情
在大学里教书,原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钱拿得不高,但评上终身教授后有保障,不必顾虑有一天被开除。就象人到中年的婚姻一样,一面享受着平稳的关系,一面又渴望着激情,时不时有被套牢之感,所以一有外遇的机缘,就会蠢蠢欲动。这不,七年一次的学术假,就选择了斯坦福,你说是中国人的名校情结也好,或是加州蓝天白云的召唤也罢,反正我来了,斯坦福!
从底特律飞旧金山,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租车,在美国没车就等于没腿,没车是万万不行的。然后就是搞定旅馆。在苏杭小馆吃完午饭就直奔斯坦福,未见伊人就轻许痴情,可以想象我的迫不及待。
驱车跨过大学街的桥梁,斯坦福的大门就在眼前。其实所谓大门,不过是两根巨大的石柱,不象国内的高等学府有正儿八经的大门,还有看门老头,可斯坦福的石柱特别敦厚气派,胸襟敞开接纳四方游客。
从大门驶入,眼前豁然开朗,Palo Alto的喧闹声被甩到了脑后,宽阔的车道自行车道人行道两旁是高大的棕榈树(共366棵,据说全从意大利西西里岛运来),而我的视线可延着仿佛比白宫前的道路还长的车道接触到尽头美丽的红顶教堂,还有它背后葱郁的山脉和加州蓝得醉人的天。虽然我并不熟悉斯坦福的历史,却已对它一见钟情。
在椭圆形的草坪边停了车,站在Main Quad前面的拱形长廊里,我再一次为它的风韵深深折服,那厚重沙石上的花纹,宛如时光隧道的穹顶,还有出口处那炫目的阳光,都吸引我象飞蛾扑火般爱上了斯坦福,我急切地想知道是谁建造了斯坦福,是谁给了她美丽的外表,又是谁赋予她高贵的灵魂?
在参观中心我拥有了第一张斯坦福地图,并粗读了她的短暂历史。原来她是老斯坦福与妻子为纪念他们唯一的早逝的儿子,于1891年投资两千万(相当于当时全美国大学资产的五分之一)所建,全名为Leland
Stanford Junior University。据说这里面还有一段小插曲,本来伤心的父母只想在哈佛大学以儿子的名义捐一座教学楼,可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哈佛拒绝了,只好化悲痛为力量,决定在他们位于Palo Alto的牧场上新建一所美国最好的大学。当时为人父母的一念之痴,如今泽被成千上万的年轻学子,没想到一座名校的诞生是这样的伤感又是这样的令人感动。
Stanford Junior University。据说这里面还有一段小插曲,本来伤心的父母只想在哈佛大学以儿子的名义捐一座教学楼,可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哈佛拒绝了,只好化悲痛为力量,决定在他们位于Palo Alto的牧场上新建一所美国最好的大学。当时为人父母的一念之痴,如今泽被成千上万的年轻学子,没想到一座名校的诞生是这样的伤感又是这样的令人感动。
斯坦福的建筑蓝图是由纽约中央公园的设计师 FREDERICK LAW OLMSTED以及二十八岁的年轻设计师 CHARLES ALLERTON COOLIDGE共同绘制的。我不懂建筑,但也到过几所名校,可以说没有一所名校象斯坦福一样让我一见倾心。米色的墙桓,红色的瓦顶,蓝天晴阳下摇曳的绿色棕榈,斯坦福给我的感觉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也许这才是爱情的本来面目,惊艳之下的一见钟情,无需理由。
然而漫长的文明史告诉我们,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触及灵魂。就像我当初选择斯坦福,完全是为了它的显赫家世。我忽然有了一种唐突佳人的感觉,自觉俗不可耐。其实当初建校的宗旨是面向全民的,并且至1920年都不收学费的。如今的斯坦福今非昔比,成了精英的荟萃之地,也是学费最昂贵的高等学府之一,佳人的灵魂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当是见仁见智。
斯坦福的中心是纪念教堂,乃是老斯坦福的妻子为纪念他修建的,正面复制了十五世纪 COSIMO ROSELLI著名的“最后的晚餐”,里面的马赛克装饰画也是美轮美奂。斯坦福的最高建筑是胡佛塔,建于1941年,为庆祝建校五十周年而建,现在是胡佛战争、革命、和平研究所所在地,据说藏有蒋介石的私人书信。当然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以斯坦福的第一任校长DAVID STARR JORDAN命名的
JORDAN HALL,因为那是刚被 US NEWSWEEK评为全美第一的心理学系所在地,也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JORDAN HALL,因为那是刚被 US NEWSWEEK评为全美第一的心理学系所在地,也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推开心理系那厚实的大门,就如翻开心理学入门那厚厚的精装书页,许许多多只在书本里见过的名字飞到了墙上的橱窗里,ALBERT BANDURA, PHILIP ZIMBARDO, LEE ROSS等等。好像做梦一样,我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第一次在南京大学读中文的心理学入门,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1991年的GRE南京考区只有我一个人考心理学的SUBJECT,监考人简直不用管我,因为我根本无法偷看,连一本英文教科书都没有。而时光一下子快进了十几年,我已成为美国心理学终身教授,站在橱窗前望着班杜拉的相片发呆。他应该已有九十岁了,可依然健康儒雅,厚厚的镜片挡不住睿智的目光。我不禁怀疑时间的力量,有一种人是不老的,因为他智慧永存。
一百多年的时光使斯坦福由一个美丽的少女成长为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妇,不仅有美丽的外表,还拥有智慧的内涵。更为可贵的是她永不满足的激情,正如斯坦福夫人在一百年前所说的:“别害怕超越旧的思想和行为模式,大胆追求通向未来的新道路。”也正是这种激情驱使我来到这里,假如说我在这之前还有一丝动摇和疑问的话,现在我已下定决心与斯坦福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外遇,尽管结果也许是发现我永远也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