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子，晔子
回到二十几年以前。
小学时代，我还对许多事都似懂非懂，或者不懂装懂；但有一件事很清楚，那就是，我真诚地崇拜和喜欢着晔子。
晔子是咱们那一片的公主一般的风云人物。早在她五年级转进我们班之前，我就听高年级的学姐们常常的提起她。她的爷爷是咱们小学校的老校长。她爸爸是公社的大队书记。老校长爷爷，啧啧，想上一想，都能让我肃然起敬的。我自己的爷爷，嗯，是，黑五类，万恶的旧社会里一个地主的儿子。大队书记那是响当当的官啊，那时我老爹见着小队组长和村长什么的，都要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所以，晔子有个很雅致的名字，和在当地堪称华丽的家族背景。
但是这点家族背景，跟晔子的美丽的外貌比起来，那是可以被忽略的。她原本比我高一级，加上我小学时代断断续续的在农村和城里来回转学折腾，两家又离得远，咱们本是无缘结识的。不巧她那年生了场病休学一年，再开学，大美女不偏不倚就落到了我所在的班级。
那天，她穿着当时很流行的套装，落落大方的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公主一般安静而矜持，成熟而淡定。我们一整个班的黄毛丫头和愣头小子们，全都傻傻地看直了眼睛。我坐前排，一会一回头，偷偷看一眼又做贼似的赶紧扭回头来。她长的实在太美了，太完美了。那时的她，正值少女时期，已经发育的很好。和我那时的瘦小枯黄比起来，她真的是生的丰腴而美丽。和她一比，我像极了路旁无人注意的小草，她却是金黄饱满的麦穗一般。她的五官更美，两只大眼睛乌黑深邃，一眨一眨的直让人掉魂。那时的我们都几乎没有任何护肤品和化妆品，而她的嘴唇却总是红而饱满的，因为稍嫌干燥而微微的起着好看的皱褶。
小学时代，我还对许多事都似懂非懂，或者不懂装懂；但有一件事很清楚，那就是，我真诚地崇拜和喜欢着晔子。
晔子是咱们那一片的公主一般的风云人物。早在她五年级转进我们班之前，我就听高年级的学姐们常常的提起她。她的爷爷是咱们小学校的老校长。她爸爸是公社的大队书记。老校长爷爷，啧啧，想上一想，都能让我肃然起敬的。我自己的爷爷，嗯，是，黑五类，万恶的旧社会里一个地主的儿子。大队书记那是响当当的官啊，那时我老爹见着小队组长和村长什么的，都要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所以，晔子有个很雅致的名字，和在当地堪称华丽的家族背景。
但是这点家族背景，跟晔子的美丽的外貌比起来，那是可以被忽略的。她原本比我高一级，加上我小学时代断断续续的在农村和城里来回转学折腾，两家又离得远，咱们本是无缘结识的。不巧她那年生了场病休学一年，再开学，大美女不偏不倚就落到了我所在的班级。
那天，她穿着当时很流行的套装，落落大方的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公主一般安静而矜持，成熟而淡定。我们一整个班的黄毛丫头和愣头小子们，全都傻傻地看直了眼睛。我坐前排，一会一回头，偷偷看一眼又做贼似的赶紧扭回头来。她长的实在太美了，太完美了。那时的她，正值少女时期，已经发育的很好。和我那时的瘦小枯黄比起来，她真的是生的丰腴而美丽。和她一比，我像极了路旁无人注意的小草，她却是金黄饱满的麦穗一般。她的五官更美，两只大眼睛乌黑深邃，一眨一眨的直让人掉魂。那时的我们都几乎没有任何护肤品和化妆品，而她的嘴唇却总是红而饱满的，因为稍嫌干燥而微微的起着好看的皱褶。
晔子的声音也非常的悦耳动听，流畅自如。自从她来了，咱们才领略到朗读的魅力。只要她说话的时候，我就即刻注意力超常集中，用耳朵捕捉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个音调。甚至陶醉于她的每个表情。我那时望着她的神情，真好比小妹妹望着漂亮的姐姐，丫头望着小姐，小狗狗望着主人一般。
以后的二三十年里我见过不少的漂亮女孩，但是总觉得她们的美都没能超过当年的晔子。她生的就是那样浑然天成，全然美丽，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喜爱。晔子的妈妈也很会打扮她，不时地给她做好看的衣服穿，给我羡慕的啊，真有点走不动步。
若只是外貌美丽，时间一长，那也就没有什么。晔子最最让我佩服的，也是后来念念难忘耿耿于怀的，是她的才华和文采。
晔子很快就成为全班关注的中心，不过我一点也不嫉妒她，相反，我真心的欣赏她，喜爱她，于是也就很自然的保护她，亲近她。于是我们成了好朋友，课后常在一起玩。虽然在学校几乎天天见面，咱们还是常常给对方写信，说些啥都不记得了。在晔子的激励下，我似乎也文笔飞扬，下笔千言似的，一写就写几页纸给她。那时，我发自内心真诚的说过，晔子，我要是男生，我这辈子就娶你了。你太出色了。
她真的是很出色。每次考试都能把全班甩开一大截，总是拿到完美的成绩单。她写的作文老被老师当作范文当着全班同学来读。而我呢，真听得津津有味，心服口服。记得有次写到风筝在天上飞，她说，风筝信天游。那时正是“信天游”那首歌唱遍各地的时候，我只觉好听了事，她就能写到文章里，直让我对她越发的钦佩不已。不知道那些清纯美好的文字有没有留下一些来。没有也罢了，总有后来的人，再次写出类似美好的句子的。
我一直悄悄关注的那个男生，开始掩饰不住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小学的最后一天，老师同学依依不舍。班主任跟咱们坦诚相见，把他对每个学生的真诚的评语和鼓励都当着大家的面读出来。我很兴奋的听他读写给我的话，就是聪明顽皮马虎等等。老师那天说的话我至今记得，也成为我的鞭策。他说的最后一句是：如果好好努力，会有一定前途。
他写给晔子的评语，则完全的不惜力气，用了不少非常，聪明非常懂事，总之就是非常好。最后一句是：如此下去，前途无量。
老师不惜力气的夸奖晔子，我完全地心服口服。脑子里不晓得要怎样勾画晔子的未来才算够得上“前途无量”这样的描述。
小学毕业我们一起去了县城的初中。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但是我们还是上学放学一起走一大段路。为此我绕点远路也乐意。那时候回回考试，我考个班级前三就挺满意的了，而她则是全学年第一。
初一结束我又搬家了，我们从那时起分开，一直写信联系。她还是那样成熟老道的文笔，反衬得我跳脱而幼稚。但是我才不在意呢，就要和她做朋友。一直做下去。
初中毕业我上高中。
晔子呢，命运就在这里了，真的，就是命运吧，她以初中三年全线领先的成绩，却放弃了去高中，而考去了本市的中师。那时的中师是相当抢手难考的。大约是农村学生的关系吧，每天走很长的路风雨无阻去上学本就不容易，经过高高的庄稼地，常常心跳过速，害怕突然遇见坏人。高中不是常常要上晚自习的吗，不住校的话，对个女孩子来说，那就更是太挑战了吧。晔子她肯定考虑了很多很多，想的非常非常的周全。她一向说话做事都非常懂事周全的。
于是她就去了中师。中师住校，几乎没有什么学费，将来还包分配工作。当时看上去很美啊。即使去了高中，如果没考上大学，那不也是白费吗？不还是得回家种地吗。。。农村的孩子要实际一点不是吗。。。
大二的时候我回了次老家。晔子已经中师毕业，按学校当时的分配规定，回到了我们当年上学的小学校教书。那一年，我在老家看到了离开七八年后几乎一点没变的小学校，农贸市场上收录机里放着和七八年前一样的流行歌曲。家乡的小城和乡镇，除了一些人变老一点，其他都保持原样，或者在原样的基础上旧了点。只有环绕村庄的那条河干涸了，河床上种上了水稻。那是那次回老家唯一的新闻。那条河有我许多童年的美好回忆，希望以后能写个小文来纪念。
在火车站接到我以后，晔子路过农贸市场买了几样新鲜水果。我还在想，嗯，看来晔子的生活也不错啊，花钱挺“阔绰”的么。一直等回到她家我才知道那是左邻右舍委托要进城的她买的。那时的晔子还是很美丽，更加的成熟和稳重了。就像一颗水果，到了它全然成熟的季节。她工作的地方，是一排简陋的教室，那是我们曾经学习和成长过的地方，只是已面带破败的痕迹，猛然一看还以为是危房。后来的几天，再看看也就习惯了，和晔子一样的坦然面对了。
晔子说，她的学生写作文，就是写不出来。她给他们写好范文让他们模仿，范文起头写道：我的学校门前有一棵树。学生们照抄，作文一起头就写成：我的学校门前也有一棵树。让人哭笑不得。
晔子还是单身。尽管我们常常书信往来，她并没有仔细提过自己的任何感情经历。有时问到她，她会说，等回头我给你讲故事。但是不知怎么，故事始终并没有讲成。难道是我出言轻率，又或者气势压人，让晔子打消了讲故事的念头？
临别之前，晔子发工资了，两三百呢！她开心的问我想吃什么，她来请客。我也佯装兴奋的说，好啊。
要走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说：晔子，你就打算这样了，在这里呆下去？你，愿不愿意，去，嗯，像是南方，大城市，闯一闯？
晔子淡然地说：我正在进修师大的函授大专。想出去闯，但是去哪呢？我去了那里做什么呢？
我斗志一来，说话不管不顾：我来帮你联系！你这么聪明又有才华的人，在这里教书太可惜了。你可以做的更好的！你文笔那么好，又那么聪明，你可以做很多事！！你会很优秀的!
晔子没置可否，不知她认真了没有。和她在一起，我总是显得很不脚踏实地。
说是那样说了，可我一个大二的学生，自己的前途在哪里，尚且不知道，就算认真留心了，也没能帮晔子找到出来闯的路。也没好意思就这问题再和她讨论。
后来我就出了国，无暇他顾，和晔子几乎完全的断了联系。
但是我心里一直地惦记着她。
大约五年前，妹妹在电话里说，她最近回了次老家。老家现在什么什么样，她正要滔滔不绝的描述。我立刻想到晔子，不管不顾的切断妹妹的话头问，有没有看见晔子？
看见了啊，妹妹随口说。但是，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我都没认出来。还在小学教书呢。结婚了，听说孩子都齐她肩高了。她，妹妹叹气说，唉，变化太大了。老家那里的环境，你也知道的。
无语。
又是几年过去了，我不知道怎样联络晔子，也不知道联络她说什么，做什么。
在晔子的身上，
岁月的痕迹很重。
命运的痕迹很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