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镜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看了随心一眼,随心声音小小地象耳语一般,“没关系,坐谁的车都一样,走吧。”
领证自然很是顺利,出了门,小眼镜兴高采烈地想象着有随心的未来;随心觉得手里拿的结婚证热得很烫手,是对她和杨浩感情的讽刺和终结。
“先送我回医院好吗?”坐在车上,随心望着前方,小声问小眼镜。
“华哥,那就先开到医院。”
华哥说了声好嘞,车就滚滚向前了。街道两旁的树哗哗地从车窗边闪过,可是这一路好长。好不容易才捱到了医院,随心告诉小眼镜你别送我上楼了,我自己上去,然后她几乎是从车上跑了下来,跑到楼上,看见载着小眼镜的车开走了,她看了看父亲,喊了声爸,可是父亲依然平静地躺在那里,人事不知。
她含着泪跑到楼下,出了楼,她跑了起来,在她的另外一些程序还没有启动以前,她想再做一次自己,那就是使劲儿跑,像个疯子一样地拼命地跑。她一边跑一边想着杨浩,喊着杨浩,跑了有半个小时,她倒在郊区的一片郁郁葱葱的玉米地里,佝偻着腰,背弓着跪倒在地上,把脸埋在那肥沃的泥土地里,“哇哇”地哭了起来:杨浩我,我随心对不起你了,对不起了,我是迫不得已的。。。我是迫不得已的。。。
她用手紧紧地抱住了脑袋,双手紧紧地揪拽着头发,象在撕扯着一些东西---她在撕扯着贫穷,钱对于富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贫穷的自己,却意味着她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撕扯着不幸,为什么不幸偏偏降临到她头上?她本来可以好好地上完大学,当个音乐老师,或者读个研究生,或者。。。,不管往哪个方向想,不管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落到了一点:她是不可能做浩子的普通快乐的新娘了。
她的心被撕成了两半,零乱不堪地滴着血,可还是在跳动着,为浩子跳动着。。。
她哭得 直到自己麻木了,声音嘶哑了,土地也被她的泪水浇湿而把她裹在一团泥巴里。里里外外面目全非的她抬起了头,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后天结婚,明天下午该给浩子打电话了,她默默地喊着浩子浩子从泥土地上爬了起来。
她的眼泪变成了血,夕阳卷着那血,照着她孤单落寞瘦小的背影。。。
这边戚总送走了随心,赶紧回了家。
戚妈象个小雀一样扑了过来,“哟,今儿怎么回来早了?想我了?”
戚总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跟戚妈讲了一遍,随后握住戚妈的手,“老婆啊,千万别生我的气,本来应该让你先见一下随心,可是那边要钱要得急,我又怕夜长梦多,怕那个男朋友跑来搅和。”
一向温柔的戚妈一听,晃着双手,“不行,不行,我的宝贝儿子怎么能找一个不爱他的人做媳妇呢?怕是金钱买不来爱情,儿子会吃亏的!”
“随心那姑娘一看就是个正派的好姑娘,温文尔雅的,我看着挺好。你放心。”
“可是她哪能一门心思全在儿子身上呀?” 戚妈着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追你的时候你不也爱着那个楚天歌吗?你嫁给我以后还不是对我死心塌地,爱得死去活来的?怎么,对儿子没有信心?”戚总使出了尚方宝剑,轻轻巧巧地一下击中了戚妈的软肋。
戚妈叹了一口气,“我一是拿你穷追猛打没办法,二是拿你这张嘴没办法,说你话不多吧,还经常说在点子上,一开口就让我把话咽了回去。怨谁呢,只能怨我这人好掌控,怨我妈很早就给我灌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政策。算了,也不是我对儿子没信心,我只是担心。既然你和儿子两个都说行,就由着他去吧,难得他喜欢。女人嘛,哄一哄还不都象我一样成了傻瓜,人家说上吊就二话不说地吊到绳子上去?”
“老婆,我可没说让你上吊去?我哪儿舍得?老婆,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往好里说,正直,勤奋,聪明,往不好里说,狡猾狡猾地。”戚妈很搞笑地说。
戚总搂住了戚妈的肩,“还是老婆懂我!”然后又在戚妈的脸上啄了一口。
戚妈嘴里嘟囔着“老不正经的,就你会哄老婆”,却笑开了一朵玫瑰在脸上,让她越发显得慈眉善目。
“我的大美人儿,你那服装公司开得怎样?”戚总看着戚妈大大的两汪鸿水一样的美目问。
“不错呀!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事儿了?你可是有言在先,说好了不要我的钱的啊?”戚妈撅起了嘴。
戚总哈哈地笑着,“嗨,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要还有时间,我再给你一些本金,你开个化妆品公司或美容店怎么样?还按老规矩办,你挣的钱我一分不要。”
“你这主意不错呀!富女人和富男人的女人的钱都好挣!你准备投多少,亲爱di?”
“你要多少就给你多少!”
“好大的口气!您老这么开恩哪?要不要我把儿媳妇带一带,这么年轻,闲着也是闲着?”
“你真是个好老婆!”戚总搂住了戚妈的肩。
“你不就等着我这句话吗?”戚妈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一下戚爸。
“我的老婆果真是冰雪聪明!”戚总满意地竖起了拇指。
“哪里哪里,我只是你肚子里的一个小蛔虫罢了。”戚妈打趣着自己。
杨妈坐了随心所乘的车的下一班车回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心想头一次跟未来的儿媳妇见面,不能太寒碜,给儿子丢脸。所幸服装店的门还开着,她赶紧去买了一件比较像样的衣服换上,心里惦记着随心爸爸急需钱,水也没顾上喝一口就直奔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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