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愣在原地,她急速地从小眼镜手里把手抽回,她的手在半空中架住,双目盯住前方: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是在做梦吗?做了个不好的梦?几个小时前见浩子时他还挺正常的,现在怎么突然就。。。?于是她只怔怔地望着随心,脸上写着无数个为什么。
随心已泪流满面,她试图握住杨妈的手,“姨,我,我。。。对不起。。。请。。。原谅。。。”
杨妈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却觉得头一下子晕了起来,她身子晃了两晃,赶紧一手扶住了椅子背,一手扶住了脑袋。
“阿姨,您怎么啦?!”小眼镜惊呼道,随心赶紧扶着杨妈坐下。
“不妨事儿,我就是最近血压有点儿高,今儿还没来得及吃药,随心,你给姨倒杯水,我把这药吃了,就好了!”杨妈慢慢地说。
“下面那辆宝石蓝的新车是不是你的?”杨妈盯着小眼镜一身笔挺的西服和锃亮的皮鞋,突然问道。
“是的,专门为随心买的!”
“那车挺贵的吧?”
“不贵,才一百多万。” 小眼镜耸了耸肩。
杨妈想,才一百多万?!别说我家浩子卖血,就是卖了自己个儿,也。。。唉。。。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了随心递过来的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药,一抬头,咕咚一声把药咽了下去。然后,她把卡留在桌子上,一字一句地说,“随心,这是浩子的一片心意。他人穷,可是情意重,你收下吧。”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随心她爸,叹了一口气,挎着包快步走了出来。
随心喊着“姨,姨”追了出来,杨妈往前紧迈着步子,没有回头,随心紧跑了几步拉住了杨妈的胳膊。
“姨,姨,您别看不起我!我是没办法才同意嫁给他的,我爸需要钱治病!”
杨妈被随心拽住了胳膊,站在原地,还是没有回头,她含着泪低低地问,“随心呀,你知道杨浩为了给你爸治病,去卖血,都晕倒了?!”
随心哭着说,“姨,我知道杨浩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任何牺牲,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像杨浩一样爱我,也没有谁能像我一样爱杨浩,可是姨,我妈已经没了,我不能眼看着我爸死,我没有别的。。。出。。。路!我但凡有个办法,也不会走这一步。。。”随心哭得说不下去了。
杨妈听这话,是个苦命的孩子,别说她一个小孩子,就是她摊上了这种事儿,她能怎么办?她一回头,看见随心已捂住嘴,哭得站立不住,自己也泪眼模糊。
杨妈一把抱住了随心,“好孩子,事情到了这份儿上,姨怨你就是姨太糊涂了,咱家不能这么自私,光想着自个儿。这只能怨命,怨老天爷捉弄我这一双好儿女!”杨妈掏出手绢,“别哭啦,哭坏了身子,谁伺候你爸?”她抬起随心的小脸,细细地为随心擦着泪;随心接过了手绢,又为杨妈擦着眼泪。
“姨!”
“随心,苦命的孩子!”
于是两人抱住哭成一团。
哭了一阵儿,随心把卡递给杨妈,“姨,这卡我无论如何不能收!小眼镜有钱,我爸需要花多少,他出多少!我已经对不起。。。浩。。子。。和您了,您再不拿回去,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杨妈还是使劲儿推着不要,“人家是人家的钱,花人家的钱哪能总是那么底气足呢?你拿着!多买些好吃的给你爸!给自己补补身子!”
随心低头,哭得愈发厉害,突然她咕咚一声跪在了杨妈的面前,“姨,浩子。。。他。。。明年要分配了,还不得托关系走后门,这钱他。。。用得着。姨,你要再不拿着,我就不起来!我已经对不起浩子了,您这钱还是借来的,我要是收了,我还算人吗?”
楼道里已经围了一些人,有人还伸出了脖子从病房里往外看,杨妈赶紧扶起随心,“快起来!快起来!你是个好孩子!也好,我现在把这卡拿着,你要用钱,就告诉姨!”然后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手绢,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摞钱,“孩子,这三千块钱你无论如何拿着,这是姨的一片心意,给你爸。。。买些好吃的,你不能给姨做媳妇,给姨做个姑娘吧,姨就浩子这一个,做梦都想要个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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