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刚犹豫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可能吧，不过就一点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都已经过去了。”
午餐的一幕陆帆看在眼里，杨刚叫我别到外地打工，方佳的脸就沉了下来。按理方佳反对我外地打工，有人附和应高兴赞同才是，怎么反倒变脸？刚丢到爪哇国老李的话又涌上心头。昨晚和今晨方佳所表现出来的爱那样的浓郁，绝对是真情流露，不可能移情别恋做出背叛的事。陆帆试图打消自己的疑虑，然而好奇如不安分的猫爪，扰得他心痒痒。他心怀鬼胎不敢问方佳，只怕方佳生气，只好问杨刚。杨刚也不肯说，陆帆不便追问，转而道：“你和叶小月关系进展得怎么样了？”
杨刚心里揣着事，比陆帆还敏感，生怕陆帆误会他和方佳之间有什么出格的关系，迫不及待道：“我们打算下个月就结婚。”
陆帆忘却了疑虑，兴奋道：“下个月？我怎么没听方佳说起？”
杨刚笑得苦涩：“我们也是最近才决定的。”
陆帆道：“你不愿意？”
杨刚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瞒你，我们结婚是因为叶小月怀孕了。她坚持要生下来。”
陆帆惊讶得连恭喜二字也忘了说：“怀孕了？你比我厉害啊，还没结婚就一步到位！”
杨刚唯有苦笑。陆帆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往好处想。其实叶小月长相和性格都挺不错。而且人家自带粮票有奖学金不用你养，比回去搬运一个强多了。我听老李说物理系有个家伙花了几千美金回去搬运了一个，那女的洛杉矶一下飞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钱都打水漂了。天天骂娘，有气无处发。”
傍晚方佳回来，陆帆告诉方佳叶小月怀孕和结婚的事。方佳道：“叶小月已经告诉我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讲。”
陆帆道：“我看杨刚好象很不情愿似的。”
方佳道：“他不情愿？不情愿就别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什么德行？”
陆帆笑道：“怎么这次回来我觉得你对杨刚特别有意见？”
方佳道：“我最讨厌敢做不敢当不负责任的男人。对了，你跟餐馆讲了你不回去的事吗？”
陆帆道：“不知道怎么开口，辞得太仓促觉得有点对不起老板。”他这样说倒也不完全算是撒谎，不过对不起老板在他想再去一趟Boston的理由中所占的比重百分之十不到，相较之下再挣两个月学费的比重更大些。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他说不出口。他答应过阳子回去，他宁可面对面地跟阳子讲清楚一切然后做一个了结。不回去，阳子或许误以为他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喜欢阳子，不愿她有任何的误会。
方佳不快道：“你晚讲不是更仓促？不要告诉我你又改变主意还想再去干两个月直到开学。”
陆帆道：“我只想多挣点钱。你不知道每天晚上数钞票的感觉有多安逸？”他做出数钱沉迷状，企图逗乐她。
方佳果然莞尔：“好了，你就打了三四个月的工就快变成财迷了。你的书也丢了几年，利用这个机会看看书再练练听力。要不我们买辆旧车趁这段时间空闲你学学开车，总搭别人车买菜出个稍远的门都挺不方便。我去做饭，你赶紧打电话吧。”
陆帆电话打到餐馆，不料是阳子接的电话。陆帆条件反射几乎想挂了，终于还是道：“是我，帆。”
阳子惊喜道：“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陆帆深吸了口气道：“阳子，我不能回来了。我必须为上研究生院作准备。”
电话那端静静地没有声音。陆帆可以想象得出阳子在电话那边的震惊和失望，她也许会以为当初自己说要回去只是一个谎言。他内心叹口气道：“一旦你挣够了钱，去上大学。你还年轻，别把你的时间浪费在餐馆。”
阳子道：“OK，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老板你辞职的事。”
陆帆道：“对不起。我离开的时候没想到不回去。”他停顿了片刻，决定还是说清楚，否则自己会一直不安，“我走之前说过我到家后给你电话。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的妻子很聪明。。。”他说不下去了。他凭什么怪阳子？逃避责任只为了求自己心安？
阳子冰雪聪明，一听就明白了：“是我的错，我昨天不应该给你打电话。我不会怪你，你保重。” 说完挂了电话。陆帆放下电话，心里一阵难受。他有种亏欠甚至背叛阳子的感觉。他愿意回去一直干到开学，但方佳反对，方佳是他的妻子，与情与理都别无选择。转念又想，也许这种决定对阳子更有益，既然注定了不会有结果，长痛不如短痛，她对自己的依恋只会害了她，就让过去的一段随风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