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八 天 的 祷 告 队 列
1946
1946年夏末秋初之际,威廉·伯南汉马不停蹄地在全阿肯色州传道。因为每次聚会都是下次聚会的广告牌,所以每一站的会众都比上一站多,每一站的祷告队列都比上一站长。比尔强迫自己每天晚上为病人祷告直至凌晨一点、两点、有时到三点钟。他迫使自己尽力去做,以弥补失去的时间,以某种方式补偿他十年前的过失。那时神呼召他出去传福音,他拒绝了。尽管他多年行走在树林中检查电力线路,使得他有超强的体魄;但他连续不断地工作和缺乏睡眠,他的身体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不断地在消瘦下去。
要是在白天他能睡觉,恢复他的体力,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但这几乎不可能。总是有些特别的需求,是比尔无法拒绝的。就象那次比尔在阿肯色州的柯宁为约翰逊牧师讲道。比尔在凌晨三点钟结束聚会后,倒在牧师住宅隔壁房子的床上,完全精疲力竭了。几小时后,电话铃声吵醒了他。他听到约翰逊太太说:“我们不能叫他起来,先生。我们刚刚让他躺下。”
显然,电话线那一端的人坚持着要与他通话。最后比尔绊绊跌跌地出了起居室,象个醉汉那样,说:“让我跟他说话。”
“喂,是伯南汉弟兄吗,我叫保罗·摩根,”那人的声音听上去很疲倦但非常坚决。“我是在沃尔纳里奇县的职员,离你那里约有70英里。我十二岁的女儿患肺炎快死了。你能过来为她祷告吗?”
那电话放在窗边,比尔看了一下窗外。那天是多云天气。绵绵的细雨落在挤在草坪上的约有上百的人群中。比尔知道他们正等着要见他。“摩根先生,要是我能的话,我乐意去,但看这里,有很多母亲正站在外面等着我为他们祷告。他们整夜地站在雨中。我怎能留下他们去为你的女儿祷告呢?”
“我理解这处境,”摩根先生说,“但那些母亲没有快要死的婴孩。我所能请到的最好的专业医生说我的女儿只能活三个多小时了。伯南汉弟兄,她是我的独生女儿。请你来为她祷告。”
比尔回想起他自己的沙仑玫瑰死时的样子,就说:“我尽可能快地去你那里。”
他一挂上电话,约翰逊牧师劝说道:“伯南汉弟兄,你不能去那里。你自己都差不多要死了。”
“在路上,我会尽量在后座上睡觉。”
约翰逊牧师以每小时70英里的速度在湿路上开着。而比尔躺在后座上,时睡时醒。他觉得不舒服。他的眼睛刺痛,他的头也痛。比尔就坐起来,把头靠在窗上。突然,他的皮肤有刺痛的感觉,他耳鼓上的压力在增加。然后他看见主的天使坐在他边上的后排座位上。比尔一下子清醒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肌肉因害怕而变得僵硬。
就在天使的正上方,那超自然的光,或更确切地说,那光的一部分在汽车内,一部分在汽车外。就像以往一样,那天使的手臂叠在胸前,严肃地看着他。那天使说话时,他的声音听起来是热情和可靠的:“对保罗·摩根说,‘主如此说……’”那天使一传达完指示,就消失不见了。
在医院里,比尔见到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事。一个氧气室,更确切地说,一个护士站在床边周期性地把一个橡皮罩放在那女孩的鼻子上,迫使氧气进入她的肺部。每次氧气进去后,那女孩就有几下短而浅的人工呼吸。这护士说:“我要一直这样让氧气进去,这是我们能维持她活着的唯一的方法。她自己已不能呼吸了。”
摩根先生用手臂搂住比尔,抽噎着说:“伯南汉弟兄,我尽力活得正派。我不知道为何神要取走我的小女儿。”
“不要过于激动,摩根先生,”比尔使他放心地说,“不要害怕,我有从主来的话。首先我要为你的女儿祷告。”说着就把手按在那女孩身上,奉主耶稣基督的名祈求医治她。这护士又要把氧气罩放在那女孩的鼻子上。比尔伸出手拦住了她。非常着急地等了几秒钟之后,那女孩自己吸了一口非常浅的呼吸。这护士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一眼比尔。比尔打手势叫她等着。那女孩自己又吸了另一口气,接着再一口。那氧气面罩从此就再也用不着了。
比尔转身对那父母说:“很多专家宣告你女儿要死了,但主如此说,‘摩根先生,你的女儿将要康复。’这里还有主给你的话,请你终身记住:‘流水不腐,继续朝前走。’”
尽管比尔在聚会开始前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但他仍觉得像白天那样的短途旅行是值得的。因为从那天起第三日,保罗·摩根的女儿完全好了,可以上学去了。
1946年晚秋,比尔意识到他的身体顶不住这样不停地努力工作。他决定在阿肯色州的琼斯伯罗举办八晚的聚会后,要休整一下。
里德牧师是琼斯伯罗聚会的发起人,他组织了当地的几个教会联合举办。他们租下了市里最大的礼堂。然而还是没有足够的座位容纳来的人。成千上万的人从南部和中西部各州驾车过来。琼斯伯罗周围50英里范围内的宾馆和汽车旅馆都满了。那些没找到住处的人就睡在帐蓬里,卡车下,汽车里。据当地的新闻报道估计,至少有两万八千人从各地涌来。就在聚会开始时,好几千人站在礼堂外面,希望等候机会进去。
比尔在琼斯伯罗的头个晚上聚会开始时,用他平常邀请大家去他家的问候:“若你们有需要,只要打电话给我,要是我能的话,不论风吹日晒,我会去见你。要是你在印地安那州杰弗逊维尔附近,顺便来看我。我住在我教堂的附近,在第八街和佩恩街的交叉口。我爱你们,我会做任何我能做的事来帮助你们。”然后比尔大胆地宣布说:“因为这将是我近期在阿肯色州举办医治大会的最后一周,我打算呆在这台上,直到祷告队列中的每个病人都接受了祷告为止。”
就在这时,比尔注意到有一个妇人坐在台前不远处,用力地向他挥手。“我能为你做什么事吗,姐妹?”他问道。
“你不认识我了吗?”她咧着大嘴笑着说。
“不,我想我不认识你。”
“上次你在小石城见过我。他们告诉我,我的腿上都是血,当时我疯了。”
这下,比尔想起来了。她就是在小石城市政大厅底层里他所祷告的那位妇人。几个月前她疯了,踢破了汽车后座的玻璃,用背在地板上爬。现在她静静地坐在她的丈夫边,还有四个小孩坐在他们边上。她的丈夫作见证说:“那晚,你为她祷告后,她安静地坐在车里,一路回到疯人院。还没过三天,他们就宣布她完全好了,可以领她回家了。”
聚会一开始,就有这样一个扣人心弦的见证,这使得听众的信心高涨,进入到属天的期望中。他们看到比尔手上有超自然的迹象,他能说出得了什么病,在比尔静静地为他们祷告之后,情况就变了,他们就觉得稀奇。不久什么事情都好像可能发生。众人排着队来到比尔的右边,就像一条永不枯干的溪流,一个接一个地排队上来。一人接受了祷告之后,下去坐着,就另有一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排进祷告队列,他们就这样一小时又一小时地排队上来。众人确认耶稣基督就站在台上这小个子的人附近,人人都想轮着来到基督的面前。
这聚会简直是没完没了的。比尔整夜为病人祷告,偶尔停下来休息休息,喝一杯桔子水。有时他在凌晨,躺在讲台的边上小睡几个小时。他醒过来时,那管风琴还在柔和地弹奏着:“只要相信,只要相信,凡事都有可能,只要相信”;祷告队列还在原地等着,下一个是一位姐妹,在等待为她祷告。
比尔在讲台边吃饭,这样他能连续不断地整天为病人祷告。那些有幸在头天进到礼堂里的人现在还是不愿意离开。他们中的很多人一天又一天地占着他们的座位。肚子饿的时候,就差人出来带些三明治等食物进去。他们还通过电话告诉朋友和亲戚们,有关神在他们的眼前如何奇妙地运行,催促他们亲自过来看这些神迹奇事。这使得在这一周里又有更多的人来到琼斯伯罗。这些在礼堂外面的人,在前门外排着一条长长的混乱的队伍,耐心地等候着,希望有机会进去。当少数里面的人出来后,外面的人被允许进去一些。队伍慢慢地,非常非常慢地,一英寸一英寸地缓缓前移。里面的人一出来,就对外面的人描绘在里面发生了何等奇妙的神迹。排在外面队伍里的人很少离开那里,甚至在那一周中有几天下雨的时候,人们也不走开。
比尔没日没夜地为病患者祷告。所排的祷告队列没有尽头,所发生的神迹奇事也是不可胜数的。有一天凌晨四点,一位35岁的妇人排到了比尔面前,她用左手拿着一块手绢捂住鼻子。比尔以为她正在哭。当他用左手握住她的右手时,手中的振动显出了她的疾病。他说:“你得了癌症,是吗,女士?”
那妇人从她脸上移开她的左手。原来她没有了鼻子;癌症已把她的鼻子侵蚀掉了。
“你相信吗?”比尔问道。
她用颤抖而又失望的声音说:“伯南汉弟兄,我必须相信!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那么,姐妹,我就能帮你。因为我所遇见的那天使对我说,只要我诚恳,能让人来相信我,那样就没有什么能在我面前站立得住,即使癌症也不能。”在比尔奉耶稣基督的名为她祷告时,他让自己设身处地地感受这位年轻妇人的绝望处境。不久,他手臂上那凶猛的振动消失了,他知道她得了医治。
(作者注:几个月后,比尔在德克萨斯州的德克萨卡那讲道时,这位妇人来到前面说:“伯南汉弟兄,你认识我吗?”“不,姐妹,我想我不认识,”比尔说。“你记得在琼斯伯罗你曾为一个被癌症侵蚀掉鼻子的妇人祷告过吗?”于是比尔记起来了。“你不是那个妇人吧?”她答道:“我就是她。不仅癌症没了,而且正如你所看见的,我的鼻子长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在第八天,就是在琼斯伯罗聚会的最后一个晚上,比尔中断了那持续不断的祷告队列的祷告,抽出足够的时间去火车站接他的妻子。他们已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她要出席琼斯伯罗的最后一晚聚会,然后陪着他一起回杰弗逊维尔去,因为他太需要休息了。
当开车到会场时,他们不得不在离目的地几个街区远的地方停下车。因为那附近的街道和停车场都挤满了小汽车、卡车、自行车、帐蓬等等。比尔和美达朝礼堂走去。最后美达看到很多很多人等在礼堂外面,许多人拿着报纸盖在他们的头上,挡那细雨。尽管比尔已在电话中对她说了这些情况,她还是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个事实。她问:“比尔,所有这些人都是来听你讲道的吗?”
“不,”比尔回答,“他们是来见耶稣的。”
美达伸出手挽住比尔的手,唱道:“他们来自东方西方,来自遥远的土地,参加王的盛宴,被请为他的宾客;这些寄居者是何等有福!”比尔附和着唱道:“看着他那发出神圣荣光的面容;同享他恩典的有福人,就如他王冠上的珍珠闪耀。”比尔是位唱不厌的歌手,他的声音是刺耳的,而且难以唱准调,但他爱唱歌。他和美达一起唱道:“自从耶稣释放了我,我的心喜乐无比……”
几个招待员遇见他们,就要帮助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进到会场里。正要走进门时,比尔注意到有一个男人挥舞着一顶蓝色的帽子,要引起他的注意。比尔就挤近问道:“你在叫我吗,先生?”
那男人紧张得紧紧地抓住他的帽子,“你是伯南汉弟兄吗?”他问道。
“是的,我是。但我不应当在这外面为任何人祷告,这会引起骚乱。要是你能进入祷告队列,那么我就……”
“噢,我不是要你为我自己祷告,”那人解释道。“我是个开救护车的。今天我带一个年老的病人从密苏里州来这里,她病得很重。她在我的救护车上快死了。我想她可能已经死了。我到处找不到医生,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你能过来看一下她吗?”
“先生,他们不要用我的话来宣布她死了。你需要打电话给殡葬所的人。”
那司机催促着他:“我希望你跟我来一下,她丈夫发疯了,大概你能使他安静下来。”
比尔知道那救护车停在什么地方。交通警察已指定一个地方停放救护车。“我想我不能去那妇人那里。在我们与救护车之间至少有两千人。”
“我们会帮你的,”那四个招待员中的一个提议道。
所以比尔就同意过去看看。招待员们不断地说着对不起,艰难地挤开一条路,他们终于到了泊在路边的一排救护车那里。那四个招待员留在外面,比尔和司机开了门,进到救护车里面。在里面有一个老人跪在一位满脸皱纹的柔弱无力的妇人身边。那男人的衬衣是补过的,他的工装服已褪了色。他的袜子从他鞋子的洞里露出来。一周未刮的胡须布满了他那疲惫的脸。他弓起背部,他的头轻微地前后摇着,哭喊着:“喔,老婆,老婆,为什么你要留下我啊?”
那男人抓着破烂草帽的样子,使比尔想起了他自己的爸爸。“出了什么事,先生?”
那老人抬着头看。“你是医生吗?”
“不,我是伯南汉弟兄。”
“噢,伯南汉弟兄,我那可怜的老婆。”他毫无表情地回头往下看躺在小床上的妇人。“我肯定,我已没了她。她前一阵就停止呼吸了。她在死前是那么想见你。她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她抚养了我的孩子们,在我身边一起锄地,在生活上步步帮我。几年前她在女性器官上得了癌症。我们带她去圣路易斯看医生,医生为她动了手术,但那毫无用处。她的情况越来越糟。”他回头看着比尔,他的声音显出他的辛酸和失望。“今天上午,我们从收音机里听到,我们听到有一个人作见证,他瞎了十年的眼睛,在你祷告后,就能看见了。我想可能也会有类似的奇迹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没有剩下的钱,因为我花了我所有的积蓄去动手术。于是我卖了她做的棉被,还有一些她做的罐装黑草莓,就租了这辆救护车带她来琼斯伯罗。”他伤心地回头看着他的妻子。“现在她死了,我不知道没有了她我会做什么。我会很孤单的。”
比尔尽他所能地安慰他说:“好的,大叔,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为她作个祷告。”
比尔不知道那妇人是否死了。她看上去确实如死了一般。那救护车司机已经为她取下了假牙,又合上她的嘴巴。她的眼睛看上去有些脏水。比尔用手摸她前额,发觉是冰凉的并粘乎乎的。他用左手握住她的右手,要感觉她的脉搏。他没有觉察到她的脉搏在跳动。而且比尔的左手没有感觉到从癌症来的任何振动,这就更进一步证明她一定是死了。
比尔低下头,平静地说,“亲爱的主耶稣,我祈求你怜悯这位弟兄;帮助他并祝福他。至于这位妇人,一路相信着到这里来……”
他感觉到那妇人挤压了一下他的手,就睁开眼睛,仔细地观察她。她看上去仍像个死尸。这一定是他的想象,或者是那死去妇人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比尔闭上他的眼睛,继续他的祷告,但过一会儿后他又感觉到她挤压一下他的手。这时他知道生命还在。他睁开眼睛,观察她的脸。她额上的皮肤皱起来了。她睁开她的眼睛,看着他。
比尔没说一个字。那老人仍然闭着他的眼睛,扭绞着他的手,他的头仰着对着车顶板。那妇人微微地抬起头,对比尔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是伯南汉弟兄。”
那老人猛地动了一下头,吃惊地喊起来:“老婆!”然后他用手臂楼住她,高兴得又哭又喊:“老婆!老婆!”
当那妇人的脸色回转时,比尔注意到他的左手没有测到在她体内有任何癌症的振动。那就意味着那疾病已离开她了。
(作者注:比尔在八年后再次见到了这个妇人。1954年时,她强壮,健康,一切都很好。)
那老人的叫喊声吸引了救护车附近的一些人,他们正把脸贴在玻璃上往里看。那司机对比尔说:“我想他们认出你是谁了。你回会场有麻烦了。”
比尔知道司机说得对。他能很安全地来这里,因为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他。但绝大部分人整天等着要进去接受祷告。只要他们一知道他在他们中间,这消息就会像风中的火一样很快地传开,他就很难再回到会场。
有一个主意进到他的头脑里。他对那司机说:“要是你背靠着那窗户,慢慢地脱下你的外套,那样就能遮住往里看的视线,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让我溜出另外一扇门。要是他们没有看见我从这里走了,那么我就没事啦。这外面没有人认识我。我能沿着人群的外围回到泊车的地方。你再去告诉那几个招待员在那里跟我会面。我想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助,我无法穿过人群进到会场里。”
“我会告诉他们的,”那司机说。他转过身,背对着那几个扒着窗户往里看的人。随后他伸开双手,慢慢地把他的手从外套中脱出来,有效地遮住了那个小窗户。“可以走啦,”他说道。
比尔从另外一边的那个车门静静地溜出,急急忙忙地离开救护车的地方,直到他到了他泊车的地方。强力的照明灯照出毛毛细雨下在好几千人的头上,有男人,妇女,还有孩子们,他们聚集在礼堂的后门外。比尔十分同情他们,既然没有人曾见过他,与其等着招待员来帮他,还不如他自己尽力穿过人群挤出一条路进去。
一个严厉地而嘶哑的声音说:“不要挤!”
“对不起,”比尔说着,同时还是尽力往前走。
一个高大又粗暴的人转过头对着他喊着说:“我说,不要挤!”
“是的,先生,”比尔胆怯地说,“对不起。”
转回到人群的边缘,想知道他应该怎么办。那几个招待员还没有影子。他听到一个女人喊叫的声音:“爸爸!爸爸!”比尔朝喊声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位年轻的黑人女孩,约有17岁,挤过白人的人群。很明显,她是个瞎子;她的眼睛因患有白内障而全是白的。即使这样,因为歧视黑人的法律,使得白人和黑人分开,附近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
那女孩摸索着路穿过人群朝比尔的方向过来。比尔穿过人群的边缘,直到他挡住了那女孩的路。不久她撞上了他。
“对不起,”她说,“我是个瞎子,我找不到我的爸爸。你能帮我找到从孟菲斯来的公共汽车吗?”
比尔看了一下一条长龙似的公共汽车,直到那泊车区的尽头。“是的,我能帮你,”他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爸爸和我来这里见那位医治者,”她回答。
“你们怎么听说他的呢?”
“今天早上,我正在听收音机,他们让一个人在那里说,他已有好几年说不出一个字。但现在他能讲话了。另一个男人说他已领取瞎子的抚恤金12年了,现在他能看见了,而且眼睛好得能读圣经了。这给了我再次得回我视力的希望。当我是个小女孩时,我得了白内障。医生告诉我,当我长大时,他能把它们除去;但现在我已长大了,他说它们缠绕住了视觉神经,他不能碰它们了。所以我没有机会了,除非我能找到那医治者。但今晚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晚,我爸爸和我无法靠近那会场。现在我又找不到我的爸爸,我不能回到公共汽车那儿。好好先生,你愿意帮我吗?”
“是的,小姐,我愿意。但首先我要问一下你刚刚说的那位医治者。你相信今天神会差一位天使来医治人吗?”
“是的,先生,我相信。”
“你的意思是你相信它,尽管我们周围有那么多的好医生和医院?”比尔自己觉得有点惭愧,他利用她眼瞎问这样的问题,但他要检测一下她的信心。
她马上回答说:“这些医生中没有一个能帮我的。先生,要是你拉着我的手带我到那医治者那里,我就能自己找到我的爸爸了。”
比尔不能再假装下去了,说:“姐妹,大概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一位。”
她急忙抓住他外衣的领子。像虎钳一样钳住:“你是那位医治者吗?”她急切地问。
“不,小姐。我是伯南汉弟兄,一个传道人。耶稣基督是那医治者。现在要是你松开你抓着我衣服的手……”他握住她的手腕,要把她双手拉开。
那女孩用尽全力抓住。她找到了他,就不打算让他走开。“可怜我,伯南汉弟兄,”她乞求着。
“姐妹,我祷告时,你愿意让我握住你的手吗?”
比尔顺利地扳开那女孩的一只手。他感觉到从白内障来的振动,在祷告时沿着他的手臂往上移。“亲爱的耶稣,有一天你背着那古老的十字宝架,沿街磕磕碰碰地走着;血从你的肩膀上流下来;你那瘦小,虚弱的的身体负着重担摇晃着。一位古利奈人名叫西门的黑人来到你身边,扛起那十字架,替你背上。现在有一个西门的孩子在黑暗中摸索到这里;我确信你理解……”
那女孩颤抖说:“有东西刚刚经过我的全身,”她边说着,边抖动着。“我的眼睛觉得很凉爽。”
比尔感到在他手臂上的振动平息下来了;那魔鬼的的生命刚离开了那白内障。“姐妹,你的眼睛闭一会儿。就是它,那白内障正在收缩。过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了。不要说什么,我会被认出来的。我不想其他人知道我在这里。现在慢慢地睁开你的眼睛。耶稣已给了你的视力。”
她的眼皮一打开,就抬头往上看,吸了一口气说,“它们是灯吗?”
“是的,你能数一数它们吗?”
“有四盏!这些人在走过我们身边吗?”还没有等比尔说话,她用最大的声音喊叫起来。众人都转过来看着她。她又一次尖叫起来:“赞美神!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我曾是瞎眼的,现在我能看见了!”
(作者注:一年之后,比尔再次碰见这女人。她在做女服务员,并告诉他自从1946年在阿肯色州的琼斯伯罗得医治后,她的眼睛再也没有任何毛病。)
众人开始朝比尔和那女孩的方向围过来。就在那时,那几个招待员来到礼堂的转角,看到了比尔,急忙去把他解救出来。就在招待员拥着他离开时,一个扭弯着腿的人正拄着一根棍棒,喊着说:“我知道你是伯南汉弟兄。可怜我吧。我已在这里站了八天了。我在家里有5个小孩,我是个残废人。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要是你为我祈求神,他必会成就的。”
比尔说:“那么奉耶稣基督的名,把你的棍棒给我。”
那残废的人毫不迟疑地把他自制的拐杖递给比尔。立刻,他扭弯的腿就伸直了,他站住了。那人在沥青地上拍打着他的鞋,大声喊道:“我得了医治!我得了医治!”
众人非常兴奋地涌过来。那四位招待员尽他们最大的力量护住比尔,努力开路,回到礼堂里。当比尔经过人群时,人人都想要靠近他,摸他的衣服。对他们来说,才不管他的那套衣服是打过补钉的或是缝过裂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