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也不准流!

好友久居华府,闲来文思泉涌,信口成章。俺谓之文骚翁!

骚翁文笔诙谐生动,总能把生活中的小事,或是一些细微的景色写的维妙维肖。这篇文章有点苍凉,又不失豪迈。原文叫“独立寒秋”, 我自作主张,改为“一滴泪也不准流”。要勇敢地生活,谁都会有苍凉的时候!


十月。星期一起来, 待业。正在此时,长沙的同学,举杯神侃,胡吃海喝。他们把美食图片一张张发过来,还故意照了张四十年前让人热血沸腾的油炒饭。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老陈冷冷地敲了十四个字送回去:可憐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那几天,老陈家领导的脸,雾蒙蒙的,愁云惨淡。她担心万一揭不开锅,隔壁的地主家是否借得到余粮。老陈只好也送她十二个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别慌。 老陈跟领导商量,要不要去白宫前摆个摊。如果湖南名吃糖油粑粑太油太甜,早就进入盛糖时代的美国人民朝老陈扔板砖,那就专卖陕西肉夹馍。小道消息传,纽约秦哥肉夹馍卖得断了档。老陈的摊子可以叫亲哥肉夹馍。哪位妹子叫老陈一声亲哥,便宜她美刀五角。老陈的宏伟蓝图让领导的心情霍然开朗。听说有肉夹馍吃,娃们吧唧着嘴,口水像小河淌水哗啦啦地流。老陈给娃们打气:实在没活路了,老子领你们揭杆而起,上山造反。猎猎西风飘大旗,扬鞭西去壮心悲。东风吹,战鼓擂,世界上究竟谁怕谁。身上毕竟流着湖南人的血,提造反,娃们兴奋异常,磨拳擦掌。
 
闲着也是闲着,散散步吧。上次在后院的小路上走一走,还是今年的春天。风起,有些寒凉。清冷的空气里,默诵几句李白的诗,人放松了很多: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雨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小路上,树叶无序地散落,有的泛黄,有的已嫣红。几只小松鼠窜来窜去,政府开们与否,它们并不关切。后院里,太安静了,几棵瘦树在寒秋里瑟瑟,四去找寻,看不到喜欢唱歌的主红雀。它们不是早已飞到更温暖的南方,也应该踏上了飞往南方之路。春天里,这些家伙相当地吵。发情的雄鸟,流行,美声,花鼓戏,变着法子地放声啼啭,目的只有一个,勾引雌鸟。结了婚的主红雀,夫唱妇随,即使粗茶淡饭,它们也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做月子期间,雄鸟守着雌鸟,寸步不离,小三们想插一杆子,难如登天。加拿大黑雁,偶尔飞来一两次,行色匆匆,喝杯茶就走。更常见的鸟是知更鸟。雄性的,举止优雅,气质谦和。雌性的,高贵善良,柔媚娇羞。它们时不时在树林里与主红雀打擂,争夺花生屯的好声音。到底誰高谁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慧妹来,也只能三分凭良心七分凭感觉。来访的老师称,知更鸟在中国叫画眉。他对国内有人把画眉圈起来养,非常地恨。可不是吗,快男张杰都在唱我要飞,我要飞得更高,为什么不让画眉自由自在地飞?为什么不让画眉想吃麻辣小龙虾就吃麻辣小龙虾,想跟谁约会就跟谁约会? 老陈这边厢思绪翻飞,松树后,闪出两个探亲的印度老人来。他们呲着黄牙对老陈微笑,笑得很腼腆。这个世界,简单的微笑,有时跨越人类隔阂的千山万水。
回家,泡了一壶大红袍。电视上,正重播2013年快男决赛。好多年不看选秀了。蹦蹦跳跳的孩子们,太英俊,太娘。有几个真正读得懂岁月的苍桑,泣血的悲欢离合,尘世间真爱的至纯至美。主持人还是何炅和汪涵。岁月蹉跎了他们的容颜,两个老家伙,如一壶经年老酒,越发地沉郁幽香。当李雨春搂着周毕畅的肩膀:八年了,我和我的小伙伴,长大了。一旁的何炅,像个孩子般地哭。汪涵说:我当年主持三十岁,今年,四十岁了。何炅插话:我哭,就是因为你老了。四十来岁也哭,八十几岁的老杨怎么好意思执帆之手。四十来岁也哭,老陈的‘老’朋友们,如何继续笑对人生,笑里藏刀。网语云:真的猛士,敢于直面自己未化妆的脸。我们老去,但谁说过老去的我们,不可以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不可以中流击水浪遏飞舟。2013年的晚秋,一滴眼泪也不准流。
 
 爱你们的老陈于美国花生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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