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许多男人一样,我听到老婆说要减肥头先大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等她又说了一次,我支吾说:“你一米七的身高还不到一百二十磅。不重呀?”
中国女人就是这样,一个个瘦的象是发育不全的高中生,却口口声声要减肥。
她说她刚来美国时才98磅。她要把体重减回去。
我明白了:减体重只是个传说,姐要减的是岁数。
打碎梦想是很残忍的。我决心不当刽子手。我使出了中西合璧的马屁忽悠功,脸上充满阳光道:我坚决支持。
她还要拉着我减肥,说这才是主要,是为我好。(她的美国忽悠功也不低)
于是除了周末爬山游泳,我们的社区的街头巷尾,常常出现一对一前一后急行的身影。日复一日。
那天我气喘吁吁的追上脚步轻盈的她,说我们的传统邻国,朝鲜遇到经济困难了。她不置可否用鼻子嗯了一声。我说他们正在进行苦难行军运动。她又嗯了一声。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参加朝鲜劳动党的?怎么追中央的精神追的这么紧?
她说:就知道你没憋好屁。人家苦难行军是要勤俭节约,不是吃饱撑的满大街遛弯减肥。这都不懂。
原来人家什么都清楚。
但我可受不了,再这样下去肥的拖瘦了,瘦的拖垮了。我想起当初看过的描述红军长征故事的话剧《万水千山》,我就像那被红军遛的团团转精疲力竭的匪兵乙。
一个伟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我决心不在沉默下去。
一天我看到法国罗浮宫收藏油画要来旧金山展出的消息。装作毫不在意地告诉了她。正准备向伪小资群里钻的她很兴奋,吵着要去。
在一幅幅古典裸女油画前,我漫不经心地夸奖说:画的不错,技法很有进步。只是画家们的模特选的不好。难道他们没有苗条一点的模特?偏要画那些大妈?
老婆很气愤,小声说:别给我在这丢人现眼。这些裸女凸凹有致,身材多好呀。
我鼻子一哼:不如你,太胖。她们要是你这身高,怎么也得150磅吧?
她似乎没听见。站到安格尔那张著名油画《泉》前面,眼中放光兴奋地说:原来法国的贵妇人都是拿着水壶锻炼的。怨不得她们的身材那么好。这个方法不错!
“别!”我脱口而出。我的眼前霎时浮现出我们家屋里屋外,门前房后一片水瓶水缸,我一下床水没脚脖子的情景。
她冷笑道:你怕啦?
我说:怕什么?这幅画里的妞根本不是什么贵妇人。是使女,说白了就是使唤丫头。这画是她洗完了主人家的衣服顺便把自己里里外外的衣服再加自己洗洗。
老婆叹口气:原来她跟我一样呀!
我说这怎么能一样?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她冲这油画的美人说:我还不如你呢。我说白了是个通房丫头,白天得干活,晚上还得陪主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