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告捷,“白菜房”终落我手。窃喜之余,也如新娘坐花轿,有一丝惶恐不安。
要想房子顺利出租,必须整旧如新,千头万绪,林林总总,细细碎碎的事一大箩,就像狗咬刺猬无从下手。
公务员假多,我和老婆休假一星期,亲自动手改造“白菜房”。老婆出生城市,但不娇贵,当初留学来美勤工俭学,校内打工打到学生经理的位置,专责学生打工,学士硕士博士带了一大堆。本人出身农村,担堤插秧割谷扯棉秆,样样事干过,苦,能吃。
后院那个泳池,高端洋气上档次,却是大的安全隐患。万一客户小孩溺毙泳池,那可就真的摊上大事了。于是,我们借来抽水机,排去池中水,夫妻俩一锤一铆慢慢将其肢解,分门别类打包后,在Craigslist打一广告,200刀将其打发了。
泳池铲除后,90平方英尺的后院裸露成大沙滩,大风起兮,沙飞尘舞,很不雅观。我们一锹一铲将地表的沙层刨掉装袋,租来Menards的卡车,将其运到指定的地方,再顺便从Menards 买来庭院专用肥土和草皮(Sod), 刀耕火种似的将庭院整平,撒上一层肥土,然后把草皮一块块铺在地上。
一卷长风拂过,旋动一管灰尘。绿,在院中蔓延舒展开来。这时,夫妻俩已精疲力尽,浑身上下都是泥水,活像两只小泥猴。
拆泳池铺草皮属蛮力气活,不需脑力,但遇到一些技术含量高的活儿,则要费周折。车库的自动门不工作,需要换新的。打电话征询,零件加人工费600刀。网上搜寻,96元能买到同一牌子的启动器。于是决定大胆一试,披挂上阵,卸旧装新。
本人从小就爱鼓捣,练就了动手能力。想当初我8岁做出简易幻灯机,12岁时将漆包线和磁铁绑在一起,磨薄铁皮作振动膜,自制出60分贝的小喇叭,天天能听“东方红”,令人刮目相看,在村内一时传为佳话。来美后又搬弄起汽车来,我家的汽车小修从不必出门。所以对换车库门开启器,还是心里有底的。
两天后,车库门开启器寄来了,一大本说明书,密密麻麻,图文并茂。我卸下旧的开启器,将十几个电源接头分别用绝缘胶布包好,标上要接的地点。老婆读说明书,我一步步动手安装。这不是我们初次合作,每当这时,她总是戏谑说她是劳心者,我是劳力者。“老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在我们家,一点也不假。
经几小时摸索,开启器安装完毕,通上电源,开启器闻鸡起舞,升至顶端,按下关门旋钮,车门徐徐下降,但门刚一着地,即像触电似的马上反弹,车库大门洞开,再试几下,依然如故。我双目圆睁,一脸雾水,不知所措。老婆不慌不忙,再细细研读说明书,叫我调节开启器上的负极旋钮,用螺丝刀旋转了几下再试,终于机随人意上下开关自如。老婆拍手大笑:“劳心者还是劳心者,不服不行!”
房外工作搞定后,我们移师房内,买来两台双门大冰箱,新炉头,厨房排风扇也装好了。我们兵分两路,我负责粉刷墙壁,老婆专责设计缝制窗帘,清洗打扫室内卫生。
经一星期艰苦鏖战,两套住房整饬一新, 上市出租的事也拾掇停当。招租的牌子,插在前院里,在冉阳下,在和煦的春风中前后微微摆动。房前的梨花, 噙雾开放,雪白的心事,似在向路人昭示:房好了,租客,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