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窮碧落下黄泉 “Cave of Forgotten Dreams”6/25/11

上窮碧落下黄泉 “Cave of Forgotten Dreams” 寫於 6/25/11

怪咖 何索 (Werner Herzog, 1942 -）又出招了, 這回他帶了一組工作人員, 鑽進法國的 肖韋 洞穴, (Chauvet Cave) 拍下驚天動地的記錄片, 內容聚在介紹幾組壁畫, 是先人三萬年前的作品。這批遺跡, 在1994年被發現後, 轟動了全世界, 美術畫冊刻不容緩地收進書裡, 因為它們代表人類最早的畫作, 原來古人不單用線條, 圖騰, 他們發抒創作慾的方法, 與今人的表現相互輝映, 無分軒輊。

何索 為達目的, 不惜赴湯蹈火。他通過層層關卡, 獲得法國文化部的批准, 進行洞內一星期之拍攝。山洞入口不算特別, 就像個動物的庇身處。不過如今門口有鐵將軍把守, 平日絕對禁止參觀。洞裡乾坤無限大, 石筍, 石乳各色各樣。自然景觀已讓人瞠目結舌, 老祖宗的藝術, 更是法國政府竭力保護的古物。

鏡頭伸出洞外, 原來它藏匿在 阿爾代什河 (Ardeche River) 峽谷裡, 峭壁高達 300米。茂林遍佈蔥鬱, 雲移霧換, 朔風吹透, 實乃地靈人傑寶地。入洞注目天玄地黃, 歎為觀止！壁畫屬於舊石器時代, 都是栩栩如生的野獸： 兩隻犀牛頭角崢嶸, 劍拔弩張對著鬥, 依稀可聞碰撞聲。母獅氣定神閒。野牛, 洞熊生生不息。頂有趣的是幾組野馬, 上方, 下方創作時代差幾百年。並排五, 六隻站好, 間隔可見每隻的嘴與鼻, 或整張左臉, 山壁傾斜不平, 立體層次自然形成。馬腿有意添加七八條, 彷彿正在走動, 史前人也會畫卡通?

畫數起來有四百多幅, 赭紅跟黑色。炭枝自信, 孤注一筆定江山。 仔細看繪馬的方式, 它們軒昂的肌理底層, 帶著透視和解剖學的認知, 素描基礎底子厚, 簡單抽象勾勒。地面留下腳印, 燒焦的遺體, 爐灶和火把。何索 與團隊, 一次只准三個進去。考古, 人文, 美學, 生化術有專精, 小心翼翼, 心無旁騖地工作, 也生野心, 想把一切包囊打盡。裝配燈光的攝影機, 沿壁掃描古畫時, 幻著走馬燈的意境。

何索向來特立獨行, 一邊可上刀山, 一邊可下油鍋。過去在亞馬遜河吃足苦頭, 這會兒還是有些怪癖, 比方此片非採三D拍攝不行, 幸虧戲院各行其是, 觀眾不必戴令人頭昏的眼鏡, 效果亦佳。又如聘任一名法國香水專家, 在山穴四周東聞西嗅, 活像歐洲森林裡找松露的野山豬。這類取鏡, 攪得人丈二和尚, 摸不著邊際。古壁畫真附帶異味嗎？嚴肅的主題忽然突兀滑稽起來。

無論如何, 何索雖老, 尚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