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开邮箱,有条死讯。学校给所有员工发的。我想也许是某个退休老员工的寿终正寝,这样的邮件经常收到。仔细一看是个学生的死讯。这个名字不熟悉,但这个姓可有些眼熟。邮件悼念了车祸死去的学生,并慰问了他的两个兄弟,都在本校就读。一个兄弟叫欧文,商学院三年级,我的心一下蹦紧了,再一看姓氏,死者的一个兄弟竟是我的一个学生。
欧文这一个星期没有露面,上周我收到他的邮件说兄弟遭车祸,将立刻去看他,所以不能来上课。他发邮件时是早上六点,我回了他的邮件,并祝他兄弟无事。
我们这儿的学生经常缺课,尽管我是记考勤扣分的,他们也不在乎,借口多多。比如说朋友的母亲去世,都可以一个星期不来。可这次,没想到是这样严重。
上次见到欧文是十几天前,一向害羞内敛的他总坐在后面,而那次却坐在第一排,因为后面没有座位了。那是他们刚刚拿到上学期的成绩,我问坐在我对面的他考得怎么样,他说我的课的分数最高,我祝贺了他。
在我们对话的时候,尽管窗外风雨交加,此时我们的生命一切风平浪静,他的兄弟那时也许也在课堂,和同学欢笑,在做笔记,或是和他一样在和老师对话。世事是如此的无常,死亡离我们是如此的近,和欧文的兄弟只隔几天,而和我只隔着一个欧文。去年一个学生的母亲去世了,之前她休学几个星期照顾临终的母亲。母亲走了,她成了孤儿,因为她的父亲早在三年前的一个圣诞日就突然因病去世了。
昨天晚上在教学楼前,看见骑自行车的人,还想起了已故的一个同事,仿佛看到了她生前的身影。下课,我们一起走出楼,她去取车,打开靠在柱子上的车锁,然后和我告别,飞身而去。
不知道欧文何时回来上课,也不知道再见到他时如何安慰他。生活将继续,但对欧文和他的家人,他的父母,尤其是他的妈妈,生活将不再和往常一样了。泪水夺眶而出,多么想抓住时光,抓住生命,死死地不放手呀。和死亡相比,其他的困难烦恼,其实真的都不是事儿。 就让我们退一万步吧,至少我们还拥有生命,还拥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