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写微信给哥哥:“我在写小说,你要不要看?”
哥哥不响。
我追问:“你现在不文学了吗?”
哥哥还是不响,隔了几个钟头,才迸出一句:“不胜荣幸。”
我气闷。怎么现在连哥哥这个老文青都不读小说了?
哥哥其实是我的堂哥。小时候,我总是喜欢跟着哥哥转,哥哥脾气好,基本由着我缠。唯他跟朋友一起玩时,我眼痒,在边上磨磨蹭蹭的,他便嫌我烦。烦到不耐烦了,哥哥就说:“嘎许多萝卜夹了一块肉,酱油蘸蘸红烧肉。”
我不想变成红烧肉,于是泱泱离开。
哥哥大方,零用钱一到手就立刻花完,买糖果点心时总是有我一份,他的姐姐却没有。我也对哥哥报以同等厚待,且比哥哥还要大方,因为他总是吃得飞快,吃完了便要跟我分我手里的一份。小时候不会算这个帐,觉得跟哥哥分是理所当然的,这会儿我才想起,平均是哥哥吃两份,我才吃一份,难怪他常常叫我糊涂虫。
哥哥跟我是同盟,他做错事或闯了祸,唯我极力帮他作掩护,尤其不让姐姐知道。姐姐是个模范孩子,深得各方大人们器重。她聪明好学,出类拔萃,从小就有领导者风范,富于牺牲和奉献精神,从来不会跟我们在吃喝玩乐上斤斤计较,却时时盯着我们用功学习。三岁看老,姐姐学的是财经管理,如今是一家大公司的CFO,叱咤风云,风华正茂。
姐姐还是一个大美女,我们家如果要评点哪位美女明星,常常会拿姐姐来媲美,要形容哪个女孩子好看,就说她长得有点像我家姐姐。姐姐虽然长得美,自己却并不以为然,只是兢兢业业地努力向上。姐姐如此优秀,让我们只能对她高山仰止。然而人无完人,她还是有一些小缺点的,比如性子急躁,还有点儿粗心。不过上帝真的厚待她, 觅得的夫婿却是温和细心,还有点小幽默。因为他们是同学,所以他还能常常为姐姐的决策细心考量,把一把关。也许姐夫在人群中是很不起眼的,大伯大妈也曾经反对过,不过他们后来也意识到,像姐姐这样的女强人,如果也配一个同样强横出色的姐夫,也许不能相濡以沫直到今天。
哥哥爱画画,家里还请过一个浙江美院的某画家教过他。哥哥应该是有点天分的,记得他还曾经获得过一次市区比赛的二等奖。然而考大学时,他选择了理工科,从此他成了理工科生中最文艺的,文艺男中最理工的,不知迷倒多少女同学,哥哥却一门心思爱上了他中学女同学的大学女同学。嗳,他呀可真能绕。
她是一个冰美人,哥哥说她有着蒙娜丽莎的微笑。哥哥追了她两年,终于捕获芳心,却又很快分手了。我问哥哥为什么,哥哥先是不答,被我逼狠了,才悄悄告诉我,他开始是膜拜她的清高冷艳,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她肚里没什么货,所以总是以不响。如果以后和她结婚一起生活,一定是没劲没趣味的。
我第一次知道,男人是如此的麻烦,如此的花花肠子难伺候。如果他不是我哥,我要不睬他。
话说那时候哥哥因为爱上冰美人,跟中学同学来往密切,常常呼朋唤友的搞活动,只为跟那冰美人套近乎。我也常常去参加他们的活动。有一年暑假,我们一起去苏州无锡旅游,途中有才人在美景中不胜陶醉,写诗作画的,一伙人逐立地成事,成立了一个文墨笔会,也邀小妹我加入组织。
那段时间的舞文弄墨,恰似枭雄少年,意气风发,风华正茂,至今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受益匪浅,而我唯对笔会里一北大才子的婚恋选择百思不得其解。人群里不乏才女美女,才子却偏和一个平凡女生结成男女朋友。后来我才获悉,在那个高官权贵子女云集的校园里,才子曾遭遇过情变,他失恋之后参透世情,认定找一个普通女子当老婆最实惠。再后来,我听说因为他的女友不愿意去北京,才子放弃了前途无量的外交官生涯,报考复旦大学读了研究院,从此他和她一起过着平实而知足的美好生活。
那段时间的舞文弄墨,恰似枭雄少年,意气风发,风华正茂,至今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受益匪浅,而我唯对笔会里一北大才子的婚恋选择百思不得其解。人群里不乏才女美女,才子却偏和一个平凡女生结成男女朋友。后来我才获悉,在那个高官权贵子女云集的校园里,才子曾遭遇过情变,他失恋之后参透世情,认定找一个普通女子当老婆最实惠。再后来,我听说因为他的女友不愿意去北京,才子放弃了前途无量的外交官生涯,报考复旦大学读了研究院,从此他和她一起过着平实而知足的美好生活。
而我,忽有一夜梨花开,懂得了何为缘份,何谓归宿。我想,一定是才子悟道,想要回归人间烟火中,过一种安心而平凡的生活吧。
如今哥哥虽然不画不文学了,他的摄影依然是美好的。我们同在海外,却因不在一地总是难得相聚。只是每每欣赏哥哥的摄影,看着哥哥嫂嫂过着平淡真实的烟火生活,见到酷似哥哥从前模样的侄儿,我的心田里便会开出一朵朵温馨的花儿。
前两天,哥哥突然转给我一篇小说,作者是谁?我不说,你可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