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一个美国女孩, 在她父亲50岁生日的时候, 送给父亲一张自己制作的生日卡片.卡片上是一座高山,周围风光无限. 一位老人站在山顶,往夕阳临照的山的那一边眺望. 山下的女孩问老人:”那一边的风景如何?”
也会有那么一天,你或者我或者他在不知不觉之中抵达山顶, 毫无征兆毫无准备. 就象生日卡片中的老人, 奋力攀爬了了大半生,走过季节的春夏秋冬, 走过人生的跌荡沉浮. 突然之间一片开朗,再没有什么能够挡住你. 往前,是苍茫暮色之中山那边的风景.
山那边的风景是怎样的呢? 细细想来,那一定也是一个未知的不确定的未来, 是一条也许很长也许很短也许很闲淡也许很烦躁也许很顺利也许很艰辛的通向夕阳尽头的山路.当青春的激情褪却, 中年的浩气不再,惟有山那边的风景山那边的心情才是留给余生的全部真实吧.
当我也走到这里, 面对岁月的分水岭时, 不由想起南宋大诗人辛弃疾的词: “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 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只道天凉好个秋”.
这真是一个欲说还休不说也罢的年龄.去年,我在华东师范大学做研究生时的导师80大寿.大家很积极地筹备一本纪念文集. 我这个远离学术圈几十年依然还是辈份第一的学姐被要求在指定时间内交纳文章一篇,共享盛举: “学术论文也可以散文小说也可以总之什么都行”, 学弟在信件中说. 可是,我想半天居然写不出什么来, 真的没有话可说. 事实上,近十年来, 我没有写过一个字. 我的编辑读者们已经年华老去,我的心态和经历也不复当年, 说什么呢? 有什么好说?说给谁呢? 谁能听懂?
有一句很流行的话: “无处安放”, 似乎只是给年轻人的: 电影有“无处安放的青春” , 诗歌有 “无处安放的灵魂”, 小说有 ”无处安放的婚姻”. 但是, 在我看来, 人的一生中,背着孤独的身影在山那边蹒跚而行的暮年岁月才是真正的”无处安放”吧.
即便这样, 人们依然努力地收拾着心情,依然努力地适应环境. 而人活着的意义和乐趣,无非就是追究所有的秘密珍惜所有的快乐.因此, 我试着把往下走时看到的风景点点滴滴记录下来, 与我年轻或者年老的朋友们分享.
或者, 我们同行吧. 携手同行,意味着不再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