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升到哲学高度的古代文明廖廖无几,由于许多学科起源于哲学,所以古代哲学对后世的影响是深远的。客观地说中国古代哲学的起点并不比欧洲差,但侧重不同,比如欧洲的逻缉学中国古代就从来没曾有过,在近代以前的中文中没有逻缉这个词,也没有相似的概念。墨子曾有过一点皮毛,但远不完整且没有进一步的发展。没有逻缉学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它直接导致中国古代自然科学的大大落后,到后来,欧洲人有了微积分,物理学,化学,医学等,而中国人则还是停留在古代五行之说的水平上,其差距可谓天壤之别。不仅如此,逻缉学还导致欧洲哲学上唯理派的产生,它对认识论的发展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有缺陷并不可怕,没有哪个文明是完美的,重要的是要有清醒的认识和虚心的态度,自欺欺人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五四运动的口号之一就是引进“赛”先生,既在自然科学领域全面向西方学习,西方人的坚船利炮让我们只能承认和接受西方比我们先进的事实。要想在自然科学领域赶上甚至超越西方?只有一条路可走,既掌握西方自然科学领域最先进的理论和技术,在此基础上有所突破和创新,只此一途,别无选择。正如牛顿所说,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时至今日,可以说在这是大家的共识了,没有哪个人会愚蠢到因为自然科学来自西方就拒绝学习的地步。
在自然科学领域如此,在社会科学领域亦是如此,中国古代的孔子,老子有很高的哲学起点,但遗憾的是它们始终停滞在起始的水平,没有进一步的发展,结果到了近代,同自然科学一样,西方哲学的高度发达已及由此而建立起来的民主政治理论已远远高于中国。西方人已经建立起现代民主政治,而中国仍然停滞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状态,这里的差距并不仅表现在国力的强弱,更重要的是表现在民众的社会地位的提高,人是社会之本,民众的社会地位的提高是比自然科学的发展更重要的事情。
李鸿章的“三千年未有之变局”是指在清末中华民族第一次遇到了从自然科学到社会科学都先进于中华文明的外族入侵,这系关生死存亡,我门必须作出改变。有人说引进民主政治是搞全盘西化,这是偷换概念,政治并不代表一切,实际上除了政治之外,还有语言文化,伦理道德,历史传承,风俗习惯等等,这些是不可能西化的。只有倭人的“脱亚入欧”的愚蠢口号可称为全盘西化,但实际上,他们搞了几代人,还是保留着鲜明的民族特色。我们需要而且必须学习西方先进的东西,五四运动的伟大并不在于她的反帝,反对卖国条约,而是提出要引进“德”,“赛”二位先生,这正是中国的希望所在。
其实人人平等,主权在民这些概念早已深入人心,就连土共也不便公开反对,君不见在土共新公布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民主,平等,自由等词赫然在列。当然他们说的和作的完全是二回事,中国有一切服从政治的传统,不像西方有个基督教,能在中世纪王权的黑暗中保留了哲学和科学的火种,所以中国的王权实行的很彻底。反观历史,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国哲学的落后并不是因为中国古代哲学的起点底,而是从汉武帝开始的废辍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造成的恶果。在现代,毛泽东思想成了当代中国必须独尊的“儒术”,在土共那里我们又一次看到了中国的老传统 ——一切服从政治,这实际上还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
马列主义从理论到实践都经不住历史的考验,早已无法作为指导理论,于是有人想从中国的古代哲学中寻求支持,但可惜那些故纸堆中的东西过于陈腐,根本经不起推敲。比如老子主张无为而治,其原因是他认为事物的本源是道,老子的这个道是一种非物质的客观存在,有它自己的运行规律,所以最好的作法就是什么都不做,让事物按照它本来的规律去发展。可是康德早就告诉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客观的自然规律,所有的“客观”规律都是人造的,是人类强加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老子的理论从源头上就不成立。
孔子的学说更注重封建社会的伦理道德,对世界的本源论述不多。后来的程朱理学试图弥补这个缺陷,宋朝的张载大话说的很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惜他们并没有搞出新东西,只是借用老子的道充做本体,把孔子的学说从哲学的角度补全了一些,但总体上并不比二千年前老子更高。换言之,中国的哲学水平从来没超过她的起点。
毛泽东思想是马列主义和封建思想的混合物。他的阶级划分来源于马克思,但他后来又背叛了自己早期的结论。他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但实际上人类靠暴力夺取政权已经有几千年了。“党指挥枪”可能算老毛的发明,但其本质是封建社会的东西。一个拥有数百万军队的政党是不可能平等地和其它政治组织一起谈民主的,况且这个党的军队却是用老百姓的钱养的。
现代西方的哲学和政治理论不仅是历代贤人智慧的结晶,更是无数民众反专制的流血奋斗的结果,到目前为止它还是最先进的,尽管它远非完美,但你找不出比它更好的东西来。所以同自然科学一样,我们应该无保留地学习西方哲学和政治中好的东西,你不可能一面保留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一面又接受现代物理学。同样,不可能一面保留共产党是封建王权式的“当然”领导,一面又接受现代民主政治。想要对西方民主政治说三道四,改造提高吗?其实那是一种非常正确的作法,但前提是要先掌握运用它,要比巨人看的更高,唯一的办法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