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曼女士1914年3月出生,祖籍湖南,今年已踏入百岁老人行列。我是因为看南怀瑾先生的书及资料,才了解到叶曼老师的,听了一些她的讲座,做为一个女性,感慨她的人生因智慧而变得不平凡。他的不平凡不仅在于曾经师随南怀瑾先生,陈健民上师,而且因为她自身在气脉修行和白骨禅观上所取得的成就。下面和大家分享老人一生中的亮点:(以下整理自叶曼老师的讲座)
适逢母亲节,祝天下的母亲都健康长寿。
1. 八岁开始吃素: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谈起学佛,这一段心路历程,应该从我很小的时候说起。我吃长素,从八岁就吃素,但却不是为学佛而吃素。在北方,平常是不吃羊肉的,要到立秋以后,才能吃羊肉。因为,羊肉不能在热天的时候吃,立秋以后,北方天气就凉了,才可以吃补。我八岁那一年,我们全家去羊肉馆子,进门时看到有人牵着一只羊拉进后院,那头羊跪在门口‘咩!咩—.’的叫着,不肯进去。听起来羊的叫声跟哭声一样的悲惨,我当时心里就非常的难过。等到进了馆子,坐下来后,准备吃涮锅子,伙计将切得薄薄的羊肉,摆在桌子,鲜红耀眼,我一看,立刻想到刚才我看到的那头哭着的羊,心里的难过,真是无法形容。我怎样也吃不下去,从此以后,我就不再吃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了。
这一个决定使家里的人当时颇为欣赏,认为这孩子心地非常的仁慈。但是,我的父母与至亲好友认为这种事情,是经常会发生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的,当孩子们看到杀鸡、杀鱼就会常常几天不吃鸡鱼,可是过几天也就忘记了。他们想,我也会如此。然而,这一个素,一吃就是十四年,一直到抗战我结婚为止。别人以为我吃素是为了信佛,我总会说:‘我才不信佛哩,我吃的是儒家素。’别人说:‘儒家是不吃素的,那里有儒家素?’我说:‘孟子不是说过吗?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这就是儒家素!’
2. 早年对佛法反感
我自己虽然从小就吃素,但我不信佛,而且对佛法非常起反感,因为我的母亲在我十几岁的时候跟我父亲一起都信佛了,但是我母亲信佛信的什么呢?她就是每天早上晚上拜佛,念佛,假设家里有点什么不平安,一定得到菩萨那儿磕头,请求保佑。甚至于大家都知道西安事变,蒋总统蒙难,我记得我母亲每一天增加两三次去烧香,保佑蒋委员长平安归来,这是她的佛法。那么我的父亲呢,他就随着当时非常有名的韩清净居士,跟他学唯识。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被带去听唯识,那真是比听英文,外国天书还难懂,就不知他们说些什么,所以我总觉得佛法不是我母亲这种迷信的来学,要不然就是我父亲这种士大夫有闲阶级的一个消遣,所以我对佛法很起反感。
3. 中年对生死问题发生兴趣
后来抗战,我结婚生孩子,跟着我先生在海外跑了13年,等到我回到台北的时候已经过了40了……这时候呢,从前死的人都是离自己很远的,现在40岁死的人呢都是慢慢跟自己关系越来越密切,所以我比释迦牟尼晚了20多年才对生死发生兴趣。看着这些亲近的人死掉了,于是就想起生死的问题来了。为什么会死?年轻的时候永远觉得别人都会老,我不会老;别人都会死,我不会死,等到自己觉得自己跟老和死亡慢慢接近的时候,于是对于生老病死就发生兴趣了。头一个当然从哲学去研究,但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就跟朋友谈,这一谈呢,那时候在台湾,你们知道我们的first lady(宋美龄)是非常虔诚的基督徒,在她周围左右的达官贵人,都是基督徒。那么我回去以后呢,这一班太太们,年龄也都跟我差不多,听我对于生死问题发生兴趣,哦我给你解决,于是大家就拉着我去听讲道。在礼拜堂听讲道,越听我的问题越多,我说不成我不能信,因为没法解决我的问题。他们说什么问题呀,我说创世纪的问题就没法解决,创世纪的上帝有太多让我不能够解释的问题。他说那正好,你来做家庭礼拜,在外头不能问的,做家庭礼拜你爱问什么问题就问什么问题。所以我最高的记录是一个星期做了7次家庭礼拜。把牧师请到家里去,于是牧师先讲道,讲完道了以后,我就提问题,我提的问题就是创世纪的问题。问了半天呀,牧师最后就画十字,认为我呀跟恶魔就差不了多少了,怎么你就能问出这种问题来,说这问题都不可问的。我就提出来上帝不是全知,不是全能,不是大仁,不是大义,都不是的,因为假设是这样的话,创世纪不应该有。
4. 向南环瑾老师问道:生从何处来,死向何处去
那时候我不懂佛法,后来朋友说我可以看看道家的东西,看到道家最高的东西《参同契》这本书,谈谈就谈到禅,我说禅是什么东西呀?说这个东西已经接近到佛法最高的境界。后来也是这个朋友说我现在找着一个老师,这个老师不得了,你要能够见到他,能够听他谈谈,大概能够解决你的问题,我说好吧。结果呢就去见这个老师,那时候我们去见的有好几个人,都是我们北大同班的,这个老师姓南,南怀瑾,有人问他身体怎么强壮啦,有什么可以解决烦恼啦,南老师问我说来找我干什么,我说我愿意知道生从何处来,死向何处去。他说你从哪抄来这两句话。我说古人说过呀?他说当然问过啦。我说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我顺口说出来的呢。我还跟同学说,这个老师好凶啊。后来知道他跟我朋友说你这个女同学啊,比那些男同学都可以学禅,让她来听讲楞严经。
5.自从一见楞严後,不读世间糟粕书
那时候他正在讲楞严经讲到一半,于是我就去听楞严经,我告诉诸位我非常惭愧,菩萨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什么叫菩提,什么叫觉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八苦,四谛十二因缘听都没听过。把楞严经听了几天以后,这时候我把世间的一切书我都不看了,就专门听楞严经,每个礼拜一次。听之前我知道老师要讲到什么地方了,因为文字非常艰深,我就把它先看一遍,等到讲完了,我就把我所能够记住的,都记笔记,然后我的疑问再提出来。听到有人说:自从一见楞严後,不读世间糟粕书,我说这跟我正好相同。在听楞严经的时候,自己很费力,因为所有楞严经上讲的七处征心, 八还见地,这是非常深的佛法,讲宇宙的形成,然后讲怎么修行二十五圆通,五十种阴魔境界,然后讲世间从耶稣基督到老子是处在哪一个阶段。讲完后, 当时听讲的人呢,都是当时学问非常好的,其中的程先生提出来, 像我们这样的人,楞严经听一遍,都不大懂,怎么能够要求别人来了解楞严呢?他提议南老师再讲一遍, 并把它翻译成白话。当时南老师古文非常的好, 但白话文不大好。当时就由我把南老师的讲义记下来,并将古文的地方翻译成白话文,这就是后来的《楞严大义今解》。
6.佛法是佛法,我是我
我前后追随南老师9个月时间,然后就到了澳洲。 在那里三年,我只读楞严经这一本经,文字和道理都美极了, 但是经是经, 我是我, 它和我不相干, 佛法跟我完全是两回事。那时我女儿生第二个孩子, 我就赶到美国来照顾她。阴历十二月半的样子,突然听说南老师在台北打禅七,我当时并不懂禅七是什么, 就说是大家集中训练, 逼着你在7天中悟道, 我想这是个好办法。那么老师打七一般是正月初二开始,初一給你们大家聚会, 大年初二一起上山。我就说我要去, 当时我先生在菲律宾很生气, 他说你如果回来应该到菲律宾和我一起过年。 我女儿也很生气,说妈妈怎么能够三十离开我们跑到台北去打什么禅七。大家都很反对,但我说这个机会我不能丢掉, 我已经丢了三四年了,对于佛法我现在是成或是就放弃了,因为太揪心了。理论是非常之美, 但对我没有什么受用。我阴历三十离开美国, 大年初一到台北,大年初二就上山了,我还跟人家借了铺盖。
7.首打禅七经南师指点悟道
台北山上冬天很冷很冷, 我们都睡在地上,一个薄垫子, 一个薄棉被, 只有我一个女人。当时心想我把家里的孩子丈夫全放弃,刚生了孩子的女儿全放弃,这么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就是为了悟道。我这样诚心, 谁都应该帮我悟道。你们大家是在这消闲, 我是真正来求佛法的,脾气坏极了, 自己的贡高我慢心大极了,觉得我牺牲这么多回来, 好像尤其是南老师欠了我很多似的。也不跟人说话,就整天的想想想。所有的好朋友都不理,人家跟我说话我就说你们不明白。南老师不理我, 我发脾气他不理我,我跟大家吵他也不理我,这样自己憋到第四天,我自己几乎要爆炸,脾气非常坏。午饭后, 南老师把我叫到一边,问我闹什么?我说要悟道, 他说悟道能这么个悟法吗?什么是道呢?我说不知道, 所以才要悟。南老师说你坐下来打坐, 把你的心静下来, 气消下来,静静地什么都不要想。我把心澄净下来, 就刚刚一静下来,就这么一霎那间, 南老师说就是这个。哎呦, 我说就这么简单啊,他说就这么简单,我说就这么平常啊,他说就这么平常。我说太容易了,根本就不难嘛。 我折腾了四五年,原来就为这一点。他说就这一点, 好啦,好好地打坐, 就这么下去, 好好地保任,保任就是坐在这不要动,就是这个境界一直延长下去到明天早晨上佛堂。
我当时心里舒服得不得了,可是一想我还没洗脚,没涮牙, 还没洗脸,心念一动, 就到厕所去了。洗漱完后, 心里仍然是舒舒服服的,就躺下了。到第二天早上, 南老师以为我还在那里打坐,一看,我还没起床呢。火大了就, 他说你什么能够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好好坐下去?我说想到还没洗漱。 他说这都是洁癖,都是业力,业力就是这些习惯, 这些习惯养成你到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继续下去,你昨天如果继续下去到今天的情形就不同了。假设换了前两天骂我, 我会爆炸的,那天我就笑了。因头一天南师给我们讲密勒日巴的故事,我就借用这个典故说“此事也需好睡眠”, 南老师听后一愣,哈哈大笑,他说好好打坐。
8.打通任督两脉,转河车
我就好好打起坐来,这次打坐也不守窍,也不必听声音,也不观想,任是坐那不想动。这一天坐下来,到了晚上,内心很舒服,同学们说从来没看到叶曼脸上这么和气过,原来都跟母夜叉是的, 一脸杀气腾腾。到了晚上我刚刚躺下去,突然感觉小肚子就像蒸汽锅开了似的,这一股气冲到鼻关,冲到这分三叉,把头顶护起来。 我在想这很有意思,难道与今天打坐有关系, 还是与昨天知道(道)有关系?问它能否下去, 他就下去了,然后想让它上来,从后面走,分开,它都做到了,分为前面3个后面5个。 然后我就睡了, 这一夜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起来,它仍在那。就去跟南老师说。 他也没说话, 去打钟招呼大家说, 我们大家恭喜叶曼任脉督脉一起打通。 我说什么是任脉, 什么是督脉? 他说你这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别得意,前面是任脉, 后面是督脉。这时自己心里非常欢喜, 非常平安,非常祥和, 也没什么了不起。(陈健民上师后来曾和叶曼说过她是因为有前几世的修行, 所以通的很容易,对普通人可没有这么容易。)到了晚上突然发现月经来了,刚刚过三天, 来得猛急了,很怕有危险。南老师说, 斩哪, 斩赤龙哪。怎么斩法? 他说我又不是女人,怎么知道。我想起孔子的话“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想死就死吧,南师说把它空下来。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刚空下来, 任脉督脉合成一道, 嗵嗵嗵一通小火车,血立刻止住。去问南老师说我体内有个小火车,他说这是道家的转河车,大家也都为我高兴。
9. 气脉修行实证经验
下山后我3天两夜不吃不喝,闭门想原来对人生的种种问题,心中豁然开朗。所有的疑问都迎刃而解。回到菲律宾后,胆子大极了,谁让我讲演我都讲, 讲什么我都敢讲,就开始讲经。当时梵提冈大公会议的一个议案,请全世界各个宗教跟它配合,接收任何宗教的意见。各地的大主教们集合起来, 听听别的宗教怎样说。菲律宾是天主教国家,这些戴红帽子的就邀请我去讲佛教。去了一看不得了, 前面一排带红帽子的, 我先生的拳都握出了印子。讲完后一个一个站起来提问, 各大使馆的文化参事都坐在头一排, 因为我的英文并不好,当时如有神助,把这场面应付了过去。
河车仍然在转,当时心如止水, 也不发脾气, 心里很舒服。 突然产生生理的冲动,无淫念,我继续空掉它,转得更猛。第三次我想不空掉它,任它去吧,就是女性的高潮,结果停止转了。 我很懊悔,已经转了6个月了, 写信给南师,南老师说,你转到何时才算止呢?转了以后又怎么样呢?至少给我一个经验,我们这个肉身是父精母血欲念造成的,所以修这个肉身时一定有这个现象出来。即使你自己一点欲念都没有, 生理上一定会这样发生。诸位将来修行到了这个境界, 别觉得难为情,只有一个办法, 空掉它。河车虽然停止了, 可是看见每一个地方跳,(那时针灸还未被世界公认,后来才知道是周身的穴道),跳了些时候也就不跳了。
(待续)
以下是叶曼女士的生平, 摘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5eb8d3890102dr9p.html
叶曼生平简介(1914-)
叶曼先生,原名刘世纶, 1914年生,祖籍湖南,北大毕业,旅居美国洛杉矶,曾任辅仁大学哲学系副教授。幼承庭训,六岁以左传开蒙,1935年被时任北大文学院院长胡适之先生特别录取,就读北大法学院经济系。中年为明了生死而学佛,先后师侍南怀瑾先生、陈健民上师并在八十年代出席世界佛教大会时,与中国佛教协会原赵朴初会长相遇并成为好友。
叶曼女士是当今世界极少将儒、道、佛文化融会贯通的国学大师之一。其父是世家子,与王云五、韩德清是结拜兄弟。叶曼从小就聪慧过人,幼承庭训,六岁以左传开蒙。一九三五年时任北京大学大文学院院长胡适之(胡适)先生亲点探花,从北师大挖墙脚,把她留在北大,就读于北大法学院经济系。在北京大学就读期间,叶曼选修胡适之「中国哲学史」、陶希圣「中国古代社会史」、钱穆「通史」,闻一多「楚辞」和叶公超「英语正音」,这些大师级学者的授课,为她日后得以用深入浅出的方式,在世界各地介绍中国文化的精髓,打下深厚基础。 大学毕业后,叶曼与同年考入北京大学的同学,当年的全科状元田宝岱结为伉俪。后随身为外交官的夫婿,作为大使夫人辗转于美国、日本、菲律宾、澳大利亚、沙特阿拉伯等地驻外总计二十五年,后旅居美国洛杉矶。叶曼接触过基督教、伊斯兰教等不同西方宗教,后并研学佛教、道家、儒家多年,对东方和西方文化、哲学与宗教有独到的见解。中年为明了生死而学佛,先后师侍南怀瑾先生、陈健民上师等大德,屡有所得。 六十年代,叶曼为传播中国儒、道、佛三大文化在台湾成立“文贤学会”。七十年代,在美国洛杉矶位于哈冈的家中成立“文贤书院”,每周六免费开讲《四书》、《道德经》、佛教的故事等课程,身体力行,为海外侨胞讲说中国文化,期能带动更多修心向学的风气。 八十年代中,叶曼曾代表中华佛教居士学会(台湾),当选世界佛教友谊会副会长,期间与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戏剧性的相识,让他们成为挚友。后经朴老邀请到北京拜访北京云居寺时,发现云居寺已在日本侵华时被毁损,当即发下宏愿,要重建云居寺。一九九○年,叶曼来往香港、美国、新加坡等地,共筹得三十二万美金善款。其中三十万美金捐赠用于重建云居寺,受到了时任北京市副市长何鲁丽以及十世班禅大师的接待,朴老也特意作一条幅赞其功德。其余二万美金捐作云南以及贵州兴办希望小学,迄今为止,已建成十三所文贤希望小学。一九九二年,叶曼获得世界佛教协会及二十七国代表参加的佛教大会赠予的金奖。 叶曼曾任辅仁大学哲学系副教授,妇女杂志主编,并以叶曼信箱为读者所称颂。其丰富的东方与西方人生经历、通达的处世态度与洞察人性的智慧,在家庭、爱情、婚姻、信仰等人生目标与问题的抉择上,为现代人传道解惑。蔼蔼学者的风范和对国学的了解,更让她成为无数海内外朋友的精神导师。叶曼传承国学各类经典课程数千讲,并著有多项著作文集,在海内外享有极高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