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儿子都是妈妈私养的小蜜蜂。
习惯于被他天天“嗡嗡”地在眼前,耳旁,不胜其烦。有时蜇你一下,有时甜蜜一下。
终于在十四岁这年,他第一次离开妈妈,单独出国旅行,单独去住宿夏令营。
妈妈一下子没有了“嗡嗡”的日子,突然安静得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了。
第一次睡个长长不需要按时醒来的午觉,然后对射进窗口的斜阳,竟然慵懒地,只想发呆。
翻开儿子小时候这张手工照片,呆呆地看着,任思绪奔跑,大脑却一片留白。
突然小蜜蜂就幻化成了儿子。
那蓝色的毛绒球,多么似儿子善良的柔软,帽儿绝对是儿子多彩天份的张扬;
亮晶晶的眼睛,是儿子探索世界的好奇憧憬,
棕黑色的身子是他坚实长大的未来男人的身体。
冰棒棍爪子,绿铜丝胡须,红铜丝触角,充满了创造力的想像制作,完全是儿子个性的显明。
思念,回忆,怀想,像洪水一样漫过妈妈乱糟糟的,思绪。
牵系着飞机上的那个小人儿,计算着他到米兰的落地时间。
和乐团一起去意大利巡演,多么难得的机会,喜人的成长,第一次在妈妈视线之外出国,
有些甜蜜,有些隐痛,就像被蜜蜂蜇过的伤口;儿子美妙的行程,是妈妈难捱的挂念。
小蜜蜂终究要长大的,要飞走的,就这么静静地,慢慢地,体验甜蜜的,小小的痛楚。
妈妈生命的特权,夏日午后,独自品尝小蜜蜂飞走后留下的那团蜂蜜。
幽黄,晶莹,透明,带着甜蜜,微痛,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