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7)黄老师要求我“进步”
说来有意思,黄老师几乎训遍全班学生,特别是比较有影响的学生,但是,在3年和黄老师相处的时间里,我没有被黄老师训斥过。实际上,老先生不但没有训斥过我,对我还特别友好。
黄老师是教数学的。他的课是所有课中,知识含量最高的,并且他又教得好,所以我对他的课特别认真。那时候的数学课,还是有一定内容的,比如代数的内容,基本上都包含了。乘法公式,合并同类项,因式分解,解方程,这些都教了。平面几何的一些基本原理也教了。这些应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需要花些心思的。
其他的课,比如工基,农基课,基本没有什么难度,老师教得也不认真。语文课,照理也是一门很重要的课,并且是由我们的班主任李老师上,不过我的感觉还不如我自己看书学到的多。
所以我对黄老师的课特别用心,学得也认真。我的数学成绩在班里总是第一,看得出来,老师也比较重视我。在我的作业本上,如果我错了,老师会标上正确答案。显然,老师是把我的作业本当作标准答案来批改其他同学的作业的。我回答问题回答得好,老师还会标上一个个红五星。
由于老师鼓励,我学习更加努力,做作业也更加认真了,尽量把作业完成得更完美,简洁。我的数学作业,不光是回答问题简洁,我写得也极其认真,举个例子说明我是如何认真对待黄老师的作用的吧,回答数学题,我连所有等号都是用一把三角尺画上去的,可以想见追求完美的程度。
老师对这样的学生自然也青眼有加。对我总是和颜悦色的,因为我老是去教师办公室玩,黄老师在出作业题时,常常让我先做一下,如果我做不出来,他就认为题目太难了,就会改出得容易一些。有一次,黄老师这样做,被女班主任李老师看见了,说,这是个好主意。王越是权威,如果他也做不出来,说明这题目不合适。
由于经常有互动,黄老师开始对我提要求了。他要我关心政治,要承担班级的工作,要追求进步。我开始并不把老师的话当回事,还是我行我素,该干什么干什么,因为前面说过,我进中学时就打定主意不再关心政治,不要当什么班干部了。
黄老师看见他的建议没有起到作用,就开始对我发出具体的指令。因为我每天到学校比较早,或是在操场上看老师们做广播操,或是在教师办公室看老师下棋打牌。黄老师看见我,就会今天叫我去教室里把桌子排排好,明天叫我去把黑板擦擦干净。这种具体的指令我只得执行,比如老师说,今天教室里很乱,请你去把它理一下。我只得去,不然的话等会老师来到教室看见还是很乱,岂不是很尴尬。
我做了老师要我做的事,老师就会在当天的班会上表扬我,说今天的教室本来很乱,是王越在课前整理的。为我的“追求进步”,“关心集体”制造舆论。
前面说过,黄老师的字写得很好,这也包括他的书法。他经常把毛泽东手书的诗词临慕下来,放大在白纸上,然后一个个剪下来,用糨糊粘贴在一张横贯教室的大红纸上,红纸的周围装饰已金黄色的边框,很气派。使我们的教室看上去,既美观,又有书卷气,又符合那时候的政治气氛。
黄老师做这些事,当然需要助手,他的助手就是我和一位王姓同学,班里数学最好的2个。因为黄老师知道这些事情需要细心和耐心,从我们的作业本上,显然他能看到这一点。这种工作通常是在星期天做,为把教室里的墙壁都挂满毛泽东手书诗词,我们连续工作了好多个星期。
学校开始发展红卫兵组织了。那时候学校既没有少先队组织,也没有团组织,红卫兵组织就相当于这些组织,算是要求进步的学生的组织,已经不同于文革开始时的红卫兵,专搞造反抄家斗坏人那些事了。黄老师就叫我也提出申请。我开始还是没有照做。他还特地找我谈话,他说,没有正确的政治观点,就等于没有灵魂。你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就一定要追求进步,关心政治,关心集体。
黄老师每次看见我,就问我提出申请了没有。我这个人,其实也固执的很,要我改变自己的既定想法还是很难的。但是,黄老师也是一个很坚定的人,他不厌其烦的提醒督促我提出申请。到后来,弄得我实在不好意思了,毕竟黄老师是我尊敬的老师。在黄老师的不断催促下,我终于跨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