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以色列,我们胜利了吗

这是老年人的回忆,往事历历在目,让人了解过去也充满信心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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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抗日战争胜利是一次又一次。是胜利了。但是,我们和以色列比较一下,我们是彻底的胜利了吗?
从德国和以色列签订的条约,可以看到,德国承认自己的罪行,并且做了完全的赔付。
到今天,日本又怎样呢?

让我们看一看德以《卢森堡条约》的历史及影响

  希特勒上台后,纳粹德国对犹太民族犯下了滔天罪行,对犹太人实行残酷的种族灭绝政策并大肆掠夺犹太人财产,这段历史也成为犹太人历史上最为悲惨和血腥的一页。1948年到1949年,以色列国和联邦德国相继建立,历史的悲剧带来的战争赔偿问题迫使这两个崭新的国家走到了一起,为各自的利益展开了一场艰苦的谈判,并最终在1952610日签订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卢森堡条约》。该条约绝非单纯的战争赔偿条约,它的签订凸显了新生的联邦德国长远的外交战略构想和西方国家集团内部的微妙关系。

 

一、联邦德国的外交构想和困境

 

联邦德国是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层开其对外关系的。具体表现为,联邦德国建立后,美、英、法三国仍然在德国保持占领制度,联邦德国并无主权和平等地位。更加伤害德国人民感情的是,冷战的开始使德国陷入了长久的分裂,实现国家统一成为联邦德国领导人最为沉重的负担,对于联邦德国的处境,上任伊始的阿登纳总理有着清醒的认识,“我们的地理位置使我们处在生活理想完全对立的两大国家集团之间。如果我们不愿被碾碎的话,我们必须不是倒向这方,就要倒向那方”。在这种情况下,实行向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一边倒”的外交政策成为联邦德国唯一的选择。问题在于,重新融入国际社会并非联邦德国一厢情愿就能够实现的,如何化解欧洲乃至世界的不信任成为摆在以阿登纳为首的领导人面前最紧迫的任务,历史上德国暴力尚武的形象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如果期望获得欧洲和世界人民的谅解,联邦德国就必须就过去的罪行作出最诚挚的道歉。因此可以说,道歉和回归国际社会就是联邦德国建立后的外交第一要务,“建立对我们德国人的信任是最高的准则。对我们的这种信任增长的愈迅速、愈坚定,就将愈快地实现结成伙伴关系这一目标”。而恰在此时,1951年以色列和世界犹太人组织开始向联邦德国发出战争赔偿的要求,与犹太人的赔偿谈判就给德国表达战争反思、重回国际社会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契机。

 

战后据专家估计,在整个纳粹统治期间,有高达600万犹太人惨遭杀害,高达上百亿美元的犹太人财产被掠夺、没收及征用。如果联邦德国要为过去的战争罪行道歉的话,那么向犹太民族道歉和赔偿则是其首当其冲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不仅是道义上的责任,更是战后盟国对德国民主改造成败与否的标尺,或者说德国的一举一动都在盟国的注视之下。19497月,当时的美国驻德国高级专员纣翰·J·麦克洛伊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发表了如下声明:“德国人以何种方式对待犹太人,这是考验德国民族制度的试金石。”这一声明传达的信息是,如果联邦德国试图重回西方世界,那么通过对犹太人赔偿来取悦美国——犹太人集团在美国政界有着重要的影响力——就不失为明智的选择,对此联邦总理阿登纳深谙其道。他多次公开表示对纳粹暴行的谴责,“再也没有比消灭犹太人这种勾当使德国更为名誉扫地而使我们不齿于别国人民的事情了”。联邦德国成立伊始,阿登纳就于19491111日公开表示,新的德国政府决定“对施加于犹太人的错误行为进行赔偿……我们把这种赔偿看作是我们的义务”,并提出给予以色列一千万马克的物资援助。1951312日,以色列向德国的四个占领国美、苏、英、法递交外交照会,全面阐述了以色列代表犹太人民要求德国战争赔偿的理由和赔偿的数额及方式。美国支持以色列通过与联邦德国直接谈判解决赔偿问题,并积极安排阿登纳与以色列财政总监霍罗威茨于419日在巴黎秘密会见,就赔偿问题交换了意见。霍罗威茨在会谈中提出了以色列与联邦德国举行赔偿谈判的两个前提条件:一是联邦德国政府发表正式声明谴责纳粹政权的罪行,一是把以色列312日照会的赔偿要求作为双方谈判的基础,19518月底,联邦德国国内爆发了声势浩大的“与以色列和平运动”,要求德国主动寻求与犹太人和以色列和解。来自国际和国内的压力,迫使阿登纳政府更加积极地在犹太人赔偿问题上作出表态。1951927日,阿登纳在德国联邦议会发表政府声明,表示联邦德国政府愿意对纳粹政权犯下的罪行承担责任,愿意对以色列和犹太人社团进行赔偿,“以便为洗刷精神上的无限的痛苦铺平道路”。阿登纳的声明获得了国内外的普遍好评,《汉堡回声报》认为这是“德国人内心变化的基础”,《华盛顿邮报》称其为“从1933年以来来自于德国的最好事情”。126日,阿登纳与世界犹太人组织的代表内厄姆,戈德曼博士在伦敦举行了首次私人会晤,就德以赔偿谈判问题达成了若干共识。阿登纳以书信的形式同意了419日霍罗威茨提出的以色列参加赔偿谈判的两个前提条件,从而为德以谈判的开始扫清了障碍。195219日,以色列议会决定接受联邦德国举行谈判的要求。

 

在此我们不能孤立地看待联邦德国政府在赔偿问题上的积极举动,而应将其纳入战后初期联邦德国整体外交局势中考虑,不这样就不足以彰显以阿登纳为首的德国领导人在赔偿问题上的虔诚态度和深谋远虑。事实上,德以赔偿谈判正值战后德国历史上处理和解决德国最重要问题的一个时期,有很多更为重大的问题等待解决。1951年至1952年,事关联邦德国恢复主权与重新武装的谈判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19519月,英、美、法三国外长在华盛顿举行会议,决定与联邦德国缔结《和平协定》,以代替《占领法规》,决定通过与联邦德国谈判缔结四国协议,使联邦德国参加欧洲防务集团,结束其在政治、军事上的真空状态。19519月开始,阿登纳和西方盟国经过9个月谈判,1952526日在波恩签订了相互关系的“一般性条约”,即《波恩条约》。联邦德国获得了内部独立权,结束三国对联邦德国的军事占领(柏林除外),承认其是“国际社会中自由平等的一员”。527日,欧洲煤钢联营参加国在巴黎签订《关于建立欧洲防务集团的条约》,联邦德国建立军队公开化、合法化。除了以上纷繁芜杂的外交事务,阿登纳政府还面临严重的财政困境。联邦德国当时还在接受马歇尔计划的援助,经济处于刚刚起步阶段,其即将参加欧洲防务集团又必将增加财政负担,是无法靠自身力量向以色列支付大规模赔偿的。尽管面对上述的众多重大外交事务和财政困难,阿登纳政府还是毅然将与犹太人的赔偿谈判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考虑,并没有选择退缩。可以说,没有长远的战略眼光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阿登纳对此的感受是,“不管我们的财政状况如何,同犹太人代表进行谈判以取得圆满的结果,始终是最为重要的一项义务”。“在这种局面下,必须把政治放在经济和财政之前首先予以考虑。”

 

二、以色列和世界犹太人组织的努力

 

1948年以色列国的建立使通过国家间谈判解决对犹太人赔偿问题成为可能,以色列能够代表全世界犹太人以主权国家的身份向国际社会表示获取赔偿的愿望。在此我们需要回顾以色列建国后面临的内外困境。由于来自世界各地的犹太移民持续不断地汇集到巴勒斯坦地区,“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口在1948年是650000人;今天的以色列人口超过1300000人。移民以每年200000人的速度在继续”。由于以色列实行无限制的移民政策,无条件接纳一切愿意移民以色列的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到1950年底其人口已经比建国时翻了一番。日益增长的移民安置费用和对死难者遗属的救助使以色列财政不堪重负。第一次中东战争的爆发使以色列与周边阿拉伯国家长期处于敌对状态,在支付沉重军费开支的同时陷入了阿拉伯国家的经济封锁。到1950年底,以色列财政濒于崩溃,外汇储备仅剩约1000万以色列镑。以色列人多地少,资源贫乏,基础工业建设刚刚开始,因此对国外援助的依赖相当严重。其获得外援的传统途径分别是世界犹太人的捐款(尤其是美国犹太人的联合募捐)和美国银行贷款及美国政府经济援助。到1950年底,无论国外捐款还是美国援助都急剧减少,根本无法满足以色列的经济需要。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以色列领导人被迫开始寻求从德国获得赔偿,“没有其他国家能够给予以色列期望从德国得到的相同数量的资金,因为没有其他国家有相似的道义责任”。

 

以色列政府于1951116日和321日分别向美、苏、英、法四,国递交了外交照会,提出德国向犹太人赔偿的道义责任和大致数额,希望四个占领国替以色列向德国索取赔偿。苏联对此不予理睬,使以色列失去了向民主德国索取赔偿的机会。美、英、法三国因为早前已通过《巴黎赔偿协定》就盟国从德国获取赔偿达成了决议,都拒绝代表以色列向德国要求赔偿。但美国支持以色列与联邦德国进行直接谈判解决赔偿问题,此举也能减轻美国向以色列提供援助的压力。其后由于联邦德国政府的积极回应和戈德曼博士与阿登纳总理的前期交流,德以双方终于克服阻力,同意在荷兰海牙附近的小城瓦森纳尔(Wassenaar)举行谈判。

 

三、瓦森纳尔谈判

 

1952320日,德以赔偿谈判在小城瓦森纳尔秘密举行。犹太人世界提出的要求可以归纳如下:第一,给予以色列国作为安置难民之用的总赔偿额为10亿美元;第二,给予“要求赔偿联合会”作为无继承人要求的总赔偿额5亿美元;第三,修订和统一德国国内赔偿法以解决受害者的个人要求,这些个人要求不应受总解决的影响”。

 

以色列和联邦德国的谈判充满了波折。尽管阿登纳曾接受了以色列提出的10亿美元作为谈判的基础,但当时正在召开的伦敦债务会议却使德国代表不敢对此数额作出保证。因为此次会议将决定联邦德国获得国外贷款的最高额度,而美、英、法三个占领国依然控制着西德的外汇支出,这促使联邦德国代表坚称只拥有有限的支付能力,要求以色列降低赔偿数额,延长赔偿期限。47日,伯姆教授提议等伦敦债务会议结束后决定赔偿的具体数额和支付方式,遭到了以色列方面的强烈反对。双方谈判陷入僵局,56日,以色列议会决定暂时停止谈判。联邦德国代表对自身财政困难的顾虑显然并不能让犹太人方面满意,美国和英国政府也警告联邦德国不要使瓦森纳尔的谈判失败。各方面的压力迫使阿登纳总理采取主动行动,把对犹太人赔偿的道义性质凌驾于实际困难之上。523日和28日,伯姆教授和阿登纳总理先后在巴黎与戈德曼进行会谈,表示德方愿意提高赔偿总额,尽力满足犹太人方面的要求。610日,德以双方代表在波恩举行秘密会谈,就所有重要问题都达成了妥协。阿登纳称这次会议“产生了一个决定性的转折”,为瓦森纳尔谈判重新开始铺平了道路。

 

628日,瓦森纳尔谈判正式恢复。因为有此前秘密会谈的铺垫,谈判进行得很顺利。1952910日,同样是出于安全考虑,德以双方选择在卢森堡市议会大厦签订赔偿条约,史称《卢森堡条约》。条约正文大致内容是:德国赔偿总金额为34~35亿马克,到1954331日止,每年支付4亿马克,从195441日起,每年2.5亿马克,十年支付完毕,总额折合美元数为8.22亿。以色列有权在联邦德国使用赔款购买物资运往以色列。

 

四、《卢森堡条约》的积极和消极影响

 

联邦德国领导人殷切期望通过向犹太人赔偿釆改善德国的国际形象,重新赢取西方盟国和世界人民09,信任。事实上,通过在瓦森纳尔谈判上的主动让步和《卢森堡条约》的签订,阿登纳政府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证明了联邦德国与过去决裂的决心,得到了世界舆论的普遍赞赏。阿登纳总理称该条约的签订是“一件可以同德国条约或欧洲防务集团条约相提并论的大事”。这是联邦德国建立后第一次在战争赔偿问题上与他国签订条约,把德国人民道义上的义务变成一种法律上的义务。条约的签订促使德国人民自上而下对过去的战争罪责进行反思,其警醒的作用不可低估,条约签订后,联邦德国与犹太人世界的关系明显缓和,同时其国内赔偿法的修订为日后犹太人受害者以个人身份向联邦德国索取赔偿奠定了法律基础。事实上,从1962年起,个人赔偿的支出已经超过对以色列国家的赔偿,直至今日尚未结束。由于联邦德国经济在20世纪50年代开始起飞,国内生产总值连,年成倍增长,对以色列的赔偿不仅未造成财政上的困难,反而促进了西德某些行业的发展。例如以色列使用德国赔偿的马克在西德大量采购商品,有大约6亿马克流向了德国造船业,大量的订单使该行业迅速复苏。

 

联邦德国向以色列支付的赔偿无疑是雪中送炭,迅速改善了以色列建国以来极为艰难的处境,并促进了以色列经济的起飞。1954年,德国赔款占以色列全部投资的1/3和以色列总收入的1/81960年的赔偿额占到全年流入以色列外资的48.5%。与此相比,作为以色列长期盟友的美国在1952~1961年间也仅向以色列提供了3.74亿美元的援助。美国《纽约时报》后来曾评论道,德国赔偿成了“以色列经济增长的最重要基础”,1950年到1967年,以色列经济增长率高达9.3%。因为《卢森堡条约》的签订,联邦德国也成为以色列长期稳定的经济伙伴和政治盟友。

 

尽管《卢森堡条约》使德以双方实现了某种程度的双赢,但该条约给中东乃至世界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容小视的。最直接的影响表现在联邦德国的赔偿援助大大加强了以色列的经济军事实力,使中东地区陷入长期的动荡。以色列建国之初在中东立足未稳,四面环敌,单靠自身的力量是无法与周边阿拉伯国家对抗的。联邦德国的赔偿帮助以色列建立起稳固的基础工业,从1959年起又秘密向以色列提供武器。没有联邦德国在背后倾力支持,以色列在第二次和第三次中东战争中轻易取胜是难以想象的。

 

另一方面,联邦德国向以色列提供大量赔偿援助对德国与阿拉伯国家间的传统友好关系造成了致命打击。自19世纪末以来,阿拉伯国家就同德国发展了友好关系,20世纪50年代初联邦德国和新兴的阿拉伯国家重新发展了经济关系和文化交流。但因为与以色列的敌对关系,阿拉伯国家对《卢森堡条约》的签订表示了强烈抗议。随着德国对以色列援助的不断增长,德阿外交逐渐陷入了绝境。1960年,阿拉伯联盟决定向其成员国建议,根据第三对犹太“复国主义和帝国主义”的政策来决定自己对它的态度。1965512日,德以两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以埃及为首的绝大多数阿拉伯国家当即与联邦德国断交,德国的中东外交损失惨重。

 

德以赔偿谈判从筹备阶段到最终签订条约,我们都能看到幕后推动者美国的影子。美国政府从自身利益出发,凭借其对联邦德国外交的巨大影响力,不断推动阿登纳政府向以色列和犹太人世界妥协。一旦联邦德国表现出些许顾虑,美国就通过外交或舆论手段对其进行敲打,迫使其不断作出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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