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 恨不投胎在中国

美国独立导演阿贝尔•费拉拉,曾把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总裁多米尼•克斯特劳斯•卡恩,在纽约惹上的一个性骚扰官司拍成了电影《欢迎来纽约》Welcome to New York (2014)。片中三分之一是法语,判决的大概意思是曼哈顿地方法院法官,撤销了对卡恩的刑事指控。老卡虽然脱罪,代价可不小:付费和解、连同律师费,总数据称在五六百万美元之谱;事情一出,IMF立刻走马换将,卡老的政治生涯提前终结,不必为是否竞参法国总统犹豫不决了。
 
费导性喜独树一帜,名曰故事片、拍得很“纪录”,容易引起联想。在欧美,为了女人断送政治前途或社会名誉受损的,时有其人,总统、总理、州长、议员都有。那些“犯了桃花劫”的洋人如果看过一点中共党史,可能会艳羡:虽然中国官场通则是“无官不贪、无官不色”,但是一个以政治斗争无所不用其极著名于世的政党,竟然没有哪位大佬纯因“生活作风”问题而下台的。却原来,党的文化里,“作风问题”是“生活小节”,党在传统上又“抓大放小”,所以有“男女问题”的党内领袖史不绝书:
 
中共第一任总书记陈独秀,出入烟花柳巷如履平地。以北大文科学长之尊,与窑姐发生冲突、抓伤人家下体,见诸报端。然而,党史九十年,陈某建党、领导党内左派反对派(托派)、脱党等等,是非功过,连篇累牍,似无一语提及他老先生的“寡人之疾”。中共建党时代的人,蔡和森、彭述之、尹宽……都有婚外恋情,就连周恩来也曾因相同的围巾出现在女同志身上,被邓颖超当众追究。党内斗争捕风捉影、你死我活,但在他们这个层级,“个人感情”从来不与政治、路线挂钩处理。
 
看看人家中共:政治的归政治、生活的归生活;不像西方政客,一边捧读《圣经•新约》“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其实,不会区分信仰与市俗。或许欧美党派政治斗争手法笨拙,情急之中,乱来一气?还是西方的政治作为与日常行为混作一团?此题不知能不能进入专家学者的研究范畴,有一点值得一提:共产党文化,对于“性”的态度一开始就有自己的特色:
 
亚历山德拉•米哈伊洛夫娜•柯伦泰,是十月革命后第一任“全苏公共福利人民委员”(部长),列宁政府中唯一的女性。她公开主张:满足性欲应该像喝一杯水那样简单平常,史称“一杯水主义”。其代表作是短篇小说《三代人的爱》。列宁虽然认为这样影响不好而予制止,但也没把柯伦泰怎么样;到了斯大林当政,她还成了世界上第一位女大使。“一杯水主义”在中共早期颇为盛行。1923年入党的曾志恭逢其盛,在其1998年出版的回忆录《一个革命的幸存者》中还曾提到。有此根底,中共高干的不当恋情,后来被淡化为“小节问题”,也就于史有据、不伤大雅了。诚然,中华文明、官员自古就有一些赦免特权的文化传统,也可援引。
 
当然,党内与社会一样,是不公平的。同样的事,处理时要看级别。就像戴厚英在《人啊,人》里说的:浪漫和堕落常常是一回事,区别在于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聂元梓回忆录》里有一个例证。聂某的第二任丈夫叫吴溉之。他们家经常有高干聚会打牌,常客之一是中共中央组织部长安子文。安氏有个情妇叫邓觉先,丈夫是边防将领,远戍新疆。于是他们出双入对,毫不避人耳目。而吴某是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中共中央监察委员会常委,按说应该管束此等事宜,但是……。然而,万千小干部、小党员是没有这个特权的,一旦犯了“第七条”(毛泽东在江西苏区颁布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之七“不调戏妇女”,泛指男女关系不得越轨),也就别想重用、提职了。
 
欧风东土的政治人物出了这等事,入不入罪虽有区别,面对组织和公众,难以为情则是一致的。一时之间,能够想到应对此事最潇洒的,惟有印度尼西亚的一任总统苏加诺。此君生性风流,访苏时掉进了“红燕子”下的套。苏联特工把整个过程拍摄下来,请他看自己的小电影,并提出政治条件:你若不从,就把片子拿到你国内去放!自以为稳操胜券的克格勃万万没有料到,那老苏哈哈大笑一阵道:放吧,印尼老百姓看到我这么棒,一定会更加佩服我的。随即扬长而去,留下瞠目结舌的克格勃干瞪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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