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在1978年高考结束后,大热天不小心吃坏了肚子住进了黄泛区农场的职工医院,银行老张走后,住进的是四分场的书记老尹,我怎么发现他老人家其实嘛毛病也没有, 好像就是来混的,因为文革结束不久, 文革的一大贡献就是当官的遇到什么难缠的大事需要处理, 往往就会设法生一点病,跑医院一猫,留下副手在单位顶着,反正副手不当家,什么事的回答都一样“好好我知道了,等书记回来我们一定研究解决”。
老尹嘴紧啥也不说,但一天天从来看望他的人口中,还是知道了大概。
忘了是看什么的警卫,前面说过那时有个场社关系,县政府咋的也一定站在老百姓一面的那种事,使其能够是这么的,这天分场派的警卫是个毛头二毬半大小伙还不到十七,初次当“差”很是兴奋, 跑哪哥儿们家借来别人老子打野兔子的铳,神气活现地扛着巡逻了,半夜,果然有贼, 附近庄子里一精壮小伙,在这儿说一下,四分场地处扶沟,民风彪悍,就是吉鸿昌老家那一带,练武的不少,从民国初期开始外出当兵吃粮的泄多(这是扶沟话很多的意思),大小伙悄悄找到1要偷的东西,拿上就想走,没料被小小伙见了。
小小伙大喝一声“站住!”
大小伙停下回头一看,一半大孩子,不理,继续走。
小小伙“妈拉个叉,叫你把东西放下!听见没?”
大小伙“小JB孩,你信不,我做你个七孙家孩!!”
小小伙“交你放下, 不放下我开枪了!”说完拿铳对准大小伙。
大小伙“X毛还没长齐咧,还敢开枪!?我日你叉!!”拿着东西一点不衰小小伙,继续走。
小小伙手指一扣,“通”一声响,一把散子儿从铳口打向了大小伙。
用过见过铳的应该知道, 铳是靠填火药和小铁弹珠当子弹的,一打出去散开,射程是不远,但近距离的杀伤力不小, 顿时,大小伙整个背部后脑勺全是小洞。
小小伙吓坏了,赶紧回家告诉父母,父母一慌,只好报告书记, 书记当机立断,叫备车送小小伙一家到离四分场近百里的场部躲起来,自己稍事给副书记交待一下事宜也连夜跑来医院住院,咋处理对方我现在不记得了,反正农场尤其是农业分场, 员工与附近的老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小伙家不跑,天亮就跑不了了, 自己同样也跑不掉的。
一大早,果然,那大小伙全庄的人都到四分场来了,(因为小小伙跑后,大小伙也许有同党或啥的发现人躺地上没气了,一身的散弹), 找不到小小伙,就把他家给砸得稀巴烂,找不到书记,就到大伙(伙房,河南人的叫法),把做好的馒头吃光,然后自行在伙房开伙蒸馍炒菜煮稀饭, 扎下了营盘。
书记躲了,可死了人呀,总得解决啊,场部得出面,那边大队公社联合出面,到扶沟县政府谈判,而我的病房就成了尹书记的指挥所了。
县革委指定是拉偏架的,漫天要价农场坐地还价, 谈不拢,矛盾上交到地区。
地区一部分人也是偏向老乡的,但公安处调查后的结论是:性质很明确,一方是为保护国家财产但方式方法很不合适,一方是盗窃国家财产,农场方面完全应该旗帜鲜明地表示立场, 地方政府(指县革委)必须维护国家财产不被盗窃,至于死者家庭的具体困难, 由双方协商解决, 县革委应该做好死者家属及生产队的工作不得漫天要价。
事情到底如何了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老尹借机调回了场部, 听说那小小伙一家也被调到百多里外的七分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