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在生死攸关时......》(耶和华见证人海迪的故事 3-4)




 
(我再次强调我绝对没有亵渎任何宗教信仰的意思。我尊重那些信奉宗教的信徒们。)
 
我静静地伫立在小教堂的门口等待着,远远地我隐隐约约听到菲利普医生的快速话语,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伊芒会固执己见在输血问题上拒绝让步!
 
果然,一会儿后就见菲利普医生讪讪然向门口走来。他遗憾地向我摇摇头说:“她毫不犹豫果断说“不能输血”,她清楚地表明她知道拒绝输血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遗憾地随着菲利普医生离开,我临行时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到伊芒微低着的后脑勺。
 
她还在祈祷吗?她在祈祷什么?她为什么祈祷?她会祈求上帝赋予她力量渡过困境?我更想知道她会不会恳求上帝宽恕她放弃抢救自己亲人生命的行为?
 
接着我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菲利普医生去了婴儿重症监护室。
 
'海迪的那位起名为艾米丽的早产儿被安置在监护室病情最严重的区域。那里一排排的仪器让人望而生畏。艾米丽小小的身体躺在保温床上,她几乎被气管插管呼吸器遮住大部分脸蛋,我看不到她的唇色。而各种各样的管道、导线布满了她的身体。因为需要观测通过她的脐带血管的输液通道,她的腹部裸露着。她的皮肤透着惨白,没有光泽。
 
生命体征仪器、心电图、脑电波仪的滴滴声此起彼伏。从那些报警的数据显而易见得知是因为低血压、血氧饱和度低、心动过速、脉搏细弱、呼吸频率急促。
 
最让人揪心的是艾米丽弱小的身体为了代偿失血过多导致的贫血,她试图增加心脏的排血量以保证心脑重要器官的血液供给。艾米丽烦操不安,她肯定是不舒服。她呼吸困难,那瘦骨伶仃的胸廓在每次吸气时都下陷,竭力尽能想多吸入一点氧气。可惜她血液里红细胞远远达不到她身体的需要。
 
她需要立刻输血!
 
我看到艾米丽在那里奄奄一息无力挣扎的模样,我觉得自己胸口压着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难道说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艾米丽在生死关头挣扎?
 
菲利普医生自从进监护室后就不言不语地抱着双臂站立在艾米丽的旁边沉思。从他紧皱的眉头和咬紧的下颌我可以看出他的不甘与为难。他的双手时紧时松攥着手臂,那手背青筋显示他内心的纠结。这时候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原来是化验室的紧急通知:原来艾米丽已经继发代谢性酸中毒。艾米丽病情持续恶化。
 
婴儿室里的工作人员都暂停手下的动作,大家沉默不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菲利普医生那儿。
 
艾米丽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我们难道就这样袖手旁观艾米丽的痛苦挣扎?
 
我们的救死扶伤的医德是不是沦丧了?
 
我们最起码的人道主义精神在哪儿?
 
孩子祖母的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们就让我们束手无策,难道她所信奉的教义竟如此无情无义?
 
我的思维能力及宗教水平实在有限,如此无视生命价值的教义实在是深奥难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宗教信仰可以让信徒们为它而理所当然随意丢弃他人的生命?
 
我知道菲利普医生处在进退维谷的境地,他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决定给艾米丽输血,如果他不顾后果违背艾米丽祖母的意愿强行给艾米丽输血,那他将面临被信徒们控告他侵犯她们宗教信仰的自由权利的罪名。
 
但是,如果他不做任何举措,说不定艾米丽真正会成为永远失去生命的可怜的羔羊。
 
所以菲利普医生必须全盘考虑,自己扼守行医誓言的同时,也必须尊重病人的宗教自由的权利,同时也得保护自己不被一纸诉状告上法庭。
 
还没等我得到菲利普医生的决策,我被唤回产科照顾其他产妇。随后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浮现艾米丽吃力呼吸的情形。
 
我陆陆续续地听到一些从NICU(婴儿ICU)传来的消息:医院的“处理高风险问题的部门”介入了。
 
我听说菲利普医生终于一击重锤深更半夜向法庭提交紧急诉求:要求法官下令以抢救婴儿生命目的给她输血。因为艾米丽的病情恶化根本不允许继续耽误拖延。
 
这一点我非常欣赏美国法律,人人都有自由的权利,在此同时也不能逃避法律的约束。
 
美国法律以保护儿童的利益为己任。一旦发现儿童的生命发生危险时法庭有权将儿童从危险的境况中解救出来保护起来。也就是说虽然现在海迪是艾米丽的监护人,但是如果艾米丽继续在她们监护下有生命危险,那么法官可以下令将艾米丽托付给州政府部门,选定临时家庭抚养,直到危机解除。
 
我听说法官大人果然不负众望立刻下法令给艾米丽输血治疗,无论其祖母以什么理由反对。
 
我还听说,迅速地,富有生命的鲜红的血液缓慢地流入艾米丽体内,稍稍染红她苍白的肤色。艾米丽从死亡的边缘被抢救回来,虽然她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但是情况大为好转。
 
好消息接踵而至。同事们奔走相告。在亢奋中我竟然有脱力的感觉。
 
这一晚上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让每一个医护人员都筋疲力竭,不过幸好我们赢了!我不禁掩面沉思:我们为什么要劳命伤财打这场战斗?
 
这场战斗我们是赢了,可是海迪的呢?
 
整个和《耶和华见证人》宗教之间的战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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