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刘东的绯闻和小薇的声明，像是在深水池里扔了一颗爆炸性的炸弹，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谁也没有想到，在娱乐圈一向以洁身自好自称的刘东，会出这样的绯闻。也没有人想到，小薇会这么大胆的当众对刘东示爱。刘东和陈欣茹的粉丝们都被这件绯闻震惊了。他们都无比遗憾，所有的人都相信，拍到的接吻只是露出水面的冰山的一角，他们一定是早已经出轨了。那些自行车上后座的爱情呢？那些“傻傻地，骑着车冒着雨，跨过半个城市来看你”的爱情呢？那些娱乐圈里的金童玉女传奇的童话一样的爱情呢？这种最浪漫，最纯洁的爱情最后都会出轨，都经不住时间和距离的考验，谁还能真正相信爱情呢？
网上人们明显分成了几派，一派是挺欣茹谴责小薇的，一派是支持小薇追求真爱的，一派是谴责刘东的。陈欣茹和刘东的粉丝们开始把怒气发泄到小薇头上。几乎所有的陈欣茹和刘东的粉，都认为欣茹是无辜的，是小薇把他们心目里的童话一样的美好爱情给破坏了。小薇成了众矢之的，在网上被骂得狗血喷头，各种侮辱性的，肮脏的词汇都堆积到了小薇头上。小薇被形容成了一个不要脸的，不知羞耻的人，一个为了钱做过小姐的人，一个既毁掉了自己的婚姻，又破坏了别人婚姻的小三。虽然挺小薇的一派坚称小薇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真爱，认为小薇是勇敢的真诚的，但是这一派的声音微弱，很快就被淹没在声讨小薇的浪潮之中。
十月的秋雨，把山西的煤矿小镇笼罩在一片凄冷之中。一辆辆满载着煤炭的大卡车的粗大的轱辘，把被雨水浸透的铺着煤渣的狭窄的公路碾得一片泥泞。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风尘仆仆的从煤矿的小镇出来，开着自己的座驾悍马车冒雨一路北上，不断地换线和超车，把一辆辆运煤的卡车抛在身后。悍马车上挂着一个买来的军牌，沿路的小城镇的警察，看见这辆挂着军牌的军车一样的越野吉普，明看见男人超速也不敢拦截。男人本想在中间的城市停下来坐飞机，但是想中间的那些城市可能没有直飞北京的航班，于是索性长驱千里，开了六个小时到了太原。男人把车仍在机场停车场里，走进机场大门，直接去了售票处。售票处的人说，当日到北京的机票都已经售出，除非有人退票才能买到。男人去了领登机牌的队伍里，花了两万块钱，让一个要登机的人退了票，买到了一张到北京的票。
在机场候机室里，男人从随身携带的ipad上看到小薇的声明和网上的评论。看到小薇公开说喜欢别人，男人自然觉得很难受。那些媒体上刊登的小薇和刘东亲吻的照片，让所有人都认为小薇一定是已经跟刘东出轨了。但是男人不这么认为。男人了解小薇。事发之后，男人在电话上详细询问过小薇具体情况，知道那只是一个吻。男人相信小薇没有跟他撒谎。既然只是一个吻，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小薇的爱情宣言的确让男人头疼。男人觉得小薇太冲动，太不理智。男人清楚地知道，刘东这个当红歌星，跟小薇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不可能爱上小薇这样的人。男人蹲过监狱，见过事态沧桑，经受过恋人离开的打击，在商场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事儿都听说过。自己的太太跟刘东闹绯闻，固然让自己的脸面无法接受，但是男人早已把脸面看穿。对一个商人来说，男女关系的脸面不算什么，商业信誉和做人才是真正的脸面。多年来商场养成的习惯，让男人把眼光不光放在现在，而且也放到了五年，十年之后。男人觉得，对小薇来说，跟自己在一起，是小薇最好的选择了，远远胜于去追一个追不到的刘东。即使小薇能够追到刘东，男人也不看好他们的未来。男人觉得刘东和小薇完全是两类人，他们之间没有多少共通的地方。男人认为刘东和陈欣茹是一类人。刘东之所以能洁身自好，是因为他对陈欣茹的爱很深。但是小薇跟陈欣茹不一样。小薇抓不住刘东的心。即使小薇能和刘东结婚，一个并不真爱小薇的刘东以后一定会劈腿，从而使他们的婚姻出现问题。除非小薇能够忍受，不然的话，他们的结局一定会是再一次离婚。
在冒着雨驱车来太原的路上，男人已经想好了怎么跟小薇谈。男人准备给小薇最后一个机会，原谅小薇的冲动。只要小薇能够以后不再喜欢刘东，只要小薇以后能一心一意待他，男人准备跟小薇和好如初，忘掉这件事情，以后也不会再提这件事情。男人知道小薇想要孩子，但是自己的精子数量不高，质量也不好，小薇一直没能怀上。男人准备在北京找一家医院，用医院精子库里储藏的别人的精子来试管婴儿，让小薇能够生个孩子。即使孩子跟自己没有共同的DNA，但是只要是小薇生的，男人都会视同自己的。经历了这次风波，以后再有了孩子，小薇就会踏心跟自己过日子了，男人想。
男人掏出手机来，给小薇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有骂小薇，也没有发火，只是告诉小薇不要再在媒体上说什么，不要出门，不要理门口的记者，一切等他回去之后再说。男人说，不要在意网上的人怎么看你，也不要因为觉得委屈去回击。那些，都不重要。你越去辩解和回应，就越说不清楚，甚至越抹越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说什么都不要讲，不要让事态扩大。
听到小薇在电话上答应之后，男人才合上手机，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一路上超速开车，让男人觉得很疲惫。男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整理好思路，跟小薇好好谈谈。男人知道，这次谈话不光会影响小薇今后的生活，也会影响自己今后的生活。
从北京飞往上海的航班上，头等舱里静悄悄的，人们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看东西。几个漂亮的空姐穿着黑色的丝袜，在窄小的走廊里穿梭。刘东坐在沙发椅上，低头在沉思。几个小时的飞行，让刘东冷静下来，能够好好想一想发生的事情。从他跟陈欣茹交往以来，陈欣茹从来没有跟他发过脾气。陈欣茹总是对他很温柔很耐心。他想他一定是很深的伤害了欣茹，她才会用那种口气跟他说话，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飞机的舷窗外是一片黄色的收割后的稻田，山岭被涂上了绚烂的颜色，公路细得像是一条灰色的直线，车辆像是细小的黑点，在飞机投在地上的巨大的阴影里移动着。看着窗外不断移动的飞机的影子，刘东觉得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控制不住感情吻了小薇，也后悔把这件事瞒着欣茹，后悔在欣茹的追问下，也没有告诉欣茹。他更后悔把欣茹的电话号码给了小薇。他不知道小薇到底跟欣茹讲了什么，但是从陈欣茹电话上的反应来看，小薇一定是深深地刺痛了陈欣茹。刘东记起陈欣茹质问他是不是把她的病告诉了小薇。虽然刘东不记得告诉过小薇这件事，但是他跟金老板和鼓手聊过欣茹的病，小薇也许是从鼓手或者金老板那里听说的。小薇能知道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跟自己有关的，也不能说陈欣茹完全委屈了他。刘东知道，陈欣茹的病是她的一块心病，非常忌讳别人提起这个病。从陈欣茹电话里的口气来猜测，一定是小薇跟陈欣茹提起了陈欣茹的病，从而触动了陈欣茹最忌讳的痛。陈欣茹的那句“我们离婚吧”，一定是气头上的一句话。刘东觉得从昨天到今天，自己一错再错，没有一件事做对了。
想到此，刘东觉得还是得飞台北一趟，去跟陈欣茹当面谈谈，把事情谈清楚，也把一切跟陈欣茹解释清楚，求得陈欣茹的原谅。刘东相信陈欣茹会原谅他，因为他知道，陈欣茹是在真正地爱着他。真正的爱，是会包容和理解对方的错误，只要对方诚心地改正，是会依然无怨无悔地爱着。即使陈欣茹不能原谅自己，自己也会依旧爱着陈欣茹，刘东想。无论是否两地分居，无论陈欣茹的病能否好，无论有没有孩子，无论陈欣茹做什么，无论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他都会爱着陈欣茹。真正的爱就会是这样，刘东想。
刘东低头弯腰，把撕掉了的去台北的机票从透明的垃圾口袋里一片片捡了回来。一个空姐推着一辆空饮料车从过道走过，经过刘东身边。刘东举手叫住了空姐，问空姐都没有透明胶带。空姐妩媚地笑了一下，说后面有，这就给拿来。两分钟之后，空姐拿了一卷透明胶条递给刘东。你是想要粘什么吗？我来帮你吧，空姐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刘东说。空姐嫣然一笑地离开了。刘东把座椅上的折叠挡板拉出来，横在腿上面。他把机票的碎片一片片铺开在挡板展开成的小桌子上，重新拼接，用胶条细心地粘合起来。把机票小心地塞进兜里后，刘东看了一眼舷窗。飞机正在飞过一片云层，雪白的云层像是一层无边无际的地毯，在飞机的机翼下展开，遮挡住了地上的风景。夕阳贴在云层上，与飞机平行，缓缓下落，尾部浸入云层，头部发射出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的光，像是要与飞机在沉默中诀别。刘东身上起了一种战栗，心里不知怎的觉得起了一种恐慌。他不想继续看外面的血红色，于是伸手拉上了舷窗的乳白色的盖子的三分之二，让舷窗透进来的光线晦暗一些。刚才给他拿透明胶带的空姐又一次从他身边经过，瞥了他一眼，脸上依旧带着一种隐秘的若有若无的微笑。
在上海下了飞机后，刘东在滚石前来迎接他的人陪同下，甩开机场接机处的记者们，直接坐滚石派来接他的车去了上海奔驰文化中心的演唱会现场。车经过上海的熙熙攘攘的街头的时候，刘东用手机查了一下新闻，看见了小薇的声明。刘东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小薇会这么破釜沉舟，把对自己的爱全部公布出来。手机上又有几个未接来电，是小薇的号码。刘东没有理小薇。
手机上也有几条短信，有一条短信是春晚的总导演发来的，邀请他去参加春节晚会的演唱，让他挑一首自己最喜欢的歌。刘东没有回别的短信，而是给陈欣茹发了一封短信：
欣茹，我到了上海，正在去演唱会的途中。从北京飞上海的一路上，我看着窗外的萧瑟的秋色，在想你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想你是不是在哭。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很难受。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受，不想见我，可是我觉得还是明天飞台北一趟，当面跟你交流一下，跟你承认错误，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也把可能有的误会澄清。我看见小薇的那个声明了。虽然小薇说很爱我，但是我并不爱她。那个吻，是个很严重的错误，是我当时被小薇的话打动了，一时冲动做出的反应。事后想起来，非常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我们这么久的爱情。我现在特别的后悔。就像以前讲的一样，我爱你，也只爱你一个人，我爱你胜过所有的一切。如果你选择离开我，我会觉得非常的伤心，难过和后悔。你想让我一辈子处于内疚和悔恨之中吗？我愿意把自尊丢到一边，即使你选择沉默，我也愿意掏出自己的心，给你看，央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也给我们的爱情一个机会，原谅我这一次，让我们重归于好吗？明天我可以飞台北去见你吗？
在堂姐那里吃完中午饭之后，陈欣茹知道堂姐很忙，不想为自己的事儿太打搅堂姐，就跟堂姐告辞，说想回家去看看，怕爸妈为她着急。堂姐看见陈欣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就叫来自己的司机，跟司机说去滚石，顺道儿把陈欣茹送回家。堂姐和陈欣茹走出院门的石阶，看见司机已经把一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加长版轿车开到了门口，正在拉开车门等着堂姐和陈欣茹上车。午后的阳光透过榕树的宽大的树冠洒下来，失去了夏天的炎热，带着秋天的凉气，跌落在轿车前的石板路上，压弯了石缝里滋长出来的发黄了的野草。过去只觉得秋日的阳光美丽，却没想也可以让人心碎，陈欣茹想。
坐在车的后座上，陈欣茹看着堂姐，觉得自己很幸运有这么一个什么都可以说，还可以给自己出主意的堂姐。陈欣茹很羡慕堂姐，这位当年红遍台湾的台视美女主持人，比自己大五岁，却依然魅力不减，更增添了成熟和睿智。无论智商还是情商，都比自己要高，而且比自己坚强。比起堂姐来，陈欣茹觉得自己很脆弱，很容易被感情摧垮。
姐，我想还是晚上去接着主持节目去，陈欣茹对堂姐说。现在我觉得平静一些了，可以晚上去主持节目了。临时换人，对节目会有影响，而且会引起更多的议论。我还是下午接着去单位吧。
也好，堂姐说。不过，千万不要再跟刘东冲动的说什么。有什么事儿，过几天等心情平静下来再说。小妹，我比你大几岁，也比你经历得多。这几年来，我跟你姐夫的婚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中间也有过一些波折，好在我们都走过来了。包容和体谅都是慢慢学会的，善待和妥协也都是从经历中磨练出来的。你跟刘东的爱不容易，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爱情，也不要那么任性，让刘东接受不了。刘东是个男人，又是当红的歌星，他有他的自尊心。
姐，可问题是，即使我可以原谅他跟小薇的事儿，不论他们关系发生到哪一步，但是我们目前的这种状况，身处两地，总会对感情有影响。时间长了，恐怕也不好办。除非我们两个之中有一个放弃自己的事业。姐，你觉得爱情和事业，哪个更重要一些？
都重要，堂姐说。还是争取两个都保全吧。
可是要是只能选一个呢？
那我觉得事业还是更重要一些，堂姐说。爱情是靠不住的。
我也是这样觉得，陈欣茹说。刘东虽说爱得是我这个人，但是他跟我认识的时候，我就是主持人。如果我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回去陪他，北京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合适的职位，要是找不到，就变成了家庭妇女了。那我就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不是原来的我了。我不知道，如果我变成了一个平庸的家庭妇女，他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
你说得有道理，堂姐说。这事是比较为难。但是，无论怎样，如果你跟他分开，也应该是理性的思考结果，而不是生气的时候任性的转身。任性很容易，但是要是因此放走了自己的爱情，你可能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我知道，姐，陈欣茹说。我知道，会好好想想的。
不知不觉，堂姐的车开到了陈欣茹的家门口。陈欣茹还有些怕记者堵住家门，到了门口，看见没人，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台湾的记者们没把这件事当成太大的一件事儿。陈欣茹下了车，跟堂姐挥手再见，推开院门，看见父亲正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着晒太阳。自从父亲得了中风之后，父亲的记忆力减退了，人的性格也变了。每次陈欣茹见到父亲怔怔地坐着，都觉得很心酸。曾经是很风趣幽默睿智的父亲，现在总是沉默不言。即使说话，也说不了多少。
小茹，上完班了？父亲看见陈欣茹进了院门说。
爸，没有，回家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就回去接着上班，陈欣茹走到父亲身边，蹲下来跟父亲说。天气有些凉了，您在外面坐着，多穿件衣服，我去给你拿件外衣来吧？
不用，父亲说。这样挺好，不冷不热。你吃饭了吗？
吃了。今天天气好，您有没有出去走走？要不我扶着您出去走一圈儿？
去了，父亲点头说。你妈扶着我，出去走了两圈。你上完班了？
还没呢，就是中间休息休息，回来看看您，陈欣茹说。我妈呢？
你妈在厨房拾掇鱼呢，刚才出去买来的鲜鱼。
爸，有点儿起风了，我扶您回屋吧。
好，坐了一会儿了，父亲说。也想回屋了。你吃饭了吗？
吃了，爸，吃过了。
陈欣茹扶着父亲回到书房，让父亲坐在沙发上，给父亲沏了一壶茶后，去了厨房看母亲。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妈妈问陈欣茹说。刚才有好几个电话在找你，我说你在班上呢。
中间突然有些不放心，想回家看看，陈欣茹说。要是有找我的电话，让他们直接打我办公室的电话好了。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都挺好的，母亲说。你赶紧回去工作吧。
好，没事儿就好，陈欣茹说。那我回去接着上班去了。
看望完父母后，欣茹去了台视。节目组的人见了陈欣茹进来，都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每个人都走上来，跟陈欣茹拥抱了一下，然后继续工作了。晚上九点的黄金节目里，陈欣茹继续主持音乐综艺节目。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把内心的波涛压抑下去，但是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自的情绪再一次失控。她知道自己情绪失控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流泪，怕节目上有人触动她的疼处。今晚的节目是陈欣茹请了几个歌手畅谈台湾音乐的发展。节目组的每个人今晚都特别卖力地工作，到场的嘉宾们也特别配合。
节目开始前夕，原本说有事来不了的华语音乐教父罗大佑突然不期而至来到台视节目组，来参与访谈，让陈欣茹大出意外。一定是堂姐给罗大佑打电话，请他来节目帮忙的，陈欣茹想。有了罗大佑这个台湾音乐的活字典在场，让陈欣茹对主持今晚的节目心里很踏实。罗大佑就是台湾音乐的历史，又是一个特别健谈的人。有他在，自己闭着眼，脑子不转也可以主持了，陈欣茹想。
在节目上，罗大佑侃侃而谈，从七十年代中期开始的台湾校园歌曲，一直谈到了台湾现代音乐，讲了很多音乐史史上的逸闻趣事。罗大佑机智幽默，风趣横生，所有的眼球都被吸引到他的身上，使人们暂时忘记了陈欣茹。当陈欣茹问罗大佑是怎么创作出那么人们喜爱的爱情歌曲时，罗大佑说，爱情不外只有四大类：我离开你，你离开我，缘分已尽以及永远相爱，一个作曲作词家，则必需从中找出爱情的本质，他才能写得出一首好的love song。同时，一个人需要对音乐很执着，才能创作出好歌曲。这种执着是所有音乐人的通病。罗大佑说，有时候，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写歌也有写不下去的时候。我闭上眼睛，旋律就在脑海里一直重复，我怎么能睡得着觉。
那你寂寞不寂寞，陈欣茹问罗大佑说。
创作是我的工作，寂寞就是创作人的宿命，这么多年了，我认这命，罗大佑说。我可以把每一首歌当成自己的小孩。我写歌是为自己写的，一定是要自己真的看到这个世界，而不是别人说的。我在写自己的感情，不光是一个故事。每个人成长的背景都不一样,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年轻的故事。每一双眼睛、每一张脸对我来讲都是不一样的，我是为了每一张不同的脸背后的故事而写歌。
回忆起台湾音乐的发展，罗大佑深有感触地说，大家一起走过来，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不管回忆是快乐的，辛酸的，幸福的还是大家常形容我的。一句话叫比较沧桑一点，毕竟你回头去看它的时候，一起走过来的日子总是美好的。陈欣茹说，可是我从你身上看不出沧桑，觉得你总是这么年轻，好像你总也不会老。罗大佑笑笑说，人总会有一种对青春的怀念，一个人如果一辈子都有这种情感的话，他就不容易变老。陈欣茹说，很想知道是什么激励你这么些年来创作出这么多首歌，还都写得这么好，你是怎么能够做到的？罗大佑说，你知道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是什么吗？陈欣茹说，是直线啊，初中就学过，你是不是说歌手要尽量少走弯路？另外一个歌手插话说，是竞争。罗大佑摇头说，不，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不是直线，也不是竞争，而是一个梦想。是梦想才能让你最快地从一点走到另外一点。
节目完满地结束之后，陈欣茹如释重负，心里感激堂姐和罗大佑的及时救场。罗大佑开车把陈欣茹送回了她和刘东买的台北的那套房子。自始至终，罗大佑都没提一句刘东的绯闻，总是给陈欣茹讲一些音乐人的开心的逸闻趣事。不光罗大佑，节目组的人和请来的嘉宾们，也没有一个人提过有关绯闻的一个字。这让陈欣茹感到很宽慰，也很感谢他们的理解。如果他们真的问她，她一定会流下眼泪来的。
回到自己的家里，打开手机，陈欣茹看见了刘东发来的那个短信。看着刘东的短信，陈欣茹的内心压抑了一天的波涛，终于汹涌地涌了出来。她把头埋在胳膊里，哭了很久，把心里的委屈都哭了出来。等哭够了，她擦了擦眼泪，给刘东回了一封短信：
对不起，早上我有些情绪失控，不该对你那样讲话。刚才哭了一阵，把委屈都哭出来了，心里觉得好受一些了，也比早上冷静多了。想起早上对你很凶的讲的那些话来，我心里很后悔。可能我的话有些太伤你了。曾经一直以为，我们的爱会像是童话那样，以为我们的爱会跟别人的不一样，现在才知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们生活在现实世界里，不是在童话里。小薇的声明我也看到了，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来抢别人的老公的行径，我无话可说。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怎样对你和我今后更好。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安安静静地想一想好吗？你先不要着急过来。等我想好后，会告诉你，你再过来。
好的，刘东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我刚从演唱会回来，住进他们给我订的旅馆里。事情是我引起的，错误是我犯的，我很惭愧，也很负疚。言语无法表达我对你的歉疚。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家人，对不起你的朋友，也对不起你的粉丝。如果你能原谅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这么些年来，对我最了解的，也就是你了。而我，不敢说完全了解你，但是也几乎是最了解你的人了。你以前总说，我们都很傻，让我们再傻一次，忘记掉那些不快好吗？我等着你。
这一天，对小薇来说是很漫长的一天，没有谁比小薇更难受了。早上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成了绯闻的女主角，随后收到了老公的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儿。不得不把事情都坦白给了老公之后，小薇试图给绯闻的男主角刘东打电话，但是刘东一直不接。发了短信之后，好久才收到刘东的回复，却是一封非常让人失望的绝交信。小薇跟陈欣茹打电话时，受了陈欣茹一顿抢白，引起了小薇的怨恨，从而跟陈欣茹吵了一架。小薇一气之下，写了那个真爱无敌的声明，却没料到引来网上一片骂声。更糟糕的是，远在小城的父母也听说了这件事，晚上一连打了两个电话来。父亲说，看了网上的那些评论，感觉脸面都被小薇丢尽了。从小一向宠着小薇的父亲很严厉地说了小薇一通，让小薇撤回声明，跟老公赔礼道歉，重新和好。母亲也对小薇说，你老公对你多好，你怎么就不知足呢？你有家有老公，为什么要去跟一个已婚男人好呢？还说你爱他，他又不是你老公，你爱他干什么？他跟你结婚吗？小薇虽然性格倔犟，却不敢跟父母顶撞。被父母狠狠训了一通之后，小薇心情沮丧，欲哭无泪。这一天，小薇的情绪不断地波动，从最初看到网上照片的惊讶，到等待刘东回复时的惴惴不安，到看到刘东的回复时的失望，到跟陈欣茹打电话时的气愤，到发布网上声明时的兴奋，到看到网上负评时的沮丧，到被父母训斥得无地自容。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小薇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不断地冲向顶峰，又坠落到谷底。
墙上的电子表的指针指向了午夜时分。男人刚才打了一个电话，说已经降落在首都机场，正在坐出租赶回来。小薇关了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思索着。自己明明是真心喜欢刘东的，难道是自己错了吗？难道不应该追求真爱吗？自己今后该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在媒体面前对所有人宣称了自己对刘东爱，宣布了要和男人离婚来追求自己的真爱，自己还有退路吗？还能够跟男人重归于好吗？
夜很安静，月亮静静地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照在了小薇的愁闷的脸上。一辆警车拉着警笛从远处驶来，又飞快地消失掉了。小薇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打开灯，拿过ipad来，一边看着网上的议论，一边等着男人。看到网上对她的谩骂，特别是一些人身攻击，小薇觉得很气愤，恨不得敲上一段话去痛骂对方一顿。但是想起男人告诫她的不要去争辩什么，小薇停住了手，并没有到网上去辩论和反击。
门响了一声，像是有人在门口停下，随后传来了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小薇放下ipad，站起来向着门口看去，知道一定是男人回来了。男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小薇能够听出男人的脚步声来。果然，门打开了，男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推开门走了进来，在门口把黑色风衣脱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随后在门口的鞋架上取下一双拖鞋来，换了鞋，走进客厅来。
这么快就到了，还以为要再等一会儿呢，小薇有些惴惴不安地说。你饿吗？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吧。
晚上机场路好开，司机开得快，男人疲累地一屁股坐到小薇旁边的沙发上说。不饿，给我弄杯水吧。
小薇从茶几上拿过一个玻璃杯，从盛满白开水的水罐里给男人到了一杯凉了的白开水。男人仰头把一杯水都喝了下去。小薇看着男人的脸色，看见男人虽然脸色铁青，但是并没有怒火冲天的样子，而是很镇静，这让小薇宽心了不少。
这么急着忙着赶回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男人放下杯子说。我们可以谈谈吗？
嗯，小薇点头说。一直等着你呢。
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看见你网上的声明了，男人眼睛看着小薇说。看见自己的老婆公开声明说喜欢别人，还要和自己离婚，坦率的说，我觉得非常的震惊，非常的难受。不是因为别人会怎么看，而是因为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个不错的家庭，虽然有些小矛盾，但是总的来说是一个和睦的家庭。我想你做那个声明的时候，肯定一点也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我会怎么感受，没有想到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刘东，从结婚前就是，最近这一年里，我也有些感觉，觉得你心不在家里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爱他，能够在我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公开的声明你爱他。你想你一定还记得我们当初结婚时的约法三章吧？
记得，小薇点头说。当然记得。你说过，第一条我不能再爱刘东。这一条我说我会做到，但是我没能做到。第二条是我不能出轨。这条我做到了，我没有出，跟任何人也没有出。跟刘东只是亲吻了一下。
你要是心里真爱一个人的话，出轨是迟早的事儿，男人说。刚才在飞机上，我还在想，自己的老婆为什么会喜欢上别人。我想也许有些地方我做得很不好，伤了你或者让你很不满意。现在既然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我想我们可以敞开了谈吧。什么地方我让你特别失望？或者我们这样的生活你有什么特别不满意的地方吗？
你做得很好，小薇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说。一直都对我很好，爱着我，宠着我，我很感激你。我觉得因为年龄的差距，我们之间有些代沟，喜欢的东西不一样，比如你喜欢足球，我喜欢韩剧。你喜欢老歌老电影，我喜欢新歌新电影。还有我觉得做爱的时候总是得不到满足，到不了高潮，有些郁闷。另外还有我们到现在也没怀上孩子，我挺想要一个孩子的。别的就都没什么了。
如果我能改变的话，我会努力去改变自己的，男人说。我可以努力去消除代沟，尽量去了解和喜欢你喜欢的东西。做爱上，我做得比较快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持久不了。我蹲了十年的监狱，在监狱里营养很差，也很累，他们还打过我，在那里都是靠打手枪来解决问题，身体在那里落下了病根，后来的肾虚可能都是跟那时有关。但是我可以去努力改变一些，现在也有一些药物和设备能够帮助这些，多想办法让你也达到高潮。孩子方面，我知道是我的问题，精子少，质量不高，到现在你也没能怀孕，这是我的责任。我支持你想要孩子的想法，我也想要，今年我四十五了，现在不能要孩子的话，将来等孩子大了，我都七老八十了。我打听了一下，北京的协和医院和妇产医院都可以做试管婴儿，费用很低，只需三万元，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试管婴儿来要个孩子。上面你说得这些，我觉得都可以通过我们的努力来解决，你看呢？
小薇看着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她以为男人会坐下来痛骂她一顿，跟她离婚，却没想到男人不但没说她，反而提出这么一套解决问题的方案。小薇不得不佩服男人的胸怀，而且男人似乎对什么问题都有一套解决方案。想想男人对自己的一切好，送自己出国留学，让自己圆了留学的梦，而且一直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好，虽然有钱也不出去沾花惹草，除了努力工作就是在家里陪着自己，小薇觉得有些后悔自己在网上做的声明了。
坦率地说，从网上看到自己的老婆跟别人亲吻，和发表那样的声明，对任何一个已婚的男人都是一种耻辱，男人看见小薇不说话，就继续说。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的耻辱。但是，我不怪你。我知道你这样做，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没有感到幸福。一个处在幸福中的女人是不会想跟别的男人好的。结婚以后，我可能对你关心的也不够，也没能及时了解你的想法，对于你觉得婚姻里的不满的地方，我没能及时跟你沟通了了解，也没有能够及时解决问题。我想你刚才讲的那些问题，我们都可以努力去解决。我愿意原谅你这次，只要你把心收回来，从此之后能够忘掉刘东，一心一意的跟我过日子。当然，希望你经过这次之后，以后也不要喜欢上别的男人。你觉得这次你能做到吗？
小薇低着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好。早上跟刘东的吻被曝光后，小薇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选择，只有跟男人离婚这一条路了。现在男人的一番话，让小薇看到了前面不止一条路。一条是跟男人重归于好，一条是去追求自己的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小薇一下变得拿不定主意了。
男人看见小薇在低头沉思，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知道小薇心里在纠结，于是继续跟小薇说：
这么多年来，我跟无数人打过交道，看人还是很准的，男人说。我给你预言一下吧，你跟刘东第一不会在一起，第二也不会幸福的。刘东跟陈欣茹，有对音乐的共同爱好和追求在那里，他们能走到一起不是偶然的。即使出了问题，最终陈欣茹也会原谅刘东，跟刘东和好如初，因为他们之间共同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他们之间的那种同甘共苦从自行车背上成长起来的爱，是很难忘记掉的。我相信你是真心喜欢刘东，你性格比较直，容易冲动，不太理性，但是人是很真诚的，说得都是心里想的。但是凭我的阅历得来的经验，我敢把话放在这里，刘东不会真爱上你的。他不会的。你以为你爱刘东，刘东就一定会爱你吗？那样的话，你就太不了解男人了。你把你自己的爱宣告给全世界的人听，刘东他会受感动，但是感动和爱是两回事儿。即使刘东跟陈欣茹分手了，刘东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因为你们缺乏共同的东西。你对刘东的音乐了解多少？你懂得刘东吗？你了解刘东的内心世界，他的追求，他的理想吗？即使你们能在一起，你也不会幸福的，因为刘东忘记不了陈欣茹，他会想起是你造成了他和陈欣茹的分手，有这个阴影在，你想你们能幸福得了吗？
我今年四十五了，身体也不好，也不想离婚啊折腾了，男人继续说。我们结婚六年了，你也了解我，虽然我有这方面那方面的缺点，但是对你一直是很好的。婚姻里有点儿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谁家的婚姻是十全十美的呢？我们有钱，什么都不缺，好好养个孩子，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小薇看着男人，几乎要点头了。男人说得一切都合情合理，指给她的也是一条安全而稳妥的路。但是，如果这样，就要跟男人一辈子下去，跟这个并不是自己很爱的人一辈子下去。那么，自己想要的爱情呢？难道就放弃掉自己想要的爱情，甘心跟男人过一辈子吗？再说，自己今年三十了，男人四十五了。再过十年，男人五十五了，身体又不好，恐怕做都做不动了，而自己那时会是四十，可能还在欲望强盛的时期，那时，自己还能保证会不出轨，不跟别的男人好吗？这些年做小姐，小薇知道自己属于欲望比较强的人，现在男人都不能满足自己，再过十年不更加糟糕了吗？如果那时出轨了，不就更对不起男人了吗？想到此，小薇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本能地摇摇头。
不，小薇说。我不想要那样的日子。
男人叹了一口气，好像看穿了小薇的心理。话已经说到这步，小薇依然没被说服，看样子，小薇是铁了心要向着另外一条路走下去了。世界上什么都有意外，也许小薇会从那条路上找到自己的幸福，男人想。至少，小薇如果不撞到南墙上，是不会死心的。如果小薇不死心的话，跟小薇的婚姻就会有问题，就得总得提防着小薇出事儿。这样的时刻提防着的婚姻，恐怕还不如放弃好。
如果你觉得我们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你非要想去追求你的真爱，我们也可以离婚，男人说。路上我也想了这个结局。如果你坚持想走离婚这条路，我想我们协议离婚吧，不要去闹，不要去找律师，不要闹得满城风雨。我算了一下，这些年来，我们的资产包夸公司，煤矿和房子，加在一起，大概值八千万。离婚呢，我们两个人平分财产，一人四千万，你觉得怎样？
你不用给我这么多，小薇看着男人说。你的资产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婚前你挣的，应该算是婚前资产，这一部分，你不用给我。
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男人苦笑了一下说。连自己的老婆都守不住。我们就是一人一半好了，你以后日子过得好，我也踏心。有这些钱，你以后不用工作，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到国外去做寓公都可以，如果你以后有个孩子，这些钱也够你们娘儿两个的生活了。现在的这幢房子现价大概值七百万，你想不想留着这个房子？如果你想留着这幢房子自己住，我就把房子折合成钱，算在分给你的资产里面。如果你不想要这幢房子，我就把钱给你。
你的房子，还是你留着住吧，我搬出去，小薇说。
这个房子蛮好的，地点好，房子也大，将来升值的潜力大，你现在拿七百万都买不到这样的房子了，男人说。我看还是给你留着吧。买房子是件很麻烦的事儿，你一个女的，搞不好让人蒙了算计了。你就留着这个房子吧，过几天我找个落脚的地方，就搬出去，以后我再自己买个房子好了。
这样合适吗？小薇问。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搬出去。我欠你的。
不用说这些了，你跟我在一起六年，我也知足了，男人说。那我们就这样吧，你留着房子，给我几个星期，我凑齐剩下的三千三百万，划到你的账上去。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呢，可以去找个审计师来评估一下咱们的资产。
不用了，我信任你，小薇说。我都没指望会得到这么多。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好又有什么用呢？男人说。你还不是心里喜欢别人。你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大忙帮不了，给你出个主意，走走后门还是可以的。不过我最后再劝你一句，刘东不是你能追来的，你可能最后会白白伤心。
嗯，我知道，小薇说。我要试一试。
反正该给你的，我都给你了，包括这些建议，男人说。我想让你知道，离婚，对我来说，不是想成全你跟刘东，也不是想放弃你。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认识你自己。如果有一天，你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的，那时你会想起我。我不能许诺我会一直等着你，但是如果那时我还是单身，我会接着你。
你怪我吗？小薇问男人说。我对你这么不好---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喜欢的人，能够怪你什么，男人说。我们毕竟有过六年的缘分啊。
夜深了，男人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小薇睡在卧室里。小薇躺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六年以前，她惹祸了之后在男人这里避难。那时，也是这样，她睡在卧室里，男人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个时候，男人在她的心里一直是高大上的形象。那时，她觉得嫁给这个男人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六年过去了，男人的样子没有多少变化，而且男人更有钱了，但是男人的高大上的形象怎么都消失了呢？六年前，她想嫁给这个男人，当这个男人说会娶她的时候，她曾经兴奋得睡不着觉。六年前，她从卧室出来，想跟男人并排躺在沙发上，想跟男人一起睡。现在怎么都变了呢？是太熟悉了吗？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是婚姻把感情磨没了吗？是自己永远不知足吗？如果要是跟刘东在一起，那么六年以后，自己是不是也会变得跟现在一样，跟刘东吵架，然后分房睡？小薇想不清楚。她觉得男人没变，但是觉得自己变了，变得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