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歌 (楔子)

忧乐未知 阡陌不识 死生无常 人生如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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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2010年圣诞节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林筝儿了。

去年8月底我回国参加完浙江一个三线城市为期一周的创业答辩,从上海飞芝加哥的航班上竟然遇见老刘。

时值美国学校开学的高峰期,机舱走道里挤满了刚上机的人。整个机舱就像一锅煮沸了的汤,高高低低的人头和行李在汤里深深浅浅翻动沉浮。我早已在后舱靠窗的位置坐好落定,抬头的瞬间看见斜前方有个小个子的壮硕背影,正踩着座位伸直双臂努力想把高举的行李塞进行李箱架里

“老刘!”我喊他,他扭头困惑地寻找着声音。“这,在这!”我挥手,隔着人潮和他
打招呼。机舱亮白的灯光下看得出来许久不见的他的些许变化:头发短了,鬓角有些白了,留了胡子。唯一没变的是悬置在嘴角的微笑,那笑容曾被林筝儿戏称为“黑人牙膏广告式笑容”。

老刘放好行李下来,抱歉地冲我微笑说:我一会儿来找你。转身便不见踪影。飞机开始往万里高空攀爬,我身旁坐着的美国大个歉疚地扭动身躯,悉悉索索在座位前下方的包里摸索出一本书开始看起来。越过他在灯下细绒汗毛认真阅读的那张脸,我发现我只是徒然在搜寻老刘所坐的位置,因为他几乎挡住了我往机舱深处所有可及的视线。

机上的晚餐供应完毕,随着机舱的灯光被拧暗之后,涌动才渐渐安静下来。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林筝儿的那张脸渐渐浮在自己的记忆里,明
鉴清晰,像胃里一块消化不了的硬物,见棱见角的硌在那儿,动不动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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