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歌 (二)

忧乐未知 阡陌不识 死生无常 人生如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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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醒来,嗓子干渴得要命。张眼迷惑看着邻座面前的蓝光闪屏,我意识到飞机还在万米高空之上。起身前往窄仄的后舱寻水喝, 意外地看见在后舱伸展着在运动的老刘。

“这是我邻居,老刘。兰州人,物理博士。”我在林筝儿家第一次遇见老刘时,他35岁。

原以为学物理的人都该顶着一头爱因斯坦式的乱发和有着特立古怪的个性,老刘却有若玻尔般敦厚整洁的人格特质。中等个,肤色黝黑,永远把t恤衫整齐地塞进卡其裤里,裤腰正好把上下身分成对等的两半。咧嘴笑时露出那一口干净健康的白牙,让人丝毫无法产生对制造众多四环素牙年代的绝望和质疑。

老刘没有年轻过,好像也不会变老。机舱走道苍淡的日光灯照着他那张专注的脸,伸腿,弯腰,下蹲,站立。。。舒展的细节因为空间受限不算优雅,可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老刘式的认真和执着。带着淡淡的敬意,我犹豫着是否上前打搅。老刘已经瞥见我,不好意思地放下伸展的手呆立在那儿。灯光下面他的两颊落下异常朴素的温暖。

“好久没见!都4年了吧?搬家后你都还好吗?” 迟疑里,我还是没有冒失第一句就问及林筝儿。

“我都很好。。。在芝加哥时常想起你们德州这些朋友。刚搬来那阵子还总想搬回去,现在习惯多了,在哪都就一样了。”

。。。

我想起在林筝儿家里见到那个老刘,那个在美国著名芯片公司工作的离婚的单身汉。在林筝儿眼里始终能安稳面对生活中一切变迁的老刘原来也会有对过往的那些眷念。

“老刘他可不是书呆子,是个handy man。不清楚他前妻和他为何离婚了,很好的一个男生嗳。” 筝儿和我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中深深浅浅都流露着对他的认同和喜爱。

“原来我们团契里的人都离开大半了, 王牧师也去外州了。我也很久没再去教会,” “还有筝儿。。。我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你和她还联系么?” 

言及筝儿,陡然间空气有些凝固了。我看着藏在浅蓝色t恤衫里的老刘:干净的颜色衬着他黝黑的肌肤,学科学的却有着运动员那般壮硕的身形。他局促不安地把视线抛在远处发呆盯着前方屏幕的乘客。屏幕播放的电影把幻变多彩的灯光安静地吸在乘客那张看不出悲喜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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