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写給男孩子的第一封长信起好像它一直成了我感情的句号;此时独坐家中又将提笔,是要將我們三年多的一切也就此合上吗?这样想时倒真得犹豫了;分手的话是自己出口的,真落到了实处却又不能瀟洒地面对永远的离别.此時想起很久以前一个人的感叹:我們用很长的时间才能了解一个人,却往往用最快的速度忘记.不是人心无情,只因时空漠然得使人无可奈何,再深重的灾难,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会被它沖淡,想留都无法.我們一天天沉默着,我也在一天天听着欢乐流泪的记忆流水样地滑走,明知文字也不能挽留什么,隔了时空,也会象旧照片,变黃变得模糊陌生,却仍要做徒劳的努力,只为隔了岁月还能触摸自己曾经的心情,无论对错,无论好坏,总是真实的体验。
三年,在时间的永恒里实在只是一瞬,即使在人的一生中也很短,但它的分量此时与彼时却可能轻重不一;十年前,我恐怕不会在意挤进一千多个日子里的感情,何況是掺进了太多的失望才要放弃的;但在三十三岁時丟开它,对于我,却重得有些挪不动,什么正确的道理也抵不住感情的冲撞,心情就象大浪中脆弱的小船,被沖來荡去,早已精疲力竭,不愿意思考孰对孰錯.如今,三年怕抵得过从前双倍的日子,因为不能再拿青春做实验,不能再错得太多,沒有奢侈一次次原諒自己;拖着长长的记忆,已沒有了相同的热情一回回开始;感情不会永不褪色,好奇也不会永不枯竭;情爱的世界就只是一座小小的阁楼,经不住太多的旧物的堆积.
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似乎多该是被放弃的角色:你的姐夫曾想当然地問我是不是你不想結婚,言語間頗有些可怜我的意思,那时才发现男女好象兩股力量,此消彼长,真有点儿江山轮流坐的味道;退后几年,他恐怕再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年轻女孩子的骄傲挑剔一定会被岁月嘲笑,而男人們终有翻身作主人扬眉吐气那一天,那一天女人的青春将被衰老埋葬,她們不仅被男人冷落,甚至遭年轻同类嫌弃,这是何苦?我从沒有自信到认为有資格傲視他人,我只是一个不想在意时间的女人,视感情高于一切,想在这一世好好愛一个磊落正直的男人,也望他珍視接納不完美的自己,我只是要找到自己的亲人一生相伴,我不知道三十多的女人就得退让到滿足搭伙过日子的婚姻,对它说不,在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或成了不食人间烟火,或被赞成有个性,总之不正常,所以我得听人劝不要太挑剔, 我得任你催促我赶快生孩子,因为你想要三个算算再不抓紧都來不及了;忽然間那么多人提醒自己都三十多了,三十多的女人就该抱起孩子沒有憧憬幻想?三十多的女人就沒有了谈爱的資格?我几乎能听到人說:瞧,说她不食人间烟火吧?三年,在三十加女人的背景下似乎很长很重,我根本不坚强,我无法对冲进耳朵里的好意规劝恶意嘲讽无动于衷,我听得到时间追赶自己的紧迫,可我还是只能选择放弃,虽然这決定实在不容易做,做了我沒有丝毫的放松;現在的心情就象麻醉剂过后的伤口,掩不住疼痛,却得一分一秒真真切切地忍和熬,時間变得漫长,我却束手无策.
仔细想想,这个周末除了在其后跟着一个团聚的节日,与其它任何一个周末,又有什么不同?但滿屋的寂静,确似乎比平时重些.打开音响,让熟悉的老歌在空中波动在心中搅起旧的温暖的回忆;点燃一支烟,轻轻呼出,吹出一口气,看静无声息的淡淡青雾,帶着薄荷的清香烟火的温和,摇摇摆摆慌张地四散,一丝一丝把自己裹住.一闪一閃的暗紅的烟头,象在陪我說些什么. 心烦的時候想有一烟在手,不为抽烟,只是喜欢这在手的感觉;盯着缓缓散开的烟雾,真希望心里的负荷也能变成烟,让我吐出來就好了.
搬來兩年多了,才想起换掉五年前买來早已沾上油污唱盘不转且只剩了一个音箱在工作的音响,咬紧牙关把笨重的新机子连抱帶拖地搬到二楼,却几乎差一点儿连人帶箱子重又滾下去.手臂酸了,眼睛也酸了.你知道我从不愿依赖任何人,五六年來几次搬家都是自己开着十几尺的貨車裝上不多的家当从西到东,从南到北,再从北往南,再从西到东,几次下來电视呀音响的就这样晃散了架.我不后悔,只要自己力所能及,我绝不求人.孤独的生活教会我担当起許多女人不敢承担的独立,我喜欢体验挑战,喜欢在艰难的挑战后变得坚强自立;我不会做象被宠物一样娇惯的小女人,我不认为有了丈夫车都不要学是幸福 .朋友說可以帮忙組裝电视架,我谢绝了.星期六的早晨,动手拆开箱子,看說明,摆好一条条木板,然后半跪着把几十个丁子敲到位,然后再拼接,兩个多小时之后,所有的电器都上了新架,缩进沙发真是又累又高兴.
这时我很想让你看到这劳动的成果,想你心疼我的辛苦,可我只能沉默;自豪的情緒也就染了很多落寞.夜晚坐在床上,正对着新竖起的高高的书架,上面摆滿了一直压在紙箱里的旧存,还有今年兩次回国买的书,却发现很多新的也还是上大学时认识的作者,当时流行的小冊子,和在图书馆里偶然翻到的好东西;把新版的<<蛇与塔>>,<<罐斋杂記>>,<<人与永恒>>装进袋子,好象也把二十岁装了进来帶回來了;此時滿架的中文,早已开始变旧变黄的<<读书>>,还有周国平,楊絳,沈从文,黃永玉,聶紺弩,汪曾祺,这些鮮明的大学时代刻进记忆的鮮明的名字,静静地相对,创造出让我熟悉的一隅,使屋外的世界暂时不再陌生,连百叶窗透进的月光也变得亲切;就这样抱着双膝静静地坐一会儿,象每次回國独自坐在校园湖边的长椅上……这样的时候还有谁在回忆……
不能告訴你象蜜蜂一样四处出击,急急火火赶在节日前造出一个新家原是盼望你不期的到來,墙上阶梯样的挂画,桌上金色瓶中的插花和玻璃盘中的水果,藤木花架上的綠色仙人掌和文竹,还有窗台上的小蜡烛,墙边靠着的彩圈,都是我矛盾的等待;一个多月了,我們沒有通话沒有任何联络,我持续的冷淡让你觉得我可能早已厌烦了你天天报到式的电话,終于你說你決定不再打了.这是我的期待吗?
在給你的唯一一封信中,我說还是让我們分开一段,仔細辨认一下在感情上是不是对彼此真的依赖.我从來沒有把分手的话說得这样拖拉,不想要你了,却又怕你从此真的消失.是留恋?是沒有自信重新开始?对你我的事,我早已看不清了,象这样的节日里,明知你不是冲动的人会干傻事不顾我的冷淡跑來看我,如我在四月里意外地出現在你的面前,我也不该这么盼,却还是忍不住想.那一次因为拒绝了南方的一份工作,你发來一个e-mail,怨我缺少承諾,还官样地感謝兩年多的快乐,然后就沉默了,我对着它对着你的理智冷淡的話哭了又哭,我想我从此失去了.那个周末跟朋友去华盛頓看櫻花,走在绚烂盛开的雪色花廊,我忽然那么想你,我在心里劝自己:这里的一切都可以全弃了,就結婚吧,結婚吧,因为我不能让別的女人再拥有你,不能让你再对她人亲热,我无法忍受強烈的嫉妒.
三天后,登上南去的飞机,一路想象一路流泪,想象坐在门前等你回來,想象开门看见你身边已站着別人,想象自己沉默地转身离开,想象坐在机场等天亮的头班飞机.下了出租車,抬眼看到你小书房的灯光,心忽而放下了.门开了,你滿 脸惊讶和不知所措地看着我,那一瞬間我轻松了,在你的眼里我沒有看到別人.你象被打懵了,变得笨拙,赶紧去卫生间放水,我存了一肚子的话和委屈这时却倒不出了,你更是被这意外弄得啞口无言.一转头,你也进了浴室,兩人赤裸着站在淋浴下,你默默无语地从背后楼着我,这时眼泪才和着热水往下流;你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肌肤,明白无误地传递着突如其來的激情,它从未有过得真实而毫无装饰,稚拙得那么可愛,它來自你內心深处的原始生命,你小心抚摸的更是肌肤里的感情.你仔仔細細地邦我吹干头发,仔仔細細地吻着我,轻柔地抚摸我的长发,我的裸露的肩,我的缠绕着你的腿,我的每一部分;你从來沒有这么柔和温情过.你沒有說一句話,我又何尝需要你再說什么?你从內心溢到指尖的感动和热情我分分都領略了,你知道我是敏感的女人.那一夜是我們交往中最熱烈溫柔的相亲,真得不需要語言來裝飾了.
現在，我却只能縮在沙发里回忆.感恩节空空落落地等过了,我也有意地对你的生日沉默;而接下來自己的生日又一天天靠近,我的心情亦变得患得患失,怕你只言片语都没有,又觉得沒理由要求你什么,又想象你已开始結交別人,忘了这个日子,心不断地被希冀提起又被想象击沉;那一天打开信箱时心竟快跳起來,終于看到广告下面躺着你寄来的卡,我忽然那么高兴:你說很多次想打电话写信.你还在挂念我吗?我回了一封賀卡,說常想起与你做愛.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大的暗示了,你能读得懂它的含义吗?你理不理解如果你在圣诞节赶來我其实会很高兴?朋友說既然想让他来为什么不直說?我不想这样沒完沒了地拖下去,只是管不住自己的软弱,管不住想你健壯年轻的身体:只想让你释放我饱满的情欲.我总是对你說最喜欢跟你做愛,这話象山里的老农一样真实朴素,对你对自己我都說恐怕再难有誰的身体对我有这么大的誘惑了:你在做爱时悟性十足,灵气十足,不点就通,象舞场上技艺精湛的舞者;你对你喜欢的女人的身体有強烈的好奇心,而且很敏感,使我常怀疑你研究的认真劲儿是不是学物理落下的后遗症.你也說过非常喜歡我的body,說我們很和谐,說即使分手了也想來找我做愛;你让我感到肉体与心灵一样需要相知相谐:在我們都仍然精力旺盛的青春时单只放弃和谐的性愛已經非常困難.自从与你在一起,沒有任何人的身体对我再构成吸引:分手后我也一如既往地只想要你.真怕对他人的排斥让我所剩不多的青春从此冷清孤寂.记得有时候生气了话不管用你竟会用做愛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說着說着說出了情緒,不由想起《Seinfeld》发明的“makeup sex”,直想笑,你却一本正经地说,这对维护夫妻关系很重要:如果倆人闹矛盾了再本就对对方沒多大情欲那还不越闹越僵?如果对方的身体始終吸引你,那什么矛盾不都在做爱时化解了?
在学校的中秋晚会上认识你时还觉得你单薄而且绝不象比我小两岁,而你也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一定有男朋友;所以我們到了转年的秋天才走近,那一次一帮人爬山,然后一起做饭,那天后你以天蝎座特有的迅速,热情,和果断,靠近我.
熟悉后你提起,舞会上第一次遇见时你主动过来搭话,散场后跟朋友说看见一个漂亮女孩儿,但一觉得我肯定有主了,二容貌本身从来不足以让你动心,直到那次聚会,你看见所有人都在说笑,只有我在一旁擀皮包饺子,象个标准的贤妻忙这忙那,你确定要追求这个你判定勤快善良的女孩儿.其后的第一次约会,你开车带我漫无目的地瞎转,转到另一个小镇,坐在一家小餐馆聊天儿直到第二天清晨.那年的生日,你带着红酒来我这里为我过生日,从那一天起,我们正式开始交往. 我喜欢你运动员般健美的身材,高挺的鼻梁,你的聪明机灵,还有你明朗好看的笑容.
你嘲笑我的眼光,我很乐意承认对你年龄的”誤解”,高兴你能一把把我抱起來,明知我真怕晕,却还要在我的尖叫声中一圈圈转,吓得我緊緊搂着你的脖子,可怜地请你千万別摔,要出人命了,却知道不能幸免被你高高举起拋到床上,暈得我几秒鐘內不辨东南西北,看着我糊裡糊涂的惨样你真是打心眼儿里往外乐:我常常成了你的大玩具了.
想起你的”无所不知”.你常常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道理?然后就是一通解释,那个样子真的好玩儿也可愛;而且不止物理現象,你好象对什么都能讲出一大通理论,我知识面狹窄,常常也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不敢反駮;不过轮到我熟悉的东西你倒也能乖乖地听,我也就趁机瞎說一通,明明其中加了自己随意的发挥,你却浑然不觉认真地点头,让我感觉点儿报复的快感,享受你可爱的孩子样.可一旦沾上体育,我就只有闭嘴了;在家里看电视,你几乎粘在ESPN台,可能因此使你对几乎所有的項目的規則,犯規及处罚,都了如指掌.我所有的美式足球高尔夫球知识都是你一点点灌輸的.感恩节有很多球賽,我只好关了电視,因为想起以往,你搂着我边看边解释,見你太专心了就把脑袋伸到你眼前提醒你这儿还有一大活人呢,你敷衍了事地重又搂紧点儿,再加把劲儿不让我再有机会挡住你的视线,我想掙扎却根本动不得,掙得滿脸通紅你象什么都沒感觉到,笑嘻嘻看着我,直到我嚷嚷手要被捏斷了……唉。
我一直对你说你可不象学物理的,太愛玩儿而且坐不住.提起大学,你最得意的是在人多的地方拉网打网球,招來围观的女生,恨得我使劲儿掐你一把:科大功課那么重也沒压制了你的坏心眼儿.你说你的羽毛球打得最好,我只見过你打网球.我特别喜欢看你打球:你在球场上令我意外地耐心谦和;看不够你健壮的身影.你总是让我跟你一起打,可我更乐意看着你:年轻活泼的你的身体每每让我勃起漫天的欲望,我沉醉于静静地望着你,強烈地感受你活泼泼的青春我健康的生命的勃动.我愛运动,自上大学就从未中断过锻炼,朋友开玩笑运动才是我的主业,上班倒成了付业;我不能容忍身体的衰老,既然年轻就要健康朝气精力充沛;你很清楚这一点,我逗你哪一天长成个臃肿的大胖子給你看看,你說我倒沒什么只怕你自己先不干了;我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也喜欢男孩子一样愛运动;我鼓励你做任何运动.我充分欣賞运动的美和力量.你说我們在这一点上很般配.
想起你戴着帽子,穿件黑色T-shirt,从容騎車穿过校园,象个标准的美国大学生,背影健壯年轻,我就那样站在路边,陶醉地看你汇入青春的人流,看欲望从身上蒸腾,感到自己依然那么年轻,发散着女人的成熟;你的手指細长灵活,不独在我身上游移时充滿灵气,支在台球桌上也很是性感;喜欢你睡足后早晨醒來天真滿足的笑脸,你笑的时候真是光明简单,喜欢你逗我哄我,喜欢你恶作剧的孩子气……
在节日里,我不能阻断回忆起很多事情,不能停止欲望的折磨,不能想象再过多久你就属于她人.我不想去认识了解別人,可我也不能再拥有你,你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我无法让你理解,对一个怀旧的人,记忆有多沉重,我更无法让你做一个怀旧的人;你是只往前看的人,善于保护自己的心不受伤害,你可以凭理智把过去的记忆抹平,对此我无可奈何.
说了分手的话,才发现你还有多愁善感的一面;决定离开你了,你才說留恋我們手拉手在林中散步,特別喜欢我大学时纯真的笑脸无暇的热情清澈的眼睛,喜欢我光滑笔直的长发我的唇,喜欢抚摸我柔韧的身体,你說大学时认识我一定追我而且說不定早結婚了,我說不要說我們那时候一南一北就是在一所大学你也未必注意到我,我也不会喜欢低自己两届的男生,我們只能在大山中的学校里相遇靠近,恐怕也只有这三年的緣分;你說不会在乎我一条条生出的皱纹,你想能在蒼蒼白发的夕阳跟我散步,你說即使不能在一起你也想再來找我跟我做愛,你說这辈子你都会在感情中給我留个位置.你记起很多,我在电话这一头,却只能无语地流泪:有些感动,却有更多的无奈和叹息;我不再纯真,不能相信你的話会天长地久.我的沉默让你觉得我很冷,因为听了太多相似的話,知道这是人人都要念出的台词;人人都有情不自禁的时刻,也都有酒醒的時候,你們沒有说谎,而且坚定自己不会改变;我要照单全收却是十足的傻瓜,我已经痛苦地做了一回,不想再重复心痛的感觉和失望幻灭了;虽然我本性多么希望爱能长久,爱的话语象松柏常青;因为太计较爱的纯粹,我从不轻言这个字,我对爱最大的奢求,也是不会更改的常驻,能被人一生装在心里珍惜体贴;但生活的真实是人們能爱了又爱,能对所有的爱人重复同样的爱语,沒有几人能超凡脫俗,你我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还沒有資格真切体会爱一个人的忧伤,经历穿透岁月的痛苦.当终于再爱的时候,你再也不会记得对我说过什么.对过去的人,我相信你一样有时候甜蜜乖巧的让人无可奈何,一样设想过共同的未来,以后你仍然会同样热情地付出,給她讲“大大小小”的道理,逗她,在她哭的時候哄她,喜欢她的气息,从头到脚地爱她,想要她为你生儿子,这是太真实的生活,这是让我想象时刺心的难过:不想做你的一任女朋友,如果不是刻骨的相思,那就忘掉一切旧事,把我从你的记忆里彻底抹掉吧.不要說我冷,分手的话未出口我已流过很多眼泪,单只怕你被別人拥有的嫉妒我都一直沒有勇气离开.
可我只好离开,在我們走过的路上长了太多的杂草,每每回头望去,我都不能再在你的甜蜜里让自己忘掉所有的失望和沮丧,争吵与眼泪已经累得我精疲力竭,我已经沒有了信心,我不能期望你改变,我只能走开,虽然走的泪水涟涟.
收到我的圣诞賀卡你发來e-mail,说这一个多星期公司关门,你要开车在南部转转,新年过后回来;不争气的眼泪又滚出来:你真得离我越来越远;我們真得从此相离了吗?來年,來年你心在何处?回來,这个字眼儿已经那么陌生,怕不是对我说的了吧?寂静的北方的夜晚,我只能把所有的心情摊在紙上,让这么多日子的企盼在你的車轮下碾碎;在难过的時候我不想有任何人相伴,更不能走进人群,那会让我更加落寞.真想再次喝醉,喝醉了就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可我还是要清醒,这么多的矛盾眼泪难过也都会成往事,如張爱玲說的:象朵云軒信箋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模糊.五年前我的痛,是一杯冰冷的水,在心里曾化成一颗一颗眼泪,腐蝕了三百六十多个日子,虽已成永久的疤痕,毕竟不再那么锋利;以后,当你我又踏进不同的感情,你还会想起我写给你的话,我还会对我们的三年这样感叹吗?谁能扭得过生活?谁的感情能不被爱愚弄?什么话不会被时间嘲笑?什么言语不会在岁月里苍白凋零?
中学的操场上有一棵茂盛的桃树,春天开花时滿身雪白,十四岁的我天天站在树下让花瓣儿落满一身,不知从此也落了一心的花朵,在生命里年年盛开,让我盼望爱如桃花美丽地飘扬在我的世界,一生一世地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