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一紀 (年少時代 “Boyhood”)
林克雷特 (Richard Linklater) 一口氣拍了三部浪漫電影 - 《愛在黎明破曉時》, 《愛在日落巴黎時》,《愛在午夜希臘時》(“Before Sunries”,1995; “Before Sunset”2004;“Before Midnight ”2013)。歇戲中間,用一紀,十二年編導另一片 - 《年少時代 》(Boyhood),下的工夫很多,耐心更夠。受大眾青睞的原因,是他跟團隊的君子協定:單說演主角 梅森 (Mason)的 柯川(Ellar Coltrane),從六歲開始乖乖聽命,記錄自己形體和內在的成長,青春反叛期並未一走兩散,真不容易。
演老爸的 霍克 (Ethan Hawke) 以及扮老媽的 艾奎特 (Patricia Arquette) 沒有違約,容顏形象很真實地服從歲月,不需經過人工扮老。兩個明星的真實生活跟電影內容很類似,配偶欄裡數度改變了名字。 現在 艾奎特 的臉孔,與她電視大紅時代差得很遠。藉著此片的磨練,她的演技自信熟稔,終於能在表演領域裡揚眉吐氣。
電影從 梅森 六歲演起,一臉稚氣躺在草地上,面朝天胡思亂想。身邊有姐姐和離婚的單親媽媽。西方人的思想,生活方式跟華人不同,他身邊的一些芝麻綠豆,可能對我們非同小可,覺得他缺乏關心與照顧。母親距離孩子太遠,然而他們就是如此變大的:不懼霸凌,醉心攝影,偷嚐禁果,喝酒,吸麻。。。父親只是露營,逛樂園的玩伴。梅森 十八歲離家獨立,出去念大學,在觀眾眼前,不到三個鐘頭長成大人。電影就此打住。
片中父親的性情很浮躁,不屬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反伊拉克戰爭。組織樂隊。熱情地帶兒子在選舉期間作助選員,把支持一方的牌子插在鄰舍的前院,又偷偷拔掉反對派的競選招牌。和著孩子打寶齡球,傳授剛發育的女兒性知識避孕。這個老爸慢慢的,居然歸回軌道去結婚生子了。後來父子重訪舊日樂團,看老友唱歌彈琴,對音樂的熱愛依舊,可是已經回不去了。
老媽好像女權醒悟的微型:愛情沖昏頭,之後離婚;回學校唸書,搬到休斯頓靠娘;再婚與教授合組六人家庭,可又逃開有虐待狂的丈夫,依社工幫忙搬出去。困難重重終於達到理想,在大學教書,這次碰到一個從戰場返國的退伍軍人,滿口紀律責任,對她的孩子管訓很嚴。這名母親總是遇人不淑,卻跌倒了又爬起來。最後忽然空巢,重擔一卸,失落崩潰。她也回不去了。
得耐心看此片的瑣碎,冗長,還有暗示。年華一去無痕:湖中打水漂,石子遠跳至不見;門框註記孩子的身高,被油漆一抹,好像從來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