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半路出家者（4）
飞机上何美竹、侯诚嗣、柳钢在同一排的位子上，柳刚戴上面罩早早睡着了，仔细一听柳钢还有微微地鼾声。美竹正在翻阅一本书，侯诚嗣想看看美竹在看什么书，苦于中间隔着柳刚，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美竹的肩膀，美竹略有不耐烦地把书的封面抬了抬，接着看书。侯诚嗣无趣地把头搭在后背上。侯诚嗣仍不放弃，他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接近何美竹。
他们住进一家四星级酒店后，侯诚嗣、柳钢住在一个房间，美竹是独立的一个标准间。大家简单地在宾馆里吃了饭，回客房的路上，侯诚嗣无意间发现宾馆五楼是一间展览会所，门前一个大红色的牌子写着“西方人体雕塑艺术展“。下面还写着“此展览面向公众开放，每人票价50元”。 侯诚嗣想出一个办法把美竹约出来。只可惜柳钢也在场，不好直接说出口。回到客房后，侯诚嗣原以为柳刚会立马上床睡觉，殊不知柳钢回到客房突然变得特别有精神，话匣子多了起来，不停地与侯诚嗣有一句、无一句的瞎侃。国内的、国际的、公司里的鸡毛蒜皮的，这还停下来，最后讲到荤段子，口无遮掩，很黄很暴力。柳钢的表情眉飞色舞地讲着。侯诚嗣反而一句也没听进去，中途很想打断柳钢，好不容易柳钢讲完了，侯诚嗣看一看手表，已经晚上10点多了。他试图想去美竹的房间，但又得自己心太急，可能会给何美竹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只能听过手机短信试试看。
侯诚嗣写道：“明天上午有时间吗？”发出短信后，侯诚嗣紧紧地闭上眼睛，不知道何美竹不能不回复他的短信。大约两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侯诚嗣急忙打开手机看短信，回复人是何美竹。一种心中的喜悦油然而生。打开回复的内容却让侯诚嗣空欢喜了一场。回复大意：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明天上午还得准备谈判资料。”
侯诚嗣扫兴地低下了头，何铁军的妹妹怎么这么冷酷、不给面子，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何铁军还鼓励我去追何美竹，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侯诚嗣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但转念一想，小小的被拒绝，不是男人应有的胸怀，算不了什么，侯诚嗣心里总妄想着，假如得到何美竹，何铁军可能会把公司的大权交给何美竹，同时意味着自己将会掌控公司的大权。侯诚嗣越想越离谱。
第二天早上，美竹没有和侯诚嗣、柳钢一起吃早饭，而是呆在房间里上网，不干别的，在QQ上与我视频聊天。通过摄像头显示出的美竹，头发乱乱的，好像没有睡醒的小懒猫，躺在床上在屏幕里看着我。
我说：“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美竹说：“下午才谈判呢，急什么急啊？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侯诚嗣昨天骚扰我了。”
屏幕上的我顿时瞪大眼睛，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说：“姓侯的怎么骚扰你了？用不用我立刻飞过来，狠狠地收拾侯小子？”
美竹笑呵呵地说：“姓侯的他敢！你就不用飞过来了，有柳钢在，那小子不敢擅自轻举妄动。”
“是啊，柳钢是我行政部的干将，我早就安排好了，其目的是，故意缠着那个姓侯的不放，最关键的问题还没问你呢，姓侯的怎么骚扰你了？我听听其过程。”
美竹懒洋洋地哈哈大笑，说：“他就是想约我吃饭，想约我出去走走什么的，我都一一拒绝了。”
“对，一定要坚持下去，鲜明地摆出自己的立场，你每天也得向我汇报一天的工作情况哦！”
美竹笑眯眯地伸出头来，对准摄像头亲了一下，我们暂短的聊天结束了。
早上九点时，美竹、侯诚嗣、柳钢在一个咖啡馆里讨论下午谈判事宜。美竹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三人打起来精神，潜心研究着。下午3点时，他们在一家高档商务大楼会议室里与客户展开第一轮的谈判。那家企业是一家国有电力企业，这次与我们谈判，其目的是购买煤炭，把煤炭输往位于上海的一家发电厂。谈判的过程中双方斗智斗勇，其中关于煤碳的价格是重中之重。
柳钢不愧是一个生意场上的谈判老手，经验丰富，思维敏捷，每一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让美竹自叹不如。当轮到侯诚嗣谈判时，短短的时间内，侯诚嗣把我省的电煤行情的价格、国际市场行情、走势了解的相当透彻，有些方面美竹和柳钢都没听说过的，对方听着不注地点头，双方谈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的生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本次谈判大功告成，双方签署了一份初步协议，为第二次正式签署合同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他们定的机票是后天下午的航班，还有一天才回龙州，柳钢对侯诚嗣来说：“侯总，还有一天才回去，你如何打发哪一天的时间呢？”
侯诚嗣说：“到本地的公园、古迹寺庙转一转，买点土特产什么的。”
柳钢诡异地嘿嘿一笑，说：“嗨，侯总你也太单调了吧？这可是开放的沿海城市，你就不想潇洒潇洒？”
侯诚嗣装着不知道的样子，柳钢夸夸其谈道：“我说嘛，我请客啊，请你到这里的足疗按摩店转转，听说这里的按摩女，年轻又漂亮，按摩功夫还到位，来来来，我请你去洗脚、泡桑拿怎么样？”
侯诚嗣说：“我可是洁身自好之人，你要潇洒就你一个人去吧，我可不去藏污纳垢场所。”
柳钢接着说：“不对吧？侯总应该是另有目的吧！我猜测，你是想请何总监吃饭了吧？别以为我是聋子、瞎子！”
侯诚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柳钢，后来也默认了。柳钢坐在床上抽了口烟，说：
“侯总，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毕竟是公司的新人，对公司人员不是很了解。何总监真的不好追。你刚来还不清楚，不了解何美竹性格，唉，她太男人化，脾气太坏，何美竹自从来到公司，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她笑过，永远是绷着一张连，好像是公司的人都欠她钱似的，极其不好相处。即便你和她的学历差不多，但性格这一关就很难通过。就连她的两个哥哥都奈何不了她。就凭这些，我建议你早点放弃吧。没戏！兄弟！”
侯诚嗣细细地听着，但心里却不服气，甚至怀疑柳钢说的那番话有水分，相信自己有能力突破何美竹强大的心理防线。侯诚嗣问：“你说，何美竹面前有没有男朋友呢？”
柳钢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说：“哦，我倒是听说过她有男朋友，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侯总你就算了吧，来来来，还是跟我到洗浴中心销魂一夜吧！赛过活神仙呢……”
侯诚嗣对柳钢说的半信半疑，不过他决心再一次约何美竹，假如这次再一次失败的话，侯诚嗣彻底死了这份儿心。这回没有打手机，而是去了美竹的客房。
美竹正在和我视频聊天聊地热火朝天之际，美竹说飞回龙州之前，给我和她买一件情侣休闲服装。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她先暂停了视频聊天，走到猫眼一瞧，又是侯诚嗣！美竹赶快给我发了一条语音后，我回答说：
“一定人家请你吃饭了吧？”
“那我该怎么办？”
“这样吧，你先同意他的要求，我想一场酒席没什么大不了的，假如侯小子图谋不轨，你的老虎脾气该翻脸就翻脸，怕什么！看他有何反应。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美竹答应了我的建议，关闭了电脑，把侯诚嗣让了进来。侯诚嗣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事先有了我的提示，对待侯诚嗣还算客气：
“候总，有何贵干？“
“呵呵，我是想请您吃个饭，咱们工作时间也不短了，主要是想增进一下彼此的了解。不知何总监能不能赏脸？“
美竹装出思索的模样，其实是事先准备好的，说：
“那好吧，下午四点之前我有时间。“
侯诚嗣听完欣喜若狂。连忙站起来，说：“好，到那就在今天中午吧。我先预定一下那家餐厅，失陪了。“
“素不远送。“
中午11点多，侯诚嗣在一家西洋高级酒店宴请了美竹。美竹其实对这些地方并不陌生。她曾经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对西洋的生活方式、饮食比较了解。
饭桌上摆着意大利通心粉、日本寿司、加州牛排、德州烤胸鸡排和一瓶苏格兰红酒。
美竹说：“候总，你对西餐很感兴趣吗？”
侯诚嗣说：“在公司期间，我们是同事关系，出去了咱们就是朋友了。在这里直呼其名就OK了！“
美竹冷冷地说：“哈哈，我可不敢当，第一次请我吃饭，其实我们的关系已经确定了，是同事之间的正常关系。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性格就这样，不行隐瞒什么，心直口快。候总是不是你感觉我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
侯诚嗣潇笑道：“不会，很正常，每一个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你是属于阳刚之气的女性。我就想起了当年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工作上你倒是真的有点儿撒切尔的性格和魄力。“
美竹冷冷地说：“候总也太高估我了吧？我怎么能和撒切尔夫人相提并论呢？“
接下来，美竹尽量放下了一些架子，她想探听一下这个男人一些底细。美竹边吃着加州牛排边说：“你在加拿大不是挺好的嘛，为什么要回国呢？莫非是想真正的报效国家、回国创业？“
侯诚嗣说：“说来话长，我在大学期间，结识了一个同样是来自中国的女孩，就叫她薇薇安吧。我们是在一次中国留学生春节联谊会中结识的。我们共同参加了话剧出演，从此我们有了来往。那是我已经27岁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父母的意思是让我回国相亲、结婚和工作。但我不想受父母约束，因为我崇尚自由恋爱，在与薇薇安交往中，我认定薇薇安是我要找的女子，是我相伴一生的女人。当我们确立了恋人关系后，我们趁着假期时间，我和薇薇安回国与双方的父母见见面，把我们的婚事早日定了下来。回到加拿大不久，薇薇安突然查出患有脑瘤，而且必须采取手术治疗。手术费用自然很高，我一个穷学生没有几个钱，后来女方的家人专程飞到加拿大照看她，可是薇薇安的病情却急剧恶化，后来……这让我触动很大。没有钱，寸步难行，没有钱，自己的理想都是空想。硕士毕业后，我放弃了一家国外医院的工作，决定回国利用自己所学的东西，投身商海，做一番大事业。恰好我刚刚去了海南之际，认识了何总何铁军，我们由原来的医患关系逐步变成好朋友，何总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不久我有了自己的一家公司，是一家医疗器械和康复训练的公司。我第一次感受到成功的真实感受，我下定决心，决定跟着何总做生意，我觉得我选择这条路是正确的。对我以后的事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
美竹说：“那你就没有考虑再找一个女人结婚？“
侯诚嗣笑了笑说：“难啊！找一个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太难了。“
美竹说：“你是不是何总派来的？专门把你介绍给我，实事求是地回答。“
美竹这番话太直白了，连侯诚嗣都尴尬地脸红了。
美竹继续咄咄逼人地说：“候总，你不要紧张，说出来就好了，藏着掖着我心里是受不了的，侯总以为我单身女性，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托单了，我早就有男朋友了，我们现在相处得很融洽。不出半年时间，我们将结婚。到那时候总一定要参加我们的婚礼哦，喝我们的喜酒哦……“
美竹这番直白而简单的一番话，对侯诚嗣杀伤力不小。侯诚嗣听完脸上阵阵发烫，有种自己遭到奇耻大辱相似，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假如是换别人，可能一走了之，甚至不惜自己的身价，也要为自己的尊严大打口水战！但今天遇到的是何美竹，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子，甚至有时比起男人都要霸道几分，况且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何铁军、何弘军的千金小妹，总得给何氏兄弟一个面子吧。
侯诚嗣以为这句话说出口后，很有可能会冷场。殊不知美竹却哈哈大笑起来。“候总，对不起啦！我这人直来直去，口无遮拦，甚至说出来的话都不计后果，我刚才说的是有些过了，但意思我已经阐明立场。“
侯诚嗣僵硬地笑了笑，说：“何总监不愧是快人快语，我反而对你有几分敬佩之情。敬您一杯！“
美竹说：“候总真不愧是大度之人，还能原谅我的坏脾气，好了，今天请我吃的西餐真不错，候总，干杯啦！“
美竹阐明立场后，接下来的话题他们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他们还聊了半个多小时。
出了餐厅，侯诚嗣以为吃完后意味着即将结束，没想到美竹说：“前面是一个大型购物商场吧，侯总，要么你帮我挑选一下东西好吗？”
进了高档商场的男士用品区，柜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士用品，进口剃须刀、皮带、领带、男版LV包包、太阳镜等等，美竹停下了脚步，打算为我买一个电动剃须刀，挑选了时下最流行的飞利浦无水电动剃须刀。以前我上班下班都是两手空空的，接下来要为我买款男士工作挎包。
在挑选过程中，美竹还征求侯诚嗣的意见该买什么款式的挎包，侯诚嗣已经彻底放弃了追美竹了，倒是全心全意为她提供参考，侯诚嗣说：
“既然是要买男士LV挎包，首先从男士的穿衣习惯说起，衣服颜色基本固定了，然后从挎包的颜色搭配上在挑选，不知道你的男朋友上班或外出之时通常是穿什么款式、什么颜色。”
美竹想了想，说：“他上班期间经常是一件深蓝色的西服”，侯诚嗣说：“我觉得应该选一个黑色边纹中间为橘黄色，看见没，就这个。”他取出一个男士LV挎包，是一件路易威登男士单肩包中最为常见的款式，橘黄色花纹边框，中间路易威登的字母，错落有致，挎包下面的包卡，是一个貌似纯金打造，做工精细，堪称尊贵。
美竹接过来仔细观察，看了价格，毫不犹豫地买下了那个男士挎包。侯诚嗣偷眼看了一下价格，8999元，心想，何美竹真爱她的男朋友，那个男人简直幸福死了！那个男人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能把女强人何美竹搞到手，而且把她搞得这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他，此人究竟何许人也？不行！我以后地暗中调查何美竹的男友是谁。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出了商场，在回酒店的路上，美竹心想，吃饭时自己的言语确实有些过激，人家还这么大度，跟没有与我翻脸，现在应该得感谢人家一下吧，帮他找个对象，那才是最实惠、最实在的帮忙。
美竹直截了当地说：“候总，依你目前的个人处境，我帮你介绍一些女孩子，怎么样？你放心，长相、身材、学历都与你差不多的。”
侯诚嗣愣住了，用惊讶的眼神盯着美竹，美竹继续说：“你没见过人啊？眼睛瞪地像个乒乓球似的，莫非我说错话啦？”
侯诚嗣笑道：“没有！没有！何总监您误会了！真的感谢您的好意，我说嘛，先把工作干好最为重要，假如我真的找不下对象了，我再厚着脸皮去找你。”
下午，何美竹、侯诚嗣、柳钢顺利完成本次谈判的任务，乘坐飞机回到了龙州。美竹回到家里，一进门我便抱起了她，美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我的嘴早已堵住了她的香唇。我们足足热吻了一分钟，我们才松开手，美竹搂住我的脖子说：“哎，像我通报一下最近的工作情况和生活情况，我不在是不是沾花惹草了？”
我说：“何美竹，请你不要污蔑我，我是正人君子，我心里只有你。我向毛主席保证！”我伸出右手，像美国总统宣誓就职的模样，庄严肃穆地盯着美竹。
美竹打了一下我的手，笑笑说：“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你这条件还有哪个女孩能看上你啊？只有我！行了行了，我先洗个澡，你准备晚饭吧。“
半小时后，美竹吃着我亲手为她做的香辣萝卜面片，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我说：“出差连饭都没有吃好似的？不过说明我的厨艺更上一层楼了。“
美竹说：“唉，宾馆、饭店的饭怎么能和家里相提并论呢？那几天真的没吃好。“
我说：“对了，侯诚嗣请你吃饭了？聊得还不错？“
美竹做了一个鬼脸，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你是不是嫉妒啦？“
我说：“是，我担心你被侯诚嗣拐跑了，怕我一辈子成了光棍呢！”
美竹哈哈大笑，笑得几乎流出眼泪：“原来你也是一个小心眼儿男人啊！我告诉你，姓侯的的确请我吃饭了，”然后把当时的细节统统地告诉了我。我心里感激美竹，感激她心里装着我、在乎我。
我说：“侯诚嗣原来是一个如此命苦的人。”
美竹说：“嗯，那小子倒是对她前女友不离不弃的，这一点我是很赞赏他的。金兑，我有个想法，想帮他介绍个对象，你看怎么样？”
我一摇头说：“你不觉得有点多管闲事吗？况且人家是海归人士，找对象的要求肯定不低，你能帮人家找到合适的女孩？我不信！我说啊，管好咱们就成了。“
美竹努努嘴，说：“好了，我不管闲事了。“
我说：“你不在的时候，你大哥约我谈了一次话。“
美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啊？我大哥有何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