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行漫记
凡 草
第二天
到罗马转机，本以为又要奔忙一番。没想到出关手续很简单，不用出行李，不用过海关，人也很少基本不用排队，轻轻松松地在入境处盖了个章就得。心头顿时轻松，脚步也慢下来随意浏览。周边很多商店，以宽大的免税店为主。里边人头济济，化妆品奢侈品烟酒糖果和各种土特产……不过，我刚刚到达不用操心。看到几个外币兑换点，一下就笑了。美金换欧元居然1.59:1！我离开美国时从银行兑换了一些，1.45:1，当时还觉得太贵呢。嘿，得了好处就开心，人之常情吧。其次就是餐馆，多是面包点心皮萨一类的小吃，和一般机场餐馆的价钱相似，最贵的居然是水，一瓶普通的纯净水要3欧元。我转了一圈，到处找不到饮水处，难怪水能卖到这个价钱！
正点到达威尼斯，行李却没到。查询时得知，我们转机时间太紧，行李没跟上，要跟下班飞机到。果然不错，等了半个小时就来了。可是，很快就发现拖着行李的艰辛。还不如干脆再晚一点，让机场给我们直接送旅馆得了，哈哈。
威尼斯是座水城，陆路艰难，市内禁车，以船代步，不靠河边的旅馆只能靠两条腿。20年前我们去的时候没住旅馆，夜车到达，把行李寄存在车站就在街上闲逛，没觉得旅途不便。这次，一下机场大巴，眼前赫然是条大桥，每边上下各50余阶梯，却没有坡道，拉行李过桥就成了很艰巨的任务。桥上有人在兜揽生意帮忙扛行李，看他们也真厉害，大箱子抱上就走，健步如飞。可是，大多数人只是过桥去火车站。我们要去旅馆，不懂意大利话，担心说不清楚，况且不用赶时间，还是自力更生吧。
过了火车站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Rio Tera’Lista de Spagna。虽然这是威尼斯市区的主要街道，路面却是用石板铺成的，看来有些年头了。路上游人聚集，拥挤不堪，亚裔面孔很多还时常听到乡音。路旁有各种商店，金银首饰、服装、附近玻璃岛出产的各色产品，还有饭馆小吃店，最多的是意大利特有的冰淇淋，‘Gelato’。此外就是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卖水果的，大都分成小盒，一小盒樱桃要5欧，吓得我没敢再往下看。不过第二天在市场上看了看，这里的樱桃200克2-3欧，如果把欧元1：1看成美元，价钱倒也差不离。香蕉、樱桃、苹果、桃、梨、蜜瓜、葡萄…… 现在全球通，都是在美国能见到的货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葡萄。意大利是盛产葡萄之处，价钱也并不便宜，1公斤要5-6欧呢。卖蔬菜的摊子旁坐着个人，双手利索地削着什么。仔细看看，原来是蓟菜（artichoke），有青的有紫的。虽然价钱贵，倒不稀罕，少见的是把外皮削光，内心切成圆圆的小片，飘在水里捞着卖，10小片5-6欧。有些小小的紫色的蓟菜，也是泡在水里卖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人麻利的手法，很想给他捧个场买几片，却不知道是否可以当水果生吃还是需要煮熟。
售货摊里更多的还是杂货。有意大利特色的面具，看着价钱比20年前还要便宜，有些纳闷，拿起看看才知道，都是塑料制的，当然不比当年那种陶瓷制品。其次就是雨伞、围巾、帽子、T-恤衫……千篇一律旅游点的货物。艳阳当头，我才想起忘了带遮阳帽。顺手就在旁边的铺头抓了一顶，绣着Venice 的字样，做工还挺精致，不出意料Made in China。上边标价7欧，心里算了一下，10刀左右，和美国的价钱也差不多。还没想到开口还价，小伙子就主动降到5欧。一路上这顶帽子立下了丰功伟绩，要不然还真抵挡不了地中海和爱琴海的烈日。
到旅馆的路虽然不远，却要经过大小4道桥梁。有的小桥特设了一种坡道，每个阶梯的高度只有正常的一半，台阶的边缘也打磨过，不再是90度的直角。推车拉行李相对就容易一些。我猜想这种工艺大概耗费很高，因为这种坡道不但很窄，而且不是双面的，只设在上行的右手边，下桥时依然得匡当匡当地在大台阶上跳舞。我在威尼斯没见到过坐轮椅的残疾人，真不知道他们如何出门。
按图索骥，我们钻进了一条小胡同。说它是胡同还真委屈了胡同，那条小巷窄得我伸开双臂就能摸到两边的墙。雄赳赳那么一站，颇有些“一妇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旅馆里也没有电梯，管理员对我说房间就在一楼，我还以为不用爬楼。可是，欧洲习惯，一楼就是二楼，0楼才是一楼呢。看我对着楼梯发呆，管理员帮我把箱子提了上去。
这是一家B&B，中等水平。进去看看，还挺干净。房子虽小，五脏俱全，洗手间虽然没有澡盆，淋浴和马桶中间放了个小盆。哈哈，在美国没见过，不过一下就猜到是干嘛用的。房间里的电器插头都是欧洲制式，不但电压不同，插头形状也不同。好在我们带了转换器。后来注意到在给iPad充电时，应该直接用250V的电压，如果变压的话，充电器会发热，iPad就唧唧地不断报警。
等到安定下来，天色已经暗淡了。走出小巷，回到那条商业街，沿着窄小不平的路径随着人流随意晃荡。没了行李再过小桥，烦恼就变成了情趣。桥上游人如织，桥下碧水荡漾，不时摇摇晃晃地游过一条贡多拉。河边的建筑都有行船的码头，窗户上点缀着花草，砖头上隐现着青苔。路边艺人弹琴鼓乐唱歌，更烘托出一派清恬安逸。
临行前查了几家餐馆，一时却找不着。30多个小时没正经吃饭，饿了。索性信马由缰，随便找了个地方吃晚饭。意大利人真能吃，除了开胃菜还有两道正餐，第一道一般是面食，第二道主食才是鸡鸭鱼肉一类，然后还有甜点。店家送了一道开胃菜，我们要了一道贝类汤，一盘威尼斯特色的墨鱼面和两人份的烤海鲜。端上来才发现，所谓汤其实是一大碗煮熟的各种贝类，里面的汤汁反而不多，而且很咸。墨鱼面看着黑漆漆的，其实不是真正用墨鱼汁做成的面，而是用墨鱼汁煮出来的普通面条。味道虽然不错，还是很让我遗憾了一下。倒是那份烤海鲜很地道，其中有三种不同的鲜鱼，还有鱿鱼和虾。分量看着不少，但是经过店家分解除刺，剩下的也就不嫌多了。店家说他们的海鲜都是当天的新货，看来所言不虚，果然鲜美。加上一瓶酒，酒足饭饱，花了80欧。醉醺醺地当时没想明白，第二天才发现，这是很好的性价比呢。
天黑了，星星点点的街灯亮了起来。出餐馆不远就是那条著名的大桥，Ponte di Rialto. 虽然在威尼斯抬头见桥，抬脚过桥，可是这条桥却独具盛名，是威尼斯的象征。此桥始建于1180年，是一座浮桥，后来改为木桥。木桥不幸在1444年被狂欢的人群压断，修复后又在1524年重遭覆辙。出于这条桥在经济和交通上的重要性，1580年用白色大理石重建，历时12年，直到1592年才全部落成。这条桥高7米，全长48米，宽22米。因为桥中间建有亭阁，占据了空间，故而这样的宽度仍然感到拥挤。华灯初上，大桥四周的商家灯火辉煌，桥上桥边游人济济，照相时很难找到一个不和别人合影的空位。突然有个人走过来往我手里塞了一支玫瑰，原来是兜售鲜花的小贩。我不禁想起若干年前刚到美国时，一次和朋友出去玩，也有这样的小贩走过来把花插到我的衣襟上。我吓了一跳，还没醒悟过来小贩便问朋友要钱。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我摘下鲜花还给了他。一晃30多年过去了，想必是灯火阑珊之中这小子没看见我头脸上的沧桑。我笑着摆摆手，小贩倒也不勉强又追逐别人去了。倒是有年轻的情侣喜欢，女孩子捧着花拉着男友热吻的镜头成了这夜色的美好点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