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那条路,凌晨与晚上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与感受。路上车少人少,路灯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发出桔黄的灯光,虽然不觉亮堂却有着一种温柔的力量。十年来,几乎没怎么在凌晨时分出门,似乎已经有点疏离了。但淡淡晨雾、凌晨特有的那种清新的空气味道,把我又拉回那曾经熟悉却又陌生的时光。迷迷惘惘间,又忆起我与凌晨的种种缘分。
最早关于凌晨的记忆,是大二吧,那时在学校广播站做播音员。刚进广播站负责早晨节目,要五点半到站,准备资料,然后六点二十准时开机。那是一段无法重复的快乐时光,因为一切都很单纯,做节目无关职业、无关名利,只是因为喜欢咪前自言自语的感觉,喜欢把所热爱的音乐在空中与人分享。那时候真有王蒙《青春万岁》所写的骄傲情怀: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编织你,用青春的丝线与幸福的缨络编织你!(题外话:八十后的年青人,应该不太知道这段话吧,是不是觉得有点矫情?但我在大学时光里却真真切切的感受过,也许是代沟吧,哈哈)
早在大学时代的广播站,我已经开始有通宵工作的习惯。作为节目总监,我总有写不完的版头词和录不完的节目版头,经常通宵“度稿”,为一个字、一个词与站长、总编争论上半天。当然,毫不谦逊地说,在当时我写的版头词是最棒的,常常被站内成员津津乐道。记得有个早晨版头被人夸得最多(可惜我已经忘了那词),他们说我写出了早晨那种恬淡清新的感觉。哈哈,如果你常做早晨节目也一定能领会早晨的奥妙。通宵录音也是一件好玩的事,经常录十多次疲态毕现,站长依然不收货,于是一众人先去吃顿夜宵或打几盘拖拉机再开始录,往往晨光初现的时候,感觉就来了。所以,我心底里一直承认,晨曦是神奇的,它可以点染人的灵性,让你在一瞬间脱胎换骨。
大三的时候我考入了广州电台,真正触“电”了。作为兼职DJ我的第一份工作是通宵打碟(那时候还没有电脑打碟),从凌晨一点开始到六点结束,全程只是操控机器,唯一出咪的机会是报时,“刚才报时信号一响,凌晨几点正”。这份工作,在今天看来没有任何前途,但我却无比感激它给我职业生涯带来的基础与感悟。
当时我一周要上二到三个这样的凌晨班,上了有将近一年的时间,经常是下了凌晨班要赶回学校上课,相当辛苦。虽然情感上我数度想过要放弃,但理智告诉我,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要进驻黄金时间必须能把凌晨熬过去,因为我很清楚,我一定有机会做一个出色的电台节目主持人。很多个寂静的凌晨,我一个人独坐的直播室,游荡在音乐的空间里,努力地向上触摸着我梦想的天空。在那片想象的天空里,有轻盈的舞步、有挥洒自如的语言,我驾着白色的云朵自由飞翔。
回想当天的种种,我象一个凌晨出发的寻梦者,矢志不渝,快乐而又艰辛地行进在迢迢路上,目标时近时远,一会儿伸手可及一会儿又遥遥不知。经历过动摇、经历过磨炼、面对假象从容、面对成功淡然。当我可以用脸庞贴近梦想,才惊觉无形无声的梦想原来也有一种熨贴的温度,不太热也不太冷,恒久不散。
三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到了,远远看见广州电视台的轮廓被晨曦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黄金,正如梦想的温度,让我舒畅、让我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