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斯国家公园(Bryce NP)是09年美西巡游的主要起因。虽然大峡谷早就想去,但以前知道的其它景点不多,难以联成一条巡游的路线。08年一朋友加老乡去美国西部周游了一圈,回来后给我们看了拍的照片,其中最引人入胜的就是在布莱斯国家公园拍的。之前只知道中国云南昆明附近有路南石林,87年结婚时去过,当时还不通高速路,长途车颠颠簸簸两小时多才到得了。
昆明路南石林,是青灰色的,石纹直上直下,像巨型的竹笋。而朋友拍的布莱斯Hoodoos,是彩色的,一层白一层红,一层压一层撗叠着,像切开的一方方意大利蛋糕提拉米苏,风一吹或雨一淋,好像就可能坍塌下来。这些Hoodoos其实不能叫石林,称为土石塔更贴切一些,实际上之前的年月里,经常雨稍大点,就有泥土夹着石头从土林上滑下来。因为土石塔经常坍塌,形状时刻在改变,早去早安心。
从行程最东边的岩拱国家公园后回头去拉斯维加斯的路上,我们没多少犹豫,就选择了位于半途中的布莱斯国家公园作为美西巡旅的第七站。
布莱斯国家公园情形和大峡谷南缘很相似,进公园前一段都是起伏低缓的平地,地理上是一片高原台地。大峡谷台地的海拔约两千米,布莱斯台地的海拔超过两千五百米,位于整个高地的顶部。公园里主要道路呈半弧形,位于在台地顶上,两旁是耐旱耐寒的针叶松,主干道左边分出支路,通向悬崖边的观景点。
下午两点过我们开到公园,购票入内后,直接去了尽头的布莱斯角 (Bryce Point)。到了台地边缘的眺望点举目眺望,映入视界的是一个方圆十几公里的巨型盆景,或者按英语的說法,是一个Amphitheater(环形剧场) 。巨型盆景也好,环形剧场也罢,反正是一个盆型结构,布莱斯角以及左面隐隐约约看得见的其它眺望点,都在盆型结构的边缘上,盆地里边,是千百座红砂石黄砂石白砂石叠积而成的自然塔林。这些塔林的顶部,当初和盆地边缘处于同一水平面上,是整个台地的一部份,后来从南面科罗拉多大峡谷开始的水蚀效应逐渐发展到这里,把原本水平一整块的高原台地,侵蚀成了一柱柱的土石塔林。
Bryce Point的景观和朋友给看的照片还有些距离,近处土石塔林主要是黄白两色,色调不够丰富,我们没有停留很久就回到车上,前往下一观景点Inspiration Point。
Inspiration Point,单看名字,就让人兴奋不已。Inspiration这个词,中文可以理解为灵感、启示、激动人心,每一种解读给人以不同的内在体验,这是不同语言之间转换时的奇妙之处。我们到了Inspiration Point,放眼望去,眼前所见的景色让人激动无比。那些自然塔林,无论是形状或是色彩,都比Bryce Point的丰富多了,看得出来,朋友当时给我们看的那些精彩照片,都是在这里拍的。眼前所见的土石塔林,有些是纯粹的黄色,有些则是红白相间,有的粗壮有的纤细,有的像巨柱擎天,有的如玉树临风。同一区域里的塔林,无论其形状多么不同,但同一水平面上塔层的色彩都一样,要嘛红色要嘛白色,说明这些塔林在分离之前,彩色土石层都位于同一水平层面上。
Inspiration Point所见,启发人的想象力。那些白色塔顶,黄色或是红色塔基的岩塔,像极了教堂里燃放的巨型白烛,而那些黄色的塔林,又会让人想起希腊古遗址上矗立的残墙断柱。右边远处一丛仍然连在一起的岩塔,红色的塔体,矗立在黄色调的斜坡顶上,我说像西藏拉萨的布达拉宫,儿子则认为更近似希腊雅典卫城山和上面的雅典娜神庙,无论是拉萨的布达拉宫也好,还是雅典的雅典娜神庙也罢,反正让人联想起的是一处神圣的所在。
太阳慢慢下山了,台地上茂密的树林,在盆地里投下巨大的影子,将无数岩塔罩入阴影里,我们不得不打道回旅馆。晚餐后我们又回到公园的游客中心,那天晚上公园在游客中心外的停车场围出一片区域,摆放了三具一人多高的大口径天文望远镜,让人了望星空。布莱斯所处地区据说是全美夜晚光污染最轻的地方之一,那天白天晴得特别好,晚上星空万里,到场的三十来个人,依照公园人员的指点,挨个凑近望远镜观察。那天晚上,有生来第一次看到了围绕土星的那一道土星环,还看到环中间有几道縫,说明土星环是很多小环组成的一道大环。
次日上午,我们又回到公园,去的地点叫日落角(Sunset Point) ,位于公园游览路线的中段,那里有去坡下盆地的几条徒步小道 。我们因为下午要赶到拉斯维加斯,有四小时的车要开,不想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就选了一条来回两公里的Navajo环路徒步。Navajo环路从顶到底,高差近两百米,从盆地边缘起始的一段,小道沿着崖壁开辟而成,都是之字形,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可能有不下十来个吧。
盆地边缘往下走时,不知不觉中感觉到光线的变化。最初,和平地没两样,阳光照得到的地方明亮,没有的是阴影,明暗界线分明。下到三四十米以下后,阳光照不到了,但还看得见头顶的阳光,这时四周的岩壁,因为头顶凸凹不平的岩壁对阳光的折射散射效应,烘耀得黄澄澄的,出现了之前在Antelope Canyon曾经看到过的那种橘黄色的份围,拍出来的照片别有一番趣味。
再往下,四周暗下来,只有头顶露出一缝蓝天。沟底里隔不远,长着一两颗松树,很高很直的,这容易理解。在百多米的深沟里,一天中只有短短几个时辰晒得到阳光,存活下来的松树,必定要快速向天生长,达到一定的高度时,才能接受到阳光足够的眷顾。植物生存是这个道理,人类生活也不例外。
从坡下的小路上来后,我们沿着台地边缘的小路前往靠近公园入口的观景点Sunrise Point(日出角) ,我们在布莱斯的最后一站。半途中看见左边树林里,有好几只鹿在低头吃草,像是一家子的,看样子牠们已经习惯了人类在周围,一点也不在乎我们的注视。我们三人轮流以鹿群为背景,拍照留了一个记忆。
2015.0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