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的秋天过了, 后园里的瓜果也熟的七七八八. 只有柠檬树还是满树的黄, 漂亮的不忍去採. 有的都落到草坪上了. 半架的豇豆收了有一小把. 这次想泡一次酸豇豆. 方法可以追溯到母亲的方子.
说好了, 此文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菜谱. (我总想写一点杂七杂八的文章, 原因是在成长和成熟的人生中, 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象一串珠子, 要串起来才行. 不然的话要理是很难理得清的.)
记得70年代, 住在一个军队的大院里. 家家都是差不多的清贫, 而那却是我童年的一段美好的时光. 大人们当然有他们的担忧, 我们孩子们有自己的无忧. 母亲的泡豇豆就有一个代表性在里面.
那时候还是物资紧张的年代, 这个票那个票的(粮票, 布票啥的). 小孩子们的营养当然堪忧. 家里除了将将够吃以外, 是没有余的. 母亲来自乡下的农家, 种地是好手. 部队里许多"军属"还没有自产(没自销)的概念. 母亲就在营地附近的后山上开了块菜地---那时叫"自留地". 父亲一直是反对的. 怕"影响"不好. 别的家庭都没有动手. 我家不能破例. 后来地里出产的辣椒特多, 母亲拿给战士食堂改善生活, 收买了许多人. 父亲这才不说啥了.
父亲是典型的死撑, 让我想起小说(和电影) Angela's Ashes 里(爱尔兰)的爸爸, 就是俄死冷死也不上街捡煤块的.后来多年以后还和母亲谈及这事. 我还感谢她老人家的功劳, 所以我们姐弟几个都长的人高马大, 手脚具全的. 还答应她在她晚年加倍孝顺, 偿还她老人家.
豇豆特别好种. 母亲的一大畦地一季可以收几十斤豆. 还没有算上连队的战士们平时偷拿走去吃的. 饭桌上无肉, 但菜管你个饱. 象红烧豇豆啊, 吃到我捧腹. 多的豇豆, 母亲少不了泡酸豇豆. 一来可以留得时间长以后吃, 二来可以晒干包起来送亲戚(还在外省乡下老家). 从那以后就成了个家里的传统.
说到这里, 先把开水烧上.
水开了放盐(多些), 放大料, 花椒和肉桂提味. 辣椒一会儿放.
那时候, 我二姐在农村上山下乡. 生产队里穷的米饭就酱油下饭. 母亲让战士捎去了3整墵子的咸菜豇豆啥的, 食堂里象过节似的. 现在让人鼻酸, 那时是件开心的事呢.
下鲜豇豆, 入开水即关火. 母亲叫这"杀青"---这样豇豆就不生了, 再以后泡也不再会老了.
完了取出来晾凉. 注意要分开凉. 不然的话水的温度会让豇豆继续熟, 就会过啦.
没有菜墰子, 大瓶子将就一下.
最后凉了以后, 装上盐水, 辣椒, 肉桂和大料可以弃之不用, 以免味道太过. 辣椒"盖头"---在顶上.
盖上即成. 接下来就是等了. 差不多2月吧. 等颜色黄了, 盐水变浑了就好啦.
母亲有她自己的酸豇豆菜谱. 象剁辣椒酸豇豆, 酸豇豆蒸小鱼干, 酸豇豆千张(很薄的豆付干)等. 我最记得的是80年代母亲做的酸豇豆扣肉, 那真叫回家的感觉!
到现在, 居住在海外近20年了, 仍然向往那点滴的, 早已逝去的美好时光.
我爱你, 母亲.
谢谢你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