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上大学,没有全国性的统一入学统考,中学生想申请上大学,其考核标准是以SAT(学业能力评估考试)和ACT(美国大学测评系统)考试成绩为主,我们通常说的美国高考一般指的是SAT。目前SAT考试一年举行7次,考试时间3小时。由于初中生参加考试不记录在桉,所以许多中国学生在家长的要求下几乎都经历过一到两次的所谓热身考试。目的就是让孩子们全面了解考试范围和方式,从而让孩子做到知己知彼,为考SAT做好充分准备。ACT没有限制,只要学生喜欢,考多少次都可以,大学录取时,一般都会参考最好的成绩。许多大学在录取时,只参考其中的一种成绩,比如ACT 或者是SAT,因此考生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决定用哪个成绩提交给大学。据睿讲,SAT偏理,且难度大些,而ACT虽然相对简单些,但题量却大得多。睿在尝试过两种考试后,认为选择考ACT更适合他。
随着睿上大学日子的临近,各种考试也接踵而来。放学后,他除了应付课堂作业,频繁的测验,每天四篇作文,还要参加一些社会活动和学校的游泳训练和比赛等,再就是准备SAT, SAT II, ACT的考试。都说国内参加高考的孩子累,其实在美国的孩子们也不轻松,尤其是好学校,如私立高中的学生们。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光需要应付各种考试,还要参加许多课外活动,睡眠不足是常有的事。
孩子临考前,也是我们做家长最忙的时候。忙完工作,忙家务,再叮嘱孩子准备好明天考试要带的一切和早点上床休息之类的话。每每此刻,睿总是嗯一声算是回答,说多就烦了。考试的当天要起个大早,在美国这些校外考试一般都选在上午八点整开始。每每这种时候,我都会早起,做好平时睿爱吃的早餐,再去叫醒他。看着他若无其事地吃东西,心就会舒坦一些。临出门时再塞些零食在他的书包中,如巧克力什麽的,让他考试中间休息时补充些能量,事实证明,我这些都是多余的。
每次他进入考场前,我很想再多嘱付他几句,又怕他紧张,只好把嘴边的话咽回去。目送着他迈着轻快的脚步消失在考场大门里,我的心情就变得七上八下的,很难轻松下来,彷佛考试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默默地站在考场大门外,望着考场窗子里晃动的人影,心也随之起伏不定。在他考试的几个小时里,我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睿那充满青春活力的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考场的大门前,我才如释重负地大喘一口气。
回家的路上,本想问问他考的如何,看到那个阳光下愈加显得苍白的脸颊,便只好保持沉默,在心里暗暗为他祝福。想想我们小时候,先是父母整天忙于工作,几乎不着面。后来又赶上文革十年,父母自顾不暇,一会儿劳改,一会儿下放,常常把我们三兄妹扔到家里不管不问。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真正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们都是靠自身的努力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似乎从来没人像现在的家长一样对孩子们嘘寒问暖,呵护有加!时代不同,观念也不同了。过去讲孝敬父母,而现在却是孝敬儿子,真可谓,孝子孝子,孝敬儿子啊!
在美国参加SAT和ACT考试不是由学校统一组织的。至于学生何时参加全凭自愿。美国的高中学制是四年,即从9至12年级(15—18岁前)。毕业时“考”大学不是单凭“高考”的高分,而是靠这四年各科期评成绩的平均分必须在“B”(良好)以上,才能被本科大学和社区学院录取。所以在美国,凡是将来想申请上大学的高中学生,从跨入高中校门的第一个学期的第一门课开始,就拉开了“考”大学的序幕,一年可以考五六次,学生可以自行决定参加考试的时间与次数,直到取得自已满意的分数,然后选择其中一次最好的成绩申请高校。 美国高校录取学生的根据是综合能力:考试分数(SAT、ACT等)、高中平时成绩、综合素质(包括课外学术活动、文体活动、社会活动、公益义工、有偿工作等)。即录取学生时,不仅看他们的学术能力和考试成绩,还要看他们的领导能力、写作能力、工作经验,他们是否参与什麽组织,有没有参与志愿工作、社区工作、艺术能力等等,是否具有一些未来可以使他们成为领导者的独特气质。美国高考为学生简化了一些繁琐的考试细节,但是对学生的考核力度和考核范围变广了,成绩仅作参考。而不像中国的高考学生需要走过一段漫长的备考过程,历尽煎熬,结果简化了最后的考核和筛选过程:一考定终身。
由此可见,中美在教育观念、教育模式和方法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中国的教育更多的是一种模式教育;而美国则侧重于强调创新精神,强调个人主义,是一种精英式的教育。从本质上讲,侧重于创新,还是侧重于打基础,是中美两国基础教育的根本区别。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的教育模式就一定优越于中国的教育理念。中国与美国的基础教育不能简单地说哪一个好,哪一个不好。我到认为中国的基础教育在有些方面就好过美国。如果在教学过程中,能优势相互融合才是最优的。在美国的华人家长就很注重孩子的基础教育,他们总是试图说服他们的孩子,努力学习,而且把平时学习成绩看得很重,时刻督促他们的孩子,考A,全A!这里有望子成龙的成分,更有因移民所特有的不安全感带来的发愤图强的努力。
睿出国时不到八岁,个子还没我的腰高,总是怯生生的低着头。一张爱红的小脸蛋从未像其他孩子那样葵花般向着太阳张扬过。他很听话,一般来说,他是不会走出我或者老师为他划地为牢的圈子。过去,我每两周为他理一次发,总是让他脱得光光的,小屁股蛋紧贴在冰凉的椅子上,再用理发专用的围巾在他瘦得像鸡脖子样的地方一围,然后在他露出的黑脑壳上开荒似地折腾。偶尔他也会抗拒,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妥协的一定是他。我每次都理得很认真,不是为了儿子,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怕别人说我的手艺差。
上高中时,睿的个子彷佛一夜间在我唠叨他永远长不高的声音里窜到了1米85。像声音开始变粗一样,他开始抗拒我,从此也不再对我唯唯诺诺。如果我的话不对他的心思,他会毫不客气的反驳我,而且我行我素。起初我很不习惯这种改变,首先是面子问题,曾经习惯于他的无条件服从,现在却要妥协了。我也曾冲他吼过,但没用,他依然故我。如果逼急了也会像河东狮吼一样咆哮,有时我们父子就像两头互不服气的狮子,僵持在那里。为此我真的很无奈,并郁闷了很久!不难发现,想要完成由一个男孩向一个男人的转变,他们第一个要打倒的就是一直以来对他们的言行指手画脚惯了的父亲,只有扫除了这个人生最大的障碍,他们才能真正的挺直腰杆,雄性十足,充满自信地站立在人群之中。但这一过程的实现,无论对于父子哪一方,都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日子还得过下去,既然改变不了他,我就学着改变自己。这绝对是一种痛苦,就像一贯听命于你的下属,有一天突然抗命不尊,而你又不得不一次一次地妥协迁就与他。为避免更大的难堪,和维持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我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克制自己,也学会了得过且过。说实话我经历了脱胎换骨的转变过程,和自己对自己的一场革命。
当我发现,儿子的头发已经有半年没有剪过了,就试图说服他,他的回答很简单:
“我喜欢!"
对此,我总是无言以对,杀羽而归。我努力克制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怒火,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每当再次面对他的长发时,我都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挫折感。孩子大了,不能再用他小时候的方法对待他了,我虽然极不情愿,但又能怎样呢? 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他有选择的权力,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很虚伪哈?
记得我小时候,就喜欢抗拒大人的管教,对与不对,我都会用自己心里的是非尺子去衡量。但每次当我有逆反行为,有悖上命的时候,换来的一定是或精神或肉体上的惩罚。就是这种不服软的倔强,让我比一般孩子多吃了不少的亏,尝到不少苦头,90年我负气从机关下海,做起了国内最早一批敢吃螃蟹的人,把关系保留在体制内,而人像只扁舟,沉浮在与时俱进和政策的灰色地带的海洋里。但我从未后悔,因为心从此自由了,一切言行由自己负责。而每一份努力和牺牲都会换来了相应的报酬和补偿,而最主要的是活得有尊严。
现在我却不能客观地对待儿子,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痛苦和挣扎。更主要的是,我面对的是个生活在一个到处讲民主的国家里,一直受西方民主教育长大的孩子!
今天是儿子生日,我想让他理个发,然后照张像留作纪念,但我的一厢情愿又以失败告终了。有时,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应该为儿子的长大成人而高兴,还是为他事事有自己的主见以至于出现的叛逆行为而悲哀呢? 我特意多炒了几个孩子平时喜欢的菜,因为过了今年,就不知道什麽时候还会和他一起庆生。比如我自己,自从上大学后,似乎总是阴差阳错,再没有和父母在一起过生日!!!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时间是最无情的判官,把一个蹒跚听话的儿子瞬间变成了有自己主见的大人。人类就是在这种轮回中繁衍生息,每一代人都在演绎求大同存小异的故事。但愿我和父母之间的纠结,不再重蹈覆辙在我和儿子的身上。。。。。。
我闭上双眼,脑海里彷佛出现了一幅画卷,我们辛辛苦苦地把小鸟一点一点地养大,却突然有一天看到他们头也不回地飞走了,留下两个老迈不堪的身心,蜷缩在破旧的巢穴中,慢慢地等待着死亡!这就是生物生存和淘汰的自然法则吗?